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水太热了!”
“水太冷了,你会不会做事啊!”
“笨手笨脚的,你会不会做事啊!”
一整个晚上,扮演恶婆婆的林育淑拼命使唤着叶曦魅,直到天亮林育淑看折腾的差不多了,就心安理得地去睡觉,叶曦魅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准备回房间去。
当她走到欧阳慕和自己的新房的时候,发现自己的东西都被扔在门外。欧阳慕倚着房门,冷冷地说道:“从今天开始,你不准再踏进主卧室一步。你暂时睡到那间客房去吧。”
叶曦魅扭头看向走廊尽头的一间小房间,那个房间原来是仓库,后来才收拾干净准备做客房用的。
叶曦魅回过头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直盯着欧阳慕,声音颤抖地问道:“欧阳慕,你就这样对我吗?我是你的妻子啊,你就忍心让我住那个小房间?”
欧阳慕垂下眼睛,有些头疼地揉揉眉心。一夜未眠让他头疼的厉害,再抬眼看向叶曦魅的时候,瞳孔里焕发着冰冷如刀的光芒。
“妻子?”欧阳慕缓缓地开口,幽幽的声音带着莫名的危险传进叶曦魅的耳朵里。
“对于我来说,女人不过是暖床的工具。妻子,也不过如此。”欧阳慕冷酷地说道。
叶曦魅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感觉到伤心难过。这个就是自己所爱的男人,他居然能面不改色地说出那么可怕的话。
“欧阳慕,为什么?为什么你总是前后态度不一样,把我耍着玩你就那么开心吗?”叶曦魅哽咽地说道。
欧阳慕漠然的视线看着叶曦魅,那溢出眼眶的晶莹泪滴让他的心微微抽痛着。欧阳慕悄悄拽紧自己的拳头,拼命忍着想要抱住叶曦魅的冲动,声音冰冷地说道:“要怨就怨你的父母吧。”
说完,欧阳慕当着叶曦魅的面把门关上。叶曦魅无语地瞪着紧闭的房门,有一瞬间她真想抬脚狠踢那扇门。但是叶曦魅没有这样做,她慢慢拾起自己的东西到那间小小的客房里去了。
等叶曦魅终于收拾妥当,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的事了。叶曦魅抬眼看了一下桌子上的闹钟,已经是正午吃饭时间。由于被那个恶婆婆林育淑折磨了一晚上,再加上刚才收拾东西累得,叶曦魅没有吃东西就倒在床上昏睡过去。
在叶曦魅沉沉睡去的时候,欧阳慕走进来。他坐在床边淡然的目光凝视着叶曦魅沉静的睡颜,修长的手指划过叶曦魅光滑的脸颊,将那垂落在耳边的发丝撩拨到耳后。
“不要怪我……”
欧阳慕在叶曦魅的耳边轻声说着,淡然的声音消失在房间里沉闷的空气中。
“奶奶!”
“小情情!”
欧阳情被吓得连连后退几步,连忙伸手挡住扑过来的林育淑。和欧阳慕一样,他们姐弟俩都不擅长应付这个老顽童啊。
“奶奶,怎么回来了?”欧阳情好奇地问道。
“怎么,你们姐弟俩还嫌我这个老家伙碍事,是不?”林育淑瞪了欧阳情一眼。
欧阳情一脸傻笑,深知道这个时候还是保持沉默的好,不然会被那个老顽童奶奶给喷死。
“对了,小情情,你知道你弟弟娶的什么人吗?”林育淑拉着欧阳情的手,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
欧阳情愣了一下,突然一阵明了。她无奈地笑着说道:“奶奶已经见到人了吗?”
“见到了。”林育淑冷哼一声,说道:“不就是稍有一点姿色么,还没有尹家的丫头好呢。如果不是听说你弟弟不是真心的,而是为了报复她才娶她的,我早把她赶走了。哼哼……既然你弟弟想要保护,我当然不会阻止。”
欧阳情注视着林育淑脸上阴沉的表情,嘴角微微抽搐着。这老太太该不会是学电视剧里的一样,扮演恶婆婆了吧。
“奶奶,弟弟是不是真喜欢叶小姐我是不知道,但是你不觉得把上一代的恩怨强加到她的身上,这样她太无辜了吗?”欧阳情也忍不住要同情叶曦魅,毕竟她看得出来,叶曦魅是爱惨了欧阳慕,而欧阳慕也不是对叶曦魅毫无感觉。
只是那份恨压抑着他对叶曦魅的感情,欧阳情很担心,在这样下去,最后受伤的会是欧阳慕。
林育淑不满地瞪了欧阳情一眼,说道:“什么意思?小情,你该不会忘记了你们度过的是怎样的童年?如果不是那个女人……”
林育淑叹了一口气,摆摆手道:“也罢,不说那个女人了,真扫兴。说起来我好久没见到尹丫头了,小情,开车带我去尹家。”
“是。”欧阳情叹了一口气,她扶着林育淑坐在后车座上,然后自己坐在驾驶座上。车子如离弦的箭一样冲出了街道,向Y市郊外的尹家公寓驶去。
当车子驶到尹家公寓门口的时候,接到消息的尹沁从屋里奔出来。
“奶奶,你身子还好吗?”
“好好。”林育淑笑着亲热地拉着尹沁的小手,仔细端详着尹沁的脸。
“哎,小沁瘦多了。”林育淑叹了一口气。
“奶奶!”尹沁轻声叫唤着,然后眼眶一红,眼看着眼泪就要下来了。
林育淑拍拍尹沁的小手,安慰道:“小沁放心,奶奶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至于那个叶曦魅,哼哼,想做欧阳家的孙媳妇,她还不够格。”
“谢谢奶奶,奶奶你真好。”喜出望外的尹沁搂着林育淑的脖子狠狠在她脸上亲一口。
站在不远处望着这一幕的欧阳情,轻轻叹了一口气。原本就理不清的关系,要是林育淑一搅和进来,恐怕更是纠结。
就在林育淑硬拉着欧阳情陪着她转的时候,同一时间,欧阳慕结束了上午的公司会议,把公事对曾渭交代了一下,然后就开车离开的欧阳帝国大厦。
欧阳慕开着车子缓慢地行驶在街道上,他慢慢的驶离开了繁华的市区,透过车窗能望见不远处的大山。
欧阳慕将车子停在一座公寓外,然后走出车子步行在艰难的山路上。当欧阳慕走过蜿蜒曲折的山路,眼前呈现出一排排的居民楼,这里是Y市的贫民窟。这里的人们都挣扎在生活的最底层,欧阳慕绕过这一排排简陋的仿佛,然后走到一幢外墙漆都脱落的楼房外,欧阳慕登上铁楼梯,来到一扇破旧的铁门前轻轻敲着门扉。
哐当的敲门声吸引着周围的邻居从他们屋里探出头观看,似乎好奇着这个从来没有客人到访的主人在今天会接到怎样的客人。
欧阳慕等了许久,才终于等到铁门被打开,从里面探出一张睡眠不足的女人的脸。那一张因为被酒精麻痹的脸,依然能看出曾经的风华绝代。女人骚骚凌乱的长发,睁着浮肿的眼睛漠然地打量着欧阳慕,有气无力地说道:“客人,现在天都还没黑,我白天不接客。晚上再来吧。”
说着女人就打着呵欠准备关门,欧阳慕伸手撑住门扉,以至于女人根本无法关上门。
欧阳慕神情复杂地注视着这个逢头垢面的女人,嘴唇动了一下,轻轻喊道:“姑姑。”
不错,这个女人就是欧阳慕的亲姑姑欧阳倩。被叶曦魅的父亲所玩弄,又被欧阳家视为耻辱而赶出去的女人。
只见欧阳倩歪着脑袋,一脸疑惑地注视着欧阳慕,似乎在思索着欧阳慕口中的姑姑是什么意思,能吃吗?
欧阳倩注视着欧阳慕,突然咯咯地笑起来。
“哈哈……太好笑了!哈哈……先生,你认错人了吧。我只是一个夜总会的坐台女,没有这种有钱的亲戚。”欧阳倩讽刺地说道。
欧阳慕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欧阳倩被赶出去的时候,欧阳慕还小,所以对这个姑姑的事情了解不多,但是看到自己亲姑姑这样自甘堕落,即使是像欧阳慕这样铁石心肠的人,也感到难过。
“姑姑,我只是来看看你。”欧阳慕淡淡地说道。
欧阳倩用古怪的目光注视着欧阳慕,仿佛像是注视着一个外星人。
“咕咕……”欧阳倩突然发出一声怪叫,然后砰地一声重重关上铁门。
注视着紧闭的铁门,欧阳慕目光阴沉地叹了一口气。这就是他的姑姑,被那个男人所害成这个样子。
“可恶!”欧阳慕一拳重重锤在铁门上。
关着的铁门内侧,欧阳倩背靠着铁门,身子缓缓滑落在地上。她睁着空洞的双眼无神地注视着自己简陋脏乱的屋子。
“嘿嘿。”欧阳倩傻笑着,笑着眼泪都流出来。当嘴唇尝到了那一丝咸味,欧阳倩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还会哭,原本已经枯竭的泪水,居然还能够流出来。
欧阳倩捂着脸呜呜地哭泣着,这么多年,她以为忘记的伤痛,却在这个时候被挖掘出来。欧阳慕,她的侄子,那样的俊俏挺拔,像极了他的父亲。
正因为太相像,当欧阳倩见到他的一瞬间,猛然将欧阳慕和那个驱赶她离开欧阳家的弟弟给重叠在一起。
悲伤、冰冷、孤寂,早已经将这个曾经风华绝代的女人给摧残的仅剩下一具空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