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舜载着白天在空中盘旋了一圈,以作回应,随后便风驰般飞往那茫茫雾障。
“按小赋带我们从雾海出来之法和东岳大帝所言,我们这次进去势必得依靠水势了。”白天在虞舜身后说道,气力充足,哪里有昨日垂死之样。
虞舜点了点头,道:“纵有其他法子,只是由不得我们去试探了,玄灵戒我先拿着,在云川中或许能发挥大作用。”
“哈哈!”白天突然轻声笑道,“莫说区区玄灵戒,就是火殒剑……只可惜……你尽管拿着,你知道如何用法?”
虞舜身躯一抖,半晌道:“火殒剑就放在赤魂峰,他日再去取来也一样,何况火殒剑除你之外,别人似乎也驱使不动的!至于玄灵戒,看你用得多了,我也略知三四!”
白天怔了怔,随即笑道:“我也只知道个五六分,我们半斤八两,也不必探讨了!”
正说着,“噗”地一声,两人钻入雾中,冲进了云川之内,瞬间不见背影。那分开的迷雾有迅速汇合过来,上下左右浮动了片刻又复归宁静。
碧霞在碑旁,双眸含泪,望眼欲穿,欲图看透那万年迷雾,找到虞舜的踪影。
许久之后,湿风吹来,碧霞才回过神来,神色萎顿地走回小城。
碧霞离去后,石碑旁,一个和尚和一个中年男子从天而降。
中年男子负手站立,看着刚刚进入云川内的白天、虞舜,道:“还好天鸡相助,否则不毁去这黄帝当年费尽神力布下的天泥沼泽,还真救不了他们了!”
“天鸡通灵,这两个年轻人命格与我佛有缘,自有天相!黄帝随意布施的天泥阵法也着实了得,几千年来威力不减,限制了云川内的异兽犯到中原!这沼泽莫非也可把万年玄龟也吞噬了?”和尚一手合十,一手捻珠说道。
中年男子默然片刻,道:“我的真身也要陷在里面,那万年玄龟算什么东西!对了,了尘,你的两仪钟给他们了?”
了尘和尚眉宇微抬,看了一眼旁边的男子,道:“阿弥陀佛,有你一路相伴,两仪钟也是枉然!”
“哈哈哈!”男子狂傲笑了三声,而后道:“他们脚力也好快,我二人一路打来,没分胜负,等我护送他们见了烈帝,我们再来打过!”
了尘和尚微微一笑,不再言语,两人并肩站立了许久,和尚道:“我回山去了!替我问烈施主好!”
“再会!”男子抱拳道。
“阿弥陀佛!后会有期!”了尘和尚颔首道,后面跳出一只毛色黑黄相间的剑齿虎,载着他飞天而去。
男子摸了摸那石碑,轻声道:“尹绝涯,你没尽全力吧?你的圆光还尚未使出呢!”
了尘的声音悠悠传来:“彼佛圆光,如百亿三千大千世界,于圆光中,有百万亿那由他恒河沙化佛,老僧如何有那等造诣?”声音飘飘渺渺,只入男子耳中,旁边周遭全无半点声响。
男子微微一愣,面露笑容!
忽然,大地一阵颤抖,石碑旁出现一条全身通红的如山巨蛇,巨蛇双目如火,蛇信微吐,一头扎进云川之内。
虞舜、白天二人一进云川,便贴水滑行,宛如一页扁舟在海上疾驰,身后水浪高高卷起。为避免方向错乱,虞舜不敢有轻微偏移,笔直前行,虽是如此,但长久这样笔直奔驰,谁又能保证没半点偏差,时间稍长,一点点偏位也将可能演变成朝着相反的方向滑行。
在云川内贴这水面滑驰了大约两个多时辰,也不知走了几百里,正当两人以为云川并不像传言那般危险重重时,四周千丈内海水突然翻腾起来,好似有什么巨物要浮出海面。
在这险恶隐匿的云川中,虞舜也不敢托大,顿时加速滑驰,欲冲出这沸腾的海水范围内,也避免遇上栖息于此处的凶兽。
白天一手搭在虞舜肩上,道:“小心脚下,可能有什么凶兽要出现了!”
“注意了!”虞舜话音刚落,一道水柱从二人脚下冲起,足有三尺来粗,刚好打在迅风剑上,迅风剑遇攻自防,白光外散,形成一个透明白玉盘将水柱挡在剑下,但白天、虞舜二人却踏着迅风剑被水柱顶起十数丈来高。
水柱失去力量支撑,“哗啦”一声巨响砸在海面上,激起层层浪涛,虞舜则借此踏剑浮在空中,凝望下方。
忽然,海水沸腾更加厉害,接着海水里传来一声低沉的奇异叫声,如牛叫,又似狮吼,迂回不断。循声看去,只见一个模糊的巨大影子站在海上,至此,白天、虞舜二人才知这云川内可见度竟可达十数丈,比雾海里不知好了多少倍。
虞舜心中大宽,笑道:“能看这么远,咱们的危险又降低了不少,且去看看那是什么畜生!”
白天想出言阻止,让虞舜择路而走,但虞舜已驾驭迅风剑降了两三丈,这便看清了那影子的具体模样,却是一头大水牛,但又比家牛大了三倍,头部尖角极长极弯曲,尖端更是锋锐得紧。
这时,那大水牛也仰头看着虞舜二人,忽然,它鼻孔里喷出两股细小水流,四足以水为地跳了起来,约有一丈来高,水面又陡然升起数根水柱,一根比一根高,大水牛踏着水柱起伏跳跃,如履平地,迅捷地朝虞舜二人冲来。
“重华,不要恋战!”在水牛怒吼声中,白天大声说道。
虞舜却笑道:“抓只水牛来当坐骑,岂不省了一番精力!”手上玄灵戒金光流转,二人脚下出现一柄金色仙剑,取代迅风剑,虞舜手一招,迅风剑折回手中。
“原来是呲铁兽!”虞舜眉头微皱道。
“是呲铁牛!”白天也惊呼出口。
呲铁牛被列入八荒蛮兽之内,喜居于大海或深水,水流操控能力极强,皮甲坚硬,性格暴躁,记恨心很强,一旦有物事闯入其领地,它必将拼死搏斗,不死不休。
“不碍事,只要我们不在水里,它也奈何不了我们!看我将它擒来!”虞舜轻蔑地说道,驱动脚下仙剑往旁边掠开几丈,避开呲铁牛那锋锐的利角,左手掌心冒出一个小小的八卦图案,其上浮现一只黑熊的模样,黑熊迅速变大,栩栩如生捶胸怒吼,挥动双掌向呲铁牛打去。
八卦图案后发先至,映在黑熊后背,黑熊大吼一声,一拳打在呲铁牛头上,又忽地变作一只人形手掌,重拍在了呲铁牛双角中央。
呲铁牛正要转身踏上另一根水柱追击,突然受到这般重击,巨大的身躯不由自主地倒飞出去,轰然砸落水中。
虞舜左臂藏在袖中抖动,只觉手心疼痛,半臂酸麻,心中暗自震撼这呲铁牛皮之坚硬。
呲铁牛砸在水中后,良久不见出来,白天急于离开此处,生怕久留生变,只道:“重华,那水牛着了伤,不敢再来了,我们走吧!”
虞舜双目如电,四下扫视,不甘道:“咱们方向也乱了,不知该往哪里走?也罢,饶了它去,走吧!”随意确定了一个方向,落到海面上飞驰离去。
刚离开片刻,虞舜突然急道:“小心!”身形骤然停住,又立即往后退了数丈,如此急停后退,速度极快,却仿佛虞舜根本没到过前方,而是早有预感停住。
白天站在后方,忽前忽后,身子也猛的撞在虞舜后背上,接着又被虞舜顶了一下,心口着实难受,又见到前方冲起五根水柱,拦住了去路。
水柱冲击威势雄浑,若方才一个闪避不及,许二人已经受伤。
“又是什么东西?”虞舜怒道,手上迅风剑银光霍霍,只等来物现身,将其击杀。
“又是呲铁牛!”白天惊呼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