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河边的木屋前他也是这样发狠的练剑,凌霄就站在一旁看着,一双清澈如水的眼眸中全是欣赏和崇拜。
看他练完了,便忙不迭的跑到他身边,“我也想学,可不可以教我?”
彦景见她毫无功夫底子,本不愿教她,但看她那期许的眼神,又不忍拒绝,就将手中的剑交给她。
她用双手持剑都拿不稳,手腕没练过根本不适合用他铸有铜的宝剑。
他只觉好玩的从她身后,拥住她,帮她拿稳剑,像严师般道:“现在跟着我舞剑,脚下的步子扎稳。”
凌霄很认真的跟着他舞动手中的剑,恨不得一下就能全学会成为个女侠。
而他还是第一次这样贴着她,她虽是一身男人的装扮,但身上味道却是少女的芬香,看她洁白如玉的肌肤,脖子那柔美的曲线,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而紊乱,只想用自己的脸去感触她细嫩的肌肤,早就忘了剑法的套路,不过是带着她乱舞一气。
她也察觉到他的异样,一下满脸通红,丢了手中的剑,生气的回身打了他一耳光,“你!无耻!”骂完就羞得跑了。
他还愣然的捂着脸,过了一会才缓过神来,恨恨的自语道:“竟然敢打本王,真是个粗鲁的臭丫头!”
可第二天凌霄还是照常来给他送饭,看他练剑,只是再不说要学的事。
她自己偶尔会在一旁用树枝比划下,但那都是些好看的招式,对敌时根本用不了。
他忍不住主动上前教她,这次他贴近她,她没有凶巴巴的,而是顺着他的姿势舞剑。
顺势将她揽入怀中,她没再挣扎的依偎着他。
彦景轻抚她的发,“沁芳”
“等你伤好了要去哪里?”
“要去要去找仇家算账!”
“那很危险吗?”凌霄仰起头看着他,“你还会回来吗?”
彦景抓住她的手,“当然会,我会回来找你,我想娶你。”
凌霄涨红了脸,抽回手,“我又没说要嫁给你!让开!别妨碍我练剑!”
彦景夺下她手里的树枝,好笑的道:“你是练剑还是舞剑?想学功夫岂是一朝一夕之事,明日再练,不如陪本王我去河边走走。”
“本王是什么意思?”
彦景拍了拍她的头,笑说:“和你说笑的,别这么严肃。”
“哦。”
“去河里抓两条鱼,我们可以烤鱼吃。”说着他拉着她跑向河边。
那时顾凌霄看他的目光总是那样含羞带笑,总是紧紧拉着他的衣袖,笑颜如花,他们在一起时是那么的开心、那么的美好。
如今她现在眼里心里再也不见他的影子,凌霄已经落发了吗?出家了也好,只要不和南宫羽宏在一起,也许总有一天她还会心甘情愿的回到他身边。
一小片竹林已被秦彦景全都砍倒,他满身汗湿的歇了下来。
元江赶紧小步跑上前,劝道:“陛下,已到上朝时辰,该更衣了。”
“去让大臣们都回去,朕今日不想上朝了。”秦彦景接过宫女递来的汗巾,擦去脸上的汗。
“陛下,可是”
“闪开,朕还没练够!”他说着又将长剑一挥,继续练了起来。
元江只好又退到一边,又是着急又是叹气,也不知道皇上打算折磨自己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在凤栖宫中,皇后南宫云燕起床后刚梳洗完毕,一个宫女向她禀告道:“皇后娘娘,奴婢听殿前的宫女说今儿皇上又没去上朝。”
南宫云燕略微皱眉道:“昨夜皇上又是呆在明净宫中?有临幸顾婕妤吗?”
“启禀娘娘,那倒没有,皇上昨夜没来后宫,就一个人呆在太极宫。”
“哦。”南宫云燕奇怪的问,“那皇上是因何事没去上朝?”
宫女道:“是练剑,皇上一早起来一直在练剑。”
南宫云燕楞了楞神,总觉得皇上似有什么心事憋在心里,才会如何荒废了政事,只是单纯的因为练剑不去上朝,皇上也不至于如此荒唐。
可到底是因为什么事,她也猜不到,这样的秦彦景有时让她感到好陌生。
以前的秦彦景一向是谨慎稳重,刻苦用功,在文治武功上都从不敢放松自己,现在竟说不上朝就不上朝,经常如此只怕会引起群臣的非议。
“本宫要去太极宫那边瞧瞧。”南宫云燕再也坐不住了,先为了羽宏的事再着急担心也不能多说半句,现在羽宏总算是平安度过,她再不会坐视不管。
她刚从殿中走出,就见元江匆匆来到凤栖宫,见到她行礼道:“皇后娘娘,皇上让娘娘立刻下道后宫碟纸,封顾婕妤身边的宫女沁芳为答应,今夜侍寝。”
“什么?”南宫云燕诧异的道,“皇上怎么会平白无故的册封一个小小宫女?”
元江低眉垂目,道:“这个奴才也不清楚,奴才只是奉皇上的旨意来给娘娘传话。”
南宫云燕没再追问,深知元江这奴才打小跟在秦彦景身边,嘴紧得很,挥手想让他退下,还是又问了句:“皇上现在宫中何处?”
“练过剑后,召了几个大臣正在勤政殿议事。”
“本宫知道了,你去伺候着吧。”
南宫云燕只得又折回殿内,拿出一张碟纸,几次欲下笔都未能成书。
扩充后宫,广纳嫔妃,本来也是常事,可像这样不经选秀就直接将宫女纳为嫔妃还是头一回。
她是皇后,但也是个女人,不得不雍容大度的容纳他的后宫三千,可这并不代表她能完全不介意。
自他登基后已纳了十来个妃嫔,除了顾婕妤外,每个嫔妃他只临幸了一次,就再没去过任何人的殿中。
他去顾婕妤那里呆得多,但又从未临幸过,一个月中只要来后宫多半还是在她这里过夜。
这让她一直都很欣慰和感动,总觉得皇上心中最在意的人还是她,也希望皇上永远最爱她这个皇后。
今日皇上突然要破例册封一个宫女,难道是皇上动了真情,她百思不得其解,这叫她心神不宁,可既然是他的意思,册封宫女为答应的碟纸她又不得不颁。
早课快要结束时,庵中主持对凌霄道,“惠行,贫尼即将为你剃度,既已遁入空门,就要放下红尘中所有爱恨痴嗔,静心敬畏佛祖,你能做到吗?”
“我会尽力做到。”
主持似看破了一切淡然的道:“惠行,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尽早抛开世间的俗念吧。”她又命座下的尼姑去取来剃度工具,“大家围成一圈为惠行举行剃度仪式。”
凌霄起身缓缓的走到主持面前,跪了下来,双手合十。
主持又念了一段经文,先拿起剪刀,准备绞去她的发丝。
“施主,施主!你不能进去!这里是庵庙,男施主不得随便入内……”
“都给本少爷让开!顾凌霄!你给我出来!没我的允许你也敢出家,你休想从我身边逃走!”
凌霄听到羽宏的嚷嚷声,那原本已快空如死灰的心又被点燃,抑制不住的相见他,忽的一下站了起来,看向外面。
守门的几个小尼姑已拦不住羽宏,有一个只好飞快的跑到佛堂里,向主持禀告:“师傅,有个男施主硬闯了进来,我们怎么拦都拦不住?”
主持看了眼凌霄,已知又是她引来的,昨夜是皇上,今日又不知是什么男子,看来是要闯进来带她走。
“你们赶快去把门栓上,绝不能让那人闯进来!”主持当机立断的道,“惠心,你马上从小门出去到山下通知皇宫的侍卫,就说有人私闯皇家寺庙,快去!”
凌霄见尼姑们都去关上佛堂的门,她下意识的冲了过去,阻拦她们关门。
“剩下的人还不把惠行抓住,她是奉旨出家的,岂能由着她反悔!”主持再无法做出一副淡定的样子,昨夜皇上已派人交待过她,惠行若在雪花庵中出了任何事都会唯她示问。
年长些的尼姑立刻将凌霄抓住,从门口拖到了佛堂中间。
尼姑们正要插上栓子时,门已被羽宏从外面大力的踹开,谁敢阻拦他,他上去不是一拳就是一脚,眼睛只望着凌霄,“跟我走吧,我什么都不想要了,只想要你!我们从此天涯海角相依相伴!”
凌霄此时也早已忘了心里的重重顾虑,只想扑到羽宏怀中,牵住他的手,既然如此纠结痛苦,不如遵从自己的心,就算错了,也不会后悔。
她也不想再顾忌世俗的非议、皇上的威胁、镇国公及顾丞相的颜面权势,只要能和羽宏在一起就好,一生一世,白头到老!
凌霄拼命挣脱了身边的尼姑,夺过佛台盘中的剃刀,对着主持,让她们不敢再过来抓她。
羽宏已来到她身后,一把牵起她的手,她一转身便对上了他坚定的眸子,还觉得自己是在做梦,问道:“带我就这样走了,你会前程尽毁,没人再把你当少爷伺候,会一无所有的…….”
“谁说的,不是还有你把我当夫君一样伺候!再休想一走了之,以后什么都该你做,洗衣、做饭、带孩子都该你,我可还是什么都不会的大少爷!”羽宏依然霸道的拿过她手中的剃刀,狠狠的对着那群随时准备阻拦他们的尼姑飞了出去,并没有伤到谁,只是深深的锥入了佛堂的柱子上。
主持吓的浑身发抖,不停的阿弥佛陀念道:“罪过,罪过……”
羽宏才不管这些,拉着凌霄从雪花庵中跑了出来,一起骑上了门口停着的一匹大马,用力一夹马腹,策马扬鞭而去。
雪花庵中的姑子们乱成了一团,那主持早瘫坐在垫子上哭丧着脸,这可如何向皇上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