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午时,凌霄浑浑噩噩的被带到刑场上,在猎猎寒风中不停的哆嗦。
秦彦景早已被押到刑场,泛着寒光的铡刀高悬在他的头顶,当他看到凌霄时如死灰的眼中似有了一抹光亮,不由挣开两边的士兵,整了整凌乱又不太干净的白色长衫。
士兵害怕他会逃脱,赶紧又抓牢他。
凌霄望着已失去当年光彩和威严的彦景,痛哭道:“对不起,严景。”
“时辰已到!斩首示众!”
围满了刑场黑压压的人群突然骚动起来,有低泣声,有哀叹声,更有人在大呼,“陛下万岁!”
刑场周围的士兵直接冲到人群中抓人,原本肃静的刑场一时混乱起来。
这时有一些身着黑衣的人从人群里跳了出来,迅速的从腰间抽一把把软刀,施展轻功直奔秦彦景。
也在一瞬间从市集的房屋里涌出大批的士兵,将那些黑衣人团团包围,屋顶上冒出了无数的弓箭手。
两边的人在刑场上短兵相接,利箭嗖嗖不断的射向黑衣人,黑衣人明显落了下风,根本不敌南宫羽宏事先布下的重兵。
很快这些黑衣人不是死在箭下,就是亡在刀下,最后只剩一个身材最小,武功最好的黑衣人杀到秦彦景身边。
“陛下,我们走!”
秦彦景看到那黑衣人无奈摇头道:“岐火你真傻,中计了,我们逃不掉的,你自己赶快逃吧!”
岐火已顾不得以往的君臣之礼,揪住他的衣襟哭喊着:“陛下,臣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死,臣只想带你走,你快走!我来挡住他们”
屋顶的士兵没控制好拉弓的力道,不小心手中的箭射向岐火。
领头的将领立刻大吼:“住手!陛下有令,要留个活口!”
可为时已晚,箭瞬间射穿了岐火的后背,岐火一口鲜血吐在了彦景的白衣上。
秦彦景紧紧搂住她,“你何苦要如此死忠于朕,你太傻了。”
岐火躺在他怀中,笑看他,泪水顺着脸颊落在他手背上,“陛下,臣今日没带面纱,你看我美吗?”
秦彦景眼中噙着泪道:“美,你很美,我不该让你做影卫,我应该让你留在”
“臣要做影卫,臣只想至死保护陛下,臣能这样靠着陛下很很开心”岐火似很幸福的闭上了双眼。
凌霄看着这一切却无能为力,眼泪停不住的在流。
秦彦景将岐火放到一边,突然用力拔出她背上的箭,毫不犹豫的没入腹中,他笑着看向凌霄,微弱的说了两个字。
凌霄没听清他说得什么,但看嘴型却猜到了。
监斩官看这情形,慌忙大喊:“还不快斩首示众!”
凌霄眼睁睁看着如柱的鲜血溅到高高飘着的旌旗上,再也支撑不住的晕了过去。
凌霄醒过来时,已是三日之后。
她缓缓睁开双眼,头顶上华丽的云锦帐子,让她意识到自己还躺在宸恩宫的寝殿内,
希望秦彦景的死不过是一场噩梦。
南宫羽宏在床边足足守了三日,见她终于醒过来,脸上露出了欢喜,可当她看向他时,他又立刻收起了欢喜的神情,只是冷冷的道:“朕是不会让你死的。”
“他们都死了,臣妾还能活着真是陛下的恩赐。”凌霄只瞟了他一眼,就空洞的盯着顶上的床帐。
南宫羽宏见她如此冷漠,眼神似要吃人,冷笑道:“你亲眼看着他死无全尸,一定痛不欲生吧!朕就是要你们生离死别,让你知道什么叫痛不欲生!”
看着秦彦景身首异处没有让她痛不欲生,真正让她痛不欲生的是秦彦景最后说得那两个字,他在对她说:“不悔。”
凌霄用尽力气笑了笑,努力的道:“南宫羽宏,实话告诉你,我和彦景相识在你之前,我心里爱得那个人一直是彦景,他死了我的心也随他死了,无论你要把我怎么样,你也改不了这个事实。”
南宫羽宏突然死死掐着她的脖子问:“当年我带你逃出尼姑庵,一路上我们生死相依,那只是你在我面前演戏是不是?后来遇到所谓的山贼,他们个个要至我于死地,而你却安然无事的回到他身边,这是你们早就设计好的吗!是不是?”
凌霄喘不过气来,不是因为他掐着她的脖子,而是她心如刀绞。
“回答我!”他掐着她脖子的手稍微放松了点。
她努力让自己淡淡的说出两个字,“是的。”闭上眼不想再看他那恨之入骨的样子。
曾经她也恨过秦彦景,为了得到她不折手段的要拆散她和南宫羽宏,也想过要报复秦彦景,可如今看到秦彦景惨死,看着眼前的南宫羽宏,她已分不清该恨谁该爱谁了。
现在的南宫羽宏比当年的秦彦景更残酷,更狠辣,仇恨让他变得强大,仇恨也让他失去了本心,他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阿宏,她曾爱过的那个阿宏已经死了。
南宫羽宏完全松开她,大笑起来,起身说:“你不是一直说和我还有个孩子吗?那个孩子我找到了,很快就会把他接到宫里来,他将会是尊贵的皇子,不过他会因为有你这样一个下贱无耻的娘亲而受尽屈辱和痛苦的。”
凌霄如从梦中惊醒般挣扎着想坐起来,要叫住他,可一口血已吐了出来,而南宫羽宏早已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