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叔慢慢说道:“我想起小时候的一件事,你听我说,对你或许有帮助。”
“好。”
“我六七岁的时候,有一次隔壁县很有名的玉石商来找我爷爷,他家世代都是做玉石生意的,一开始从缅甸一代采购玉石,清朝时期在皇城还有广州这些地方都有销售点。后来还买了矿山,也算是极富之家了,很多人效仿他的生意模式,都没有一个成功,碰到一些大单子的竞争对手,他家的对手也都会暴毙。”
何叔交代了一下背景后,缓了一下。我说道:“他家养鬼运财?”
何叔点点头:“不是一般的小鬼,养的是野仙。”
“那供奉野仙的就不能只是普通香火了。”我说到。
“对,野仙帮他家运财的条件就是提供幼童精魂,并且指定是他家血统的。他们家这个秘密,也一直只有当家的才知道,其他人都不知道。因为家庭富裕,所以儿女也多,子嗣也多,每当有女孩长到三岁时,就会失踪,实际上是放到后房的养仙屋了。”
“拿自己子孙去喂野仙,这种规矩竟然能传承几代?”
何叔叹了口气:“是啊,冷血的人多,但是也有热血的。来找我爷爷的那个玉石商,他就是一个。他是家里的幼子,性格优柔寡断,本来不能作为家族传承人的,可是战争时期,他的哥哥们都被安排在大城市的经销点里处理各种事物,伤的伤,死的死,最后他的爷爷在他成年后只好让他继承家族事业。战争结束后,他家的生意因为有野仙运财,所以很快就恢复了元气,重整旗风。可是等他爷爷去世后,他真正当家了,却不肯继续下去。”
“他不想拿自己的孩子喂野仙?”我问到。
“他的爷爷早就猜到他不会拿自己的孩子喂野仙,所以和野仙重新谈判,到外面买穷人家的小孩喂野仙。野仙也知道目前只能委曲求全,等到他去世后,下一代继承家族者,再重新谈判。可是那个玉石商却很有爱心,他坚持不肯用小孩喂野仙,情愿家财耗尽。”
“在那种家庭环境成长下,能有这种想法的人确实稀少。”
“是啊,一来他性格本来就很优柔,二来是因为他的孪生妹妹,三岁那年,他的孪生妹妹忽然消失了,可那时他一直不知道家里供奉着野仙,后屋是禁地,他也去不了。等到他当家,知道自己的妹妹拿去喂野仙后,便决定停下这种惨无人道的交易。”
“既然他决定不再供奉野仙,情愿门庭败落,那为什么还要来找你爷爷呢,事情没那么顺利吧?”
何叔点着头:“对,野仙易请难送。自从那个玉石商决定不再供奉野仙后,他家每个月就会死一个人,从他家的仆人开始,以此逼玉石商妥协。仆人死完了,玉石商不想其他可怜人被害,就不再请仆人,可是后面再死的就是他的亲人了,他的妻子在一个晚上突然惨死后,他知道躲不了,再继续下去遭遇的就会是他的孩子,便外出寻找帮助,找到了我爷爷。”
听到这,我感觉何叔是要告诉我他爷爷怎么杀死野仙的,可我并不想杀了小良,她是无辜的,伤害到我也是天性使然而已。不能说她吸食精魂就残忍,而我们杀猪宰鸡就理所当然,这些都是正常的生物法则,一切生灵平等,不能两套标准,所以可以反抗,反杀,但是不能从动机上去污蔑。
“何叔,你是要告诉我你爷爷怎么杀死野仙的吗?”我问到。
何叔点头后又摇头,“你以为我是想你参考我爷爷是怎么杀死野仙的,然后你对付身体里的狼魂?如果是这样,我就不会说这些了,因为我知道你不想杀了她,不然以她现在幼小单纯的状态,你随便刷点计谋就能除了他。”
“确实,我不想伤害她,她被人从家乡带走,利用,伤害,她是无辜的,是受害者,我们人类才是加害者。”
“我爷爷听那个玉石商说完之后,知道那个野仙的法力非比寻常,不是他一个人能解决的。好在玉石商家底丰厚,短短十几天的时间,就招来七八个法师,由爷爷主事,一起将野仙杀了,并将它的元神封印在玉石商的老宅。而那之后,玉石商也结束了家业,游走四方,以行善为己任,散尽家财,以此弥补家族的罪孽。”
事情肯定不会到这就结束,我连忙问道:“野仙的元神封印在老宅里?为什么不带到其他地方去,玉石商离开家后,如果有人进入他家,无意将封印解除,那岂不是很危险?”
“这些我爷爷他们也都考虑到了,可是野仙的元神最好的结果就是封印在老宅的养仙屋里。因为养仙屋里有很多长年累月被吸食精魂而枉死的幼童,他们的亡灵有些还在那间养仙屋,只有他们从野仙的元神里吸回自己的精魂,才能再次轮回。然后几人合力用大搬运功移到一个山谷中,再用八卦之理藏起来,一般人看不到那间老宅,更别说找到还进去。”
到这我终于明白何叔的意思了,野仙只以精魂为食,所以它的元神就是一个精魂集中体,内涵无尽的精魂。何叔是想我去把野仙的元神找到,用它来喂小良。
我将我的猜测说出来后,何叔点头道:“对,这样一来,你的事解决了。那个野仙也得到了处理,不会留有遗祸。只是那间老宅,我很担心你找不到。”
“不瞒你说,何叔,我是五行宗的传人。你刚才说你爷爷他们合力使出大搬运功,再用八卦之理藏起来,这些都是奇门幻术,我是专门学这个的。”
“那你去找就很方便了。”
“嗯,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去吧,隔壁县到这有多少路?”
“你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二十里左右后,向右拐,再直走两个小时就过县界,我只知道老宅太大,爷爷他们也无法将老宅搬运到更远的地方去,而我们这里山高水深,就在隔壁县找了个偏僻的山谷藏起来,你可能要花点时间才找得到。”
“没事,这也是一个锻炼的机会。说实话,我学的并不深,一直以来都是将奇门和幻门分开的,这次能见识一下奇门幻术共同作用下的效果,也算增强一下知识。”
“嗯,那你去吧,有事情要我帮忙的话,打我店里的电话。”何叔拿了张名片给我。
我收好名片后,走到外面,郝琴还在那里等我。
“郝琴,你是不是想在刘健家多住几天啊?”我笑脸问到。
“你跟我一起去么?多休息几天再走也不迟。”
“你去吧,我去隔壁乡办点事,完了再来找你。”
郝琴的脸又拉了下来,“你又想丢下我!”
“我是担心你有危险,但是你想想,哪次我单独出去的时候,没有按时间回来?”
郝琴想想后点头道:“那行,这次准备去几天?”
我琢磨了一会,隔壁县也挺大的,要找到那栋被藏起来的老宅,怎么也得花个六七天的,便说道:“七天为限,如果七天之内我没回来,你就来找这家加油站的老板。”
“好吧。”郝琴咬了咬嘴唇,“一切小心,安全为重。”
“明白。”
我骑上摩托去隔壁县,到县界的一个小镇里吃了午饭,然后去镇中学旁边的书店里买了张本县的地图。
看着地图,上面全是绿的,都是山。真是百里荒山一户人,要在这么大面积的山里找到用奇门幻术藏起来的老宅,死找的话,至少得一年。
不过何叔的爷爷他们将老宅用搬运功搬走,肯定会留下痕迹,外人不知道,我学奇门的,肯定知道。
搬运功是门很古老的学术,分大搬运功和小搬运功,原理还是出自五行阴阳,在百家争鸣的时代,在搬运功有雏形时,各派术家都将其扼要收入自家宗法中,五行宗也不例外,所以这并不是五行宗的独学,是众学。
旧时候的崂山道士,游走四方,为了赚点盘缠,也会露一手小搬运功。小搬运功就是变点小东西,比如空盆遁蛇,遁物这些。当然,中国人很聪明,一些脑袋灵光的人见崂山道士表演一下能赚钱,就也自己琢磨窍门,遁法是不会了,只能在身体里藏过门。
比如空盆遁蛇,盆有两层底,夹缝中藏着蛇,先在盆里烧纸钱,纸灰盖住后,便将手伸进纸灰里,戳么上面的盆底,将蛇从夹缝中抓出来。后来有好事者不让表演者用自己的盆,还要光着膀子表演。当然,这也难不倒聪明的中国人,在手臂上包一层薄薄的猪皮,在用涂料将猪皮颜色涂成和自己肤色相同的颜色,蛇藏在猪皮里面,因为蛇很细长,裹在里面人家也只会以为是肌肉线条。
不过这些过门的东西,师父说过,戏法师讨口饭,乐呵一下民众。但我们术士不能走这些敲门,否则学不成东西,他也没教我这些东西,都是几个师兄教的。
小搬运功会被人用过门的方式表演出来,但是大搬运功就不容易了,因为那要移走或者移来的都是大物件,国外一个很有名的魔术师表演这个东西时,背后是一大帮的团队,还有精巧的的大型机械在操作。
因为大搬运功实行起来不容易,所以多多少少会留下一些痕迹,现在我要找到那栋老宅的原址,才能找到那个痕迹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