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乱世汉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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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张鲁的选择

既然双方无法通过外交渠道解决,就只有付诸武力了。刘备兴师动众不远千里赶到公安,本来打算对孙权大打出手的。丝毫没有协商解决问题的诚心。他虽然恐曹,但他从没有畏惧过孙大舅哥。

刘备是个苦出身——“备尝艰苦”!(这个词正是刘备一生的真实写照)在做了人上人之后,刘备仍然节俭度日(为了节约,娶个寡妇做老婆)。捡西瓜,丢芝麻的事,他做不出来,在他看来,芝麻、西瓜,一个也不能少。

刘备不愿意做掰苞米棒子的狗熊,他必须要誓死捍卫他的领地。

哪知道,接下来的事情却令人大跌眼镜。

刘备主动认栽了,在鲁肃与关羽会谈后不久,他就提议“割湘水为界,于是罢军”。——(《三国志-鲁肃传》)

云破天开,一场恶仗消弭于无形。刘备与孙权重温鸳梦,双方实现了第二次握手。

刘备主动做出让步,并不是他突然良心发现,而是因为计划赶不上变化!

曹操,又是曹操提醒了失去理智的孙、刘二人,谁才是最大的敌人。

曹操在汉中的军事行动太过顺利,顺利的出乎刘备意料。刘备意识到自己将会陷入两线作战的危险,不幸中的万幸,是自己与孙权之间还没有进入战争状态。虽然大家都明白,总有一天,孙、刘之间是要见个真章的。但双方都在极力保持着克制,在摩拳擦掌的同时还维持着表面上的使介往来!

刘备知道,自己必须重新制定与时俱进的战略了。不能在丢了芝麻之后,连西瓜也被别人抢走。除了忍一时风平浪静之外,没有其它的好办法。

曹操军事进展顺利,直接导致了刘备与孙权再次合作。

史载,“未战,会曹公入汉中,备惧失益州,使使求和。权令诸葛瑾报,更寻盟好。遂分荆州,长沙、江夏、桂阳以东属权,南郡、零陵、武陵以西属备。”——(《三国志-吴主传》)

北抗曹操,防止曹军入蜀的重要性远过于与孙权争三郡之得失。为了根本利益,刘备不惜做出了以土地换和平的痛苦选择。

割地,比当代社会股市散户割肉还要痛苦。割了肉,还可能髀肉复生;而土地是种不可再生的稀缺资源,而且这些地方都是刘备赖以起家的第一桶金。

割地,令刘备肝肠寸断。

即使是在这种事情上,他也颇动了番心思:把长沙、江夏、桂阳以东划为孙权的势力范围,本来此时长沙、桂阳已经成了孙权的囊中之物,这样做不过是等于默认孙权对该地的统辖权罢了。让出这些地方,刘备虽然失掉了湘水以东和沿江的大片土地,但他可以留下关羽镇守南郡等地,自己可以集中兵力回防,专心对付曹操。

割地与及时抽身赶回益州迎击曹操相比,孰轻孰重,刘备还是拎的清的。至于其中隐忧,刘备顾及不到如许多了。

得知孙权不宣而战,刘备决定有必要教训一下孙权。得知曹操进军汉中的消息,刘备不以为意。蜀道难,曹军想要打通入蜀的北钥汉中,太过困难。刘备没有想到,汉中战局风云变幻让人目不暇接。

曹操在挺过最初的困难之后,建安二十年七月,率军挺进至阳平关(今陕西勉县西)。

张鲁见曹操大军打上门来,决定举汉中郡降附。这时候的他的弟弟张卫劝阻了他,就这样不战而降,张卫担心不会被曹操重视。张鲁只好派遣张卫与手下大将杨昂等率众数万 人“据关坚守,横山筑城十余里”。张卫修的防御工事依山势构筑,易守难攻。据《水经注》记载,阳平关地方“连峰接崖,莫究其极”。曹军仰攻,“士卒伤夷者多”,伤亡惨重。曹操见难以攻克,心灰意冷之余,准备撤兵。

哪知道事情居然有了戏剧性的变化——

见曹操退军,张卫等人守御也松懈了下来。

曹操乘机派出手下大将高祚等杀了回马枪,乘险夜袭。

阳平关因为地势险峻、人迹罕至的原因,保持了原始生态。数万曹军的突然到来,也打破了这种生态安宁。曹操的夜袭队趁着月黑风高悄无声息的向阳平关渗透,他们的行动虽然瞒过了张卫部属,但惊动了丛林中的数千头麋鹿。

受了惊吓的数千麋鹿,东奔西突,居然“突坏卫营”,慌乱之中闯入了张卫的营寨。

暗夜之中,张卫手下以为曹军掩杀而至,先自乱了阵脚。夜色之中,高祚等曹军误打误撞,居然又与准备“夜遁”的张卫邂逅。

高祚误打误撞,立即“鸣鼓角会众”,请求后续部队跟进支援。张卫却不知曹军的夜袭队到底有多少人马,“以为大军见掩,遂降”。

阳平关居然就这样被曹军稀里糊涂的攻克了,攻克天险阳平关的居然不是人,而是一群受惊的麋鹿。

事情传到了笃信“天道”的张鲁耳中,见天意如此,更坚定了他归降的信心。

好事多磨!

张鲁手下阎圃虽然表示赞同,但他提议,阳平关失守就投降,会被曹操误会是被逼无奈,计之上者“不如依杜濩、赴朴胡(杜濩、朴胡二人均为巴中少数民族头领)相拒,然后委质,功必多。”——(《三国志-张鲁传》)

阎圃认为,投降也是个高智商的事情!香囊暗解、罗带轻分,不如欲语还羞、半推半就;直奔主题,不如有前戏;裸体虽美,但不如月朦胧,鸟朦胧来的有情趣。

张鲁又一次的做了快闪一族,“乃奔南山,入巴中”。临行之前,有部属提议将府库财物一把火烧掉。

这一次张鲁表现的可圈可点,固执已见道:“本欲归命国家,而意未达。今之走,避锋锐,非有恶意。宝货仓库,国家之有。”——(同上)

众人见他坚持,不敢违逆,于是乎“封藏而去”。

曹操率众入驻南郑,见所有府库封藏完好,甚是欣慰,知道张鲁已有降意,立即派遣手下前往“慰喻”。

九月,巴七姓夷王朴胡、杜濩率领部族归降,曹操遂分巴郡,以朴胡为巴东太守,杜濩为巴西太守,二人皆封为列侯。

十一月,张鲁主动向曹操请降。

曹操得知张鲁来降,亲自出迎,即以张鲁为镇南将军,待以客礼,封阆中侯、邑万户。同时封张鲁五子及阎圃皆为列侯,并为自己的儿子彭祖娶鲁女为妻,二人结成儿女亲家。

张鲁死后,其子迁居江西龙虎山。直到今天,与孔圣人一门世系清晰可知的唯有张天师一门。张鲁有遗爱于民,直到今天仍受世人香火。他所建立的********割据政权,也成了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的理想国。

张鲁奔南山,入巴中时候,刘备也与孙权达成了妥协。得知张鲁出奔的消息,他也准备将张鲁网罗在自己帐下。于是派出黄权为护军,前往巴地迎接张鲁入蜀。

部属中有劝说张鲁投奔刘备,张鲁闻言大怒,“宁为曹公作奴,不为刘备上客”!

投降刘备,那就是对张鲁人格的污辱,张鲁主意已定“遂委质魏武”。——(《华阳国志-汉中志》)

张鲁所以如此坚定,完全是因为曹操与黄巾太平道、张鲁的五斗米教极有渊源。

据《春秋玉版谶》中记载“代赤者魏公子”,张鲁既以鬼道教民,自然对这些谶语耳熟能详,知道代汉者魏也。

五斗米教与太平道教亦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双方来往密切。

同样是以镇压黄巾起义发迹,黄巾军选择了追随曹操,曹操因为信奉黄老的原因,甚至被黄巾军引为同道。他收降数十万青州黄巾军,不应简单视为只是武力的征服。

曹操收降青州黄巾军,并没有禁止其黄老崇拜,故此青州兵肯为曹操效力。与对待曹操的态度截然不同,黄巾军对刘备的血腥镇压却恨之入骨。

天下道派本出一源,张鲁自然不会选择降附双手沾满同道鲜血的刘备。对曹操抱有好感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张鲁的五斗米教众与黄巾太平道徒都相信“汉行已尽,黄家当立”的天意,所以将希望寄托在了信黄老的曹操身上。

曹丕代汉之后的年号为“黄初”,其中缘由值得后人深思!

笔者认为,黄巾军、五斗米教都曾与曹操在私下达成了谅解备忘录。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曹操一死,就发生了青州军与臧霸所部“击鼓擅去”的极端事件。

曹丕代汉,年号选择了“黄初”正是为了替父亲履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