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就是当我将自己的目光下意识转向西北方向之时,一道婴儿的啼哭之声便立刻随之响起。
小婴儿的哭声,我不是没有听过,但却从未听过如此伤心凄厉的哭声,让人听了之后不由会觉得心里有些发堵,并很是担心这小婴儿是不是饿着了,冻着了,甚至是不是正在被什么野兽撕咬着。
然而就在我正觉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的时候,那被我紧抱着的五色锦却是忽然微微抖动了一下身体,其口中的信子更不停的从口中吞吐出来,显得很是暴躁不安。
而反观那些已经被吓得够呛,正准备四散逃走的野猫们,在啼哭声响起的瞬间,竟出奇的镇定了下来,并作出了一个让我很是意外的举动。
在我的印象之中,猫不同于狗,就算你对它再好,它也不会主动讨好你,心情好了就跟你玩,心情不好了就不搭理你,显得比较高傲。
可就是这样一种高傲甚至是有些桀骜不驯的生物,此时竟纷纷五体投地,整齐划一的向着西北方顶礼膜拜。
而直到此时,我这才发现刚刚那声音听起来虽然很像是婴儿的啼哭之声,但是如果仔细一听的话,就会觉得有些不对劲,很像是那些闹春的野猫在求偶时所发出的特殊叫声。
虽然这啼哭之声响了没多久就消失不见了,可那些野猫们却是依旧跪拜在地上一动不动,即便身体正在被蛇鼠所撕咬着,它们却是连眼珠子都不敢动一下的!
此时的野猫们就好似被施展了什么定身术一般,即便是被活活咬死了也不会乱动,这无疑给了那些蛇鼠们翻盘的机会。
在那只大蛤蟆的带领之下,没过多久的时间,野猫们便已经死伤大半,地上到处都是残缺不全的尸体,鲜血就跟喝水一般,正顺着低矮的山坡正在缓缓流淌。
当空气中的血腥味浓郁到一定程度之后,奇怪的是,我不但再没有之前那种恶心想吐的感觉,反而隐隐还有一丝兴奋。
其实不光是我,几乎除了那些野猫们,这里所有活着的生物都显得极为兴奋,甚至就连那半截残尸也不知道时候跟了上来,口中正不停的发出阵阵犹如打雷般的呼噜声。
虽然剩下的蛇鼠数量并不是很多,可是由于那些野猫到死都不会做出任何反抗的缘故,这场战斗已经从厮杀变成了单方便的屠杀。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四周的血腥味实在太过浓郁了,原本只派出一些炮灰前来迎战的长牙老鼠们此时竟不知从哪里又钻出来了一群,而且一个个都膘肥体壮的,一看就知道属于精锐的存在。
蛇鼠一窝这个词,我曾经不止一次的听过,虽然我本身并没有多少文化,但根据我自己的理解,这个词应该是指蛇鼠这两种东西都是一个德行。
但是现在,我却是发现蛇和鼠的行为明显有着较大的区别,虽然锦蛇们也死伤惨重,甚至连出战的四色锦都死了好几条,连个完整的尸体都没有留下,全都被群猫给撕成了碎片。
面对着趴在地上不做任何反抗甚至是挣扎,闭着眼睛等待受死的野猫们,一向残暴嗜血的锦蛇们竟出奇的没有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它们的行为甚至都可以勉强被称为仁慈了。
明明两者之间有着血海深仇,可是当这些锦蛇在处决野猫的时候,每一只野猫却只肯咬一口,不管那些野猫究竟有没有死,它们都会立刻转身去咬下一只。
而反观那些长牙老鼠们的行为,则显得十分残忍,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有点变态,因为它们在攻击这些已经不做任何反抗的野猫之时,明明可以选择用最简单省力的方式直接咬断对方的喉咙,可它们偏偏却不这么做,非要活活把这些野猫给撕成碎片才甘心。
正是因为长牙老鼠们的这些行为,地上的血液是越流越多,空气中的血腥味是越来越重,甚至连四周的温度,都陡然降低了许多。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在啼哭声响起之后,这些野猫便不做任何的反抗了,但我知道,这些野猫全部都死了,对我来说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但同样的,也是天大的不幸。
因为如此浓郁的血腥味,不知道会吸引多少不安分家伙的目光,现在夜色已深,说不定它们都已经快赶过来了呢!
现在摆在我面前的就只有两个选择,一是赶紧让那些长牙老鼠们停止现在的残忍行为,不让空气中的血腥味加重。
二是自己赶紧趁这条五色锦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西北方向之时偷溜,只要不大规模发生尸变,就算把这里夷为平地我都不带管的!
这事其实我连想都不用想,第一个选择我根本就不可能做到,这些狡猾残忍的长牙老鼠们不连我一起给啃了就不错了,又怎么会听我的话呢?
然而就在我正打定主意,准备趁机偷溜之时,原本还一直将自己的目光放在西北方向的五色锦却是忽然转目向着身后望了过去。
而在它将脑袋转过去的刹那,一只皮毛皆无,全身只剩下腐烂血肉的野猫便出现在了我的视野之中。
虽然被我们给发现了,但那只无皮野猫却是一点都不惊慌,仍好似散步一般慢悠悠的向着我们走过来。
随着它身体的抖动,大量白花花的蛆虫便从它那腐烂的身躯之上掉落了下来,看上去是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如果仅仅只是模样恶心也就算了,关键是这只无皮野猫在缓缓走来的时候,其满是脓液的双目竟一直都死死的在盯着我!
原本,我还以为自己是想多了呢,对方很有可能盯着的是五色锦,而并非是我,毕竟就算是野兽,也知道我们俩谁厉害。
可是当我看到它身上的伤痕之后,却是忽然想到自己之前去找棺材钉之时,所遇到的那只拍棺老猫。
我记得自己在杀死那只老猫之后,按照规矩,我是应该将其扒皮抽筋,然后再挂在树上让它一点点腐烂的。
但是因为当时太过匆忙,再加上自己从心里反感那种残忍的手段,所以就将其随便一扔,就没有再管。
根据对方身上的伤痕来判断,眼前这只无皮野猫,应该就是之前被我弄死的那只,妹的,难不成它真是要来报复我了?
就在我正暗自感到有些担忧的时候,被我紧紧抱住的这条老五色锦却是忽然将自己的身体给盘成一圈,并高高扬起自己的脑袋,如临大敌般的向着那只无皮野猫瞪了过去。
看到眼前的这一幕,我的心头却是不由猛的一沉,因为这条五色锦的体型这么大,而那只无皮野猫的体型却那么小,照理说不管从那方面讲,这条五色锦都不应该这么忌惮对方的啊!
难不成,眼前这只无皮野猫远远比我想象中的要厉害?要不然的话,它的出现怎么会让这条老五色锦这么的紧张!
越想我就越觉得很是疑惑,而那只无皮野猫在走上前来之后,却是根本连看都不看自己正在被屠杀的同类,而是好似没事人一般,竟缓缓伸出它那满是倒刺的舌头,十分悠闲的舔食起地上的猫血来。
相较于无皮野猫的那份镇定与从容,明明体型占据极大优势的老五色锦却是显得极为暴躁不安,不光是口中的信子吞吐个不停,就连其尾巴尖都开始微微晃动了起来。
身后,屠杀依旧在继续,大蛤蟆虽然并没有再继续喷吐毒雾,可是那些蛇鼠屠杀起自己的天敌来,却是忙的不亦乐乎,热闹非凡。
而在我的面前,那只无皮野猫却是好似喝自己同类的鲜血喝上瘾了一般,根本连看都没看我们一眼,似乎根本就不把我和这条老五色锦给放在眼里。
不把我给放在眼里,那还算是正常,毕竟我只不过是一个人而已,但它连五色锦都不放在眼里,就太不对劲了,难不成它真的那么有底气?
就在我正暗自感到十分担忧之时,那条老五色锦却是已经开始有些坐不住了,只见随着它的嘴巴再次一张,一道五色烟雾便立刻迎面向着那只无皮野猫扩散而去。
这五色烟雾有多么的厉害,我是亲眼见识过的,即便是我一旦沾上的话,十有八九也难逃一死。
可那只无皮野猫却是显得镇定极了,别说是躲闪了,就连脑袋都不抬一下,任由那五色烟雾将其给团团包裹住。
而直到此时,我才发现老五色锦的这番举动只不过是虚晃一枪而已,真正的杀招却是在那只无皮野猫的身后。
几乎是当五色烟雾扩散开来的同时,一条足有小孩大腿粗细的四色锦便忽然从杂草之中钻了出来,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着对方咬了过去。
就凭这条五色锦的体型,那只无皮野猫一旦被其咬中的话,就算不被咬成两截,也会被其给吞入腹中的,可接下来的一幕,却是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