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里光线太暗,她看不清是谁说的,但听声音好耳熟,又叫她大小姐,对了,这声音是沁芳的,没想到沁芳会和她关在一起。
“沁芳,是你吗?你怎么会在这里?”
“叫本宫娘娘,本宫现在可是皇上最宠爱的李答应。”李沁芳一想到自己当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主子还没多久,就遇到宁王和太后发动宫廷政变夺位,极为不甘和气恼。
凌霄没想到沁芳当上答应后会变成这样,只好讪讪的道:“娘娘,你可以知道顾婕妤在哪里?她平安吗?”
沁芳现在恨透顾子樱,皇上逃走时只带上了皇后和顾子樱。
她和顾子樱毕竟曾主仆一场,顾子樱跟皇上逃走也不带上她,害她被关在了这里,也不知还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本宫还没问你怎么会在这里的?你不是被山贼劫走后不知所踪了吗?怎么会跟我们这些后宫中的人关在一起?”
“我”凌霄尴尬的道,“算了,你只当我什么都没问过你,我要歇息一会了。”
凌霄闭目养神,不想再跟她说话,记得以前沁芳在相府里做丫鬟时,做事总是毛毛躁躁的,她和子樱不知为沁芳担待掩饰了多少,二娘才没把沁芳给撵出相府。
现在她们都被关在这里也算同命相怜,沁芳却完全不念旧情,故意拿话噎她,她便不想再问了。
沁芳却笑道:“你和皇上有私情?被皇上藏在了宫里某处?不过皇上急着逃命,看来也把你给忘了。”
这时同一个牢房里的人都开始小声低语的议论凌霄。
“她是顾凌霄!”
“听说还是南宫羽宏的夫人时就和皇上私通。”
“据说她是个会媚术的妖女,凡见过她的男人都会为她丧失心智”
凌霄捂住耳朵,她不是妖女,她没有不守妇道,为什么这些人都要这样说她,为什么
正在这时有人来到了地牢,打开了她所在的牢房的铁门,一时整个地牢都鸦雀无声,里面的每个人都悬着心,猜测是不是要杀她们了?
有个士兵举着火把,将凌霄所在的牢房照亮,找出凌霄,对跟在他后面的人道:“南宫大人,这是是我们在行宫中发现的身份特殊的宫女,听说是个被景帝临幸过的宫女,还生过皇子。”
凌霄只觉自己的心在咚咚地猛跳,都快要跳出来了,士兵口中叫的南宫大人正看着她,那熟悉的眼睛里全是痛恨、爱恋,如冰火般绞缠。
凌霄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不由自主的叫了声:“阿宏。”
南宫羽宏极力忍着泪,命令道:“把她带出来。”
立刻有士兵把她从地上拉起,跟在羽宏后面将她带出了地牢。
“把她交给我吧。”羽宏又命令道,“你们在南边的宫门准备一辆马车。”
“是。”几个士兵领命先走了。
南宫羽宏牵住凌霄的手,看了看她,拉着她要出宫。
凌霄却不肯走,“你要带我去哪里?我不走!”
羽宏终于克制不住的,眼中含泪的吼道:“你你还想留在这宫中,做你的嫔妃梦!我告诉你,这皇宫已是彦宁的了,他马上就是新的皇上,你的秦彦景只有死路一条。难不成你还想让彦宁封你个贵妃什么的”
凌霄用尽浑身力气扇了他一耳光,哀伤的盯着他,声音发颤的道:“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没想过要做秦彦景后宫里的妃子。”
羽宏怔怔望着她,心中如波涛汹涌,自从她不知所踪后,各种说法流言传了出来,他心里难受的快发疯。
今夜总算找到了她,听到她说这番话,他感觉这才是真相,他的阿霄果然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我信你。刚才和你说得是气话,你不见后我实在太想你了,想得快发疯!”
“我也想你!你真信我?”
羽宏紧紧的抱住她,生怕她又会突然消失,笃定的道:“我只信你说的,其他人说什么我也不会信。你说想我就是想我,你说不想做秦彦景的后妃那肯定是不想做的。”
凌霄将头埋在他的胸口,泪如雨下,他竟对她如此的信任,这份信任胜过一切。
这段日子积压在羽宏心中的阴霾烟消云散,他真得很开心,“太好了,你完整无缺,你平平安安……”
“南宫羽宏,你清醒点!她的话你也能信!”
一队侍卫朝他们走过来,秦彦宁就走在侍卫们的中间,也穿着铠甲,不再像以前在平州见到时那样笑嘻嘻的,神情冷淡,眉宇间透着一股杀气。
羽宏挡在凌霄前面,道:“陛下……”
“还是叫本王殿下,不抓到皇兄,本王是不会登基称帝的。”秦彦宁走到侍卫的最前面,与羽宏对视道。
“殿下,凌霄是不会骗我的,她呆在皇宫中一定是有苦衷。”
“糊涂!她为皇兄连孩子都生过了,还会有什么苦衷。”彦宁觉得很可笑,恨不得亲自将顾凌霄从羽宏身后拽出来,交给侍卫立刻处死,“你让开,她将皇兄的孩子藏了起来,若不斩草除根以后就是祸患!”
羽宏一步不让,一副拼死也要保护凌霄的样子,“我不管什么孩子,只要是她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
彦宁虽被羽宏的这份痴心感动,但他从宫变那一刻开始就明白做为帝王必须变得无情,开弓就没有回头箭,要坐在皇位上,就不能心软,绝不能皇兄在这世上还留个儿子。
他命令道:“来人!把顾凌霄给我抓起来,严刑拷问!”
羽宏在前面牢牢的护着凌霄,抽出佩剑,扔掉了剑鞘,“秦彦宁,除非你杀了我,要不然休想带走他!我愿你坐稳皇位,万寿无疆!”
凌霄试图从羽宏身后挣扎着走出来,想要阻止秦彦宁动手,“殿下,那孩子不是皇上的,真得不是!孩子是羽宏的……”
彦宁大笑道:“可笑!你这个狡猾的女人!皇兄会容你生下别人的孩子!”
此时她发现自己是百口莫辩,“皇上他……”
彦宁认定她在说谎,狠下心,闭上眼,对侍卫挥了挥手,“先制服南宫大人,不要伤及他的性命。”
羽宏紧握手中的剑,回头对凌霄道:“紧跟在我身后,我会护你周全。”
凌霄紧贴着羽宏的后背,羽宏与彦宁的侍卫打斗起来。
在刀光剑影中,凌霄随着羽宏躲闪来躲闪去,眼看羽宏寡不敌众,渐落下风,心中明白虽然他们还能再见面,但真得是回不起了。
“羽宏,让他们把我带走吧,你没必要为了我和彦宁闹僵,我已不能再做你的娘子,我”
“不行,我管不了这些,我要带你远走高飞!”羽宏还在奋力抵挡。
正在这时,一个内侍匆匆跑了过来,像是万分紧急的在彦宁耳边说了些什么。
彦宁突然喊道:“住手!”
侍卫们想要制服羽宏,又不能伤他性命,短时间很难办到,一听彦宁叫住手,赶紧收了手。
羽宏还握着剑,喘着气,只怕彦宁又要对凌霄不利。
彦宁气恼的道:“皇兄已带着京郊的大军攻入了京城!为了个女人,你想要我们满盘皆输吗?若让皇兄带军夺回皇宫,我们只有死路一条,而你会被灭族!”
羽宏也没想到秦彦景会这么快反攻,他到底是怎么逃出京城的?
“京郊大营也是三万大军,我们手中有三万禁军,应该可以抵挡的住!你若答应我放过顾凌霄,我就回去求父亲用手中的虎符速调边关的大军回京助你,让景帝再无复位的机会!”
彦宁皱眉,犹豫了一瞬道:“好吧,先还是把她关入地牢。你赶紧回府说服镇国公,本王要马上去指挥禁军抵挡皇兄的进攻。”
羽宏不愿让凌霄再呆在地牢中,道:“我要带她一起出宫”
“不可,不是本王不信你,你若万一放了这个女人,她去找景帝报信怎么办?”彦宁相信羽宏,但根本不信顾凌霄。
羽宏坚持道:“她身体向来虚弱,决不能再让她呆在地牢中!”
彦宁无奈的退一步道:“来人,将她送入太后宫中照看,没有本王的允许不准踏出太后宫中半步。”
“是。”侍卫应声要带走凌霄。
羽宏还是紧紧牵着她的手,舍不得松开。
彦宁感到时间紧迫,不可再耽搁,“福寿宫中有母后和寇烟照顾她,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凌霄挣开羽宏的手,心中虽万分不舍,还是推开他道:“你去吧,做自己的该做的事,我会照顾好自己的,等你回来的。”
她说着忍住泪,跟着侍卫朝福寿宫走去,其实她还有很多话要和羽宏说,可现在是生死攸关的时候,若他和彦宁宫变失败会没命的,甚至会被灭族,不能让他因为她耽误了时机。
心里虽是这样想的,可走了十几步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他走了没,刹那间四目相对。
羽宏还站在原地,恋恋不舍的望着她,张开了双臂,凌霄什么也不想管了,毫不犹豫的投入他的怀抱。
他们明明紧紧相拥,中间却隔着一道看不清的银河。
凌霄泣声道:“傻瓜,为什么要和宁王一起做这么凶险的事!不要管我,快去求你的父亲帮你们吧!答应我一定要活着,我和孩子都会等着你回来!”
羽宏的脸颊摩挲着凌霄的发髻,这是他魂牵梦绕的气息,“孩子,我们有个孩子了。”
“嗯,是个男孩,很健康很像你。”
羽宏激动的把她拥得更紧,“放心,我一定会回来带你和孩子远离皇宫,远离京城,我们三人去过逍遥自在的日子。”
“我会一直等你。”
“羽宏,事不宜迟!有什么话等你拿到虎符回来再说。”彦宁催促他,心里已暗下决心,日后顾凌霄绝不能留,她竟让羽宏痴迷到不分黑白,言听计从的地步。
羽宏放开凌霄,转头对彦宁道:“请殿下照顾好她,微臣定会不负所望。”
彦宁点点头,“快去吧,一定要说服镇国公。”
羽宏一个人快步朝宫门方向去了,凌霄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宫内的夜色中,才默默的跟着侍卫去了福寿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