十多天来,洛雪在那九霄雪莲和浴火黑灵芝的滋养温补下,身子一天天好起来,精神也逐渐振作,一扫原来弱不禁风、喘气无力的状态。但因其道行受损,以致御剑不能,施法不成,此外与正常人不同之处便是在洛雪身体里还不时有两股性质截然相反的真气冲撞着,每次都需要白天在旁边运气控制,才能缓解痛苦。
时日一久,随着白天浑厚纯澈的真气化解,那两股水火之气也渐渐微弱下去,再过不了多久,便可完全消除,洛雪也就不用再忍受水火煎熬的痛苦。
不过洛雪倒也不是十分伤感、忧虑,每天白天陪伴左右,满心怀的幸福甜蜜,一天天从过往的困境中走了出来,渐渐忘却了丧父的伤痛和失去修为的落寞。
这几天下来,华夏之中无人不知白天带来了一匹灰狼,名字竟与四神兽之一的秋瞑神兽相同,顿时引起了轩然大波,更有甚者惊慌失措,扰起不小乱子。
华夏上下人人猜测指点,就连苏皓等长老也十分小心,数次唤白天相询,却被白天以种种理由解释此狼非彼狼,并非神兽,只是云川灵兽而已,苏皓等人才不得不就此作罢,并宣告安慰华夏众弟子。
此事却扰得白天有些啼笑皆非、无可奈何,有时候歧狼跟随身边,也觉得众师兄弟投来的目光有些异样,好在时日一久,自己也无所顾忌,众人也都习惯下来,多已不放在心上。
歧狼整日陪在白天、洛雪身边,未曾施展神通,极为低调,白天又屡屡向师兄弟们解说歧狼乃是一头灵兽而已,渐而渐之,这场风波才算真正平息下去。
想来也是,秋瞑神兽本就是一匹灰狼,毫无出众奇特之处,若放在一群狼中间,根本无法鉴别其神奇之处,而八荒六合奇兽异禽纷繁杂多,就是凤凰也有数百上千个种类,更莫说平凡无奇的灰狼了。是以,纷乱过后,整个华夏也不在着眼于歧狼身上,见到面全然不惧,与白天洛雪施礼、打招呼者在所多有。
而知道真相的却只有虞舜一人,秦柔、刘云枫虽然当日见过歧狼神威,却也被白天搪塞回去,疑虑虽有,但也不去猜疑。
平日间,白天不是陪在洛雪或者师父旋叶身边,便是与虞舜、刘云枫、冯修等师兄弟谈天说地、大聊特聊,或是互相切磋比试、指点研讨。众人之中却属白天、虞舜、冯修、刘云枫、常异几人道行最高,其中又以白天、虞舜为首。
虞舜本就资质绝佳,这些年苦修了尘神僧所授功法,道行精进神速,已远在众师兄弟之上,而白天此番归来,虞舜早已是领略过其修为高低,自是嗟叹不已,由心底里为白天高兴。其余弟子,与白天相识者赞口不绝,暗自汗颜,不识他者,却是惊骇莫名,以为天人。
于此,白天却也不傲,与师兄弟们打成一片,亲切随和,举手抬足间自有一股威信让众人折服,隐隐间一跃成为次于虞舜的华夏年轻一辈第二人。
私下处,不乏好事者纷纷议论白天和虞舜孰强孰弱,一时间吵地热火朝天,两方支持者各自参半。
然则白天对这争论皆是一笑置之,虞舜也懒得去理,胡乱打发了,整日找白天、冯修、常异、刘云枫喝酒聊天。
一日后,白天和洛雪并肩走在司幽广场上,歧狼陪在旁边,气如山岳,寸步不离。
只见广场上华夏弟子正刻苦修行练法,或闻龙吟凤鸣、虎啸鹰嘶,或见剑光飞舞、玉蝶漫天,一天光华,满目缤纷,壮观且美。
是日天气晴朗,洛雪心情极佳,笑声连连,身姿飘逸动人。
忽然,一个弟子从白天身后赶来,白天一看,知是为洛雪煎药的师弟王汁,见他神色匆匆,遂道:“师弟,何事如此焦急?”
王汁对白天、洛雪点头一笑,道:“师兄,给柳师姐煎熬的佐药用完了,所以劳烦师兄去寻其中一味,我去寻另一味。”
白天一听,道:“有劳师弟了,不知是哪两味,我一并寻来就是。对了,君药还有多少?”
“呃……九霄雪莲好像还有两朵,浴火黑灵芝还有三支。”王汁有些踟躇地说道,而后指了指右边的群山,道:“那山里有一种兔叫瑜兔,黑耳赤脚,手掌大小,需要些血,另需一种牧荆草,取一些果实就可,牧荆草在那个方向可以采集到。”
白天道:“好,烦劳师弟稍后片刻,我去去就回。”
王汁抱拳笑道:“师兄言重了,小弟先回去了。”
白天微一抱拳,对洛雪道:“雪儿,我送你回山上去。”
洛雪心中温暖,对白天温柔一笑,道:“好的。”
白天陪同洛雪进入房内,道:“雪儿,你休息着,我一会就回来。”
洛雪蹙眉笑道:“去吧,我现在又不是路都走不动,不用担心,去吧。”
这时,一个白色窈窕身影在窗外林中看着门内白天和洛雪一笑一颦,眉头渐渐皱了起来,面色说不出的难看。
此人修为极高,在白天进门后如鬼魅般闪到林中,见白天出来,身形一晃,已经消失了踪影,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白天从屋里含笑走出,脚下赤芒一起,整个人冲天而去,瞬间便在厚厚云层间穿了一个空洞,雪白的云彩又缓缓汇合填补起来。
此时,那个白影出现在山腰处,旁边十丈外三个华夏弟子正在练习御剑纳气,却也没顾到这个白衣女子是否为本门中人。
白衣女子看着赤芒远去,秀眉越锁越紧,她咬着下唇,妙眸中噙着泪水,蕴含着浓浓的伤感和沧桑,面色忧郁苦闷。
她的心不知为何,“嘭嘭”只跳,似乎要冲破胸口,酸苦之意如海上怒涛,在五脏六腑里肆意冲卷,扫过了百骸,凉透了心间。
不自觉下,其身体竟有些微弱的颤抖,有些站立不住。
这一刻,似乎平生千般思意尽现眼角,万种愁绪都涌将上来,将她柔弱无骨的身躯淹没了,侵透了,心都揉碎了。
她紧握着的双手,似乎有血液顺着指间流了下来。
松涛摆动,微风吹来,揽起她额前发丝,露出了绝美的容颜,掠起洁白如雪的衣裙,显出了曼妙的身姿。
她呆呆望着天空,似乎看穿云层,随着那道赤芒而去,九天之上,风云涌动,在她眼中却是云淡风轻、宁静祥和。
她的脸色越发苍白,柔唇毫无血色,只有齿下淡淡的白色。
白芒一闪,“嗖”地一声,女子飞天而去,惊动了那几个弟子,连忙回头来看,却见一滴鲜血在石头上反射出淡淡的光芒,均是奇怪,面面相觑,不知所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