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军事解放战争国军中的奇人怪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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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归宿

结束了。

随着国民党在大陆的溃败,这些曾经跃马扬鞭驰骋沙场的人物淡出了历史舞台;历史的车轮滚滚前行,这些声名显赫的人物渐渐消失在了人们的记忆中。

读者有兴趣的话,可以跟随本文,再去看望看望他们中的一部分,不用担心走太远,去一个地儿就行,因为他们已经在那里团聚了。

在北京德盛门外,有一所庙宇,到了清末,朝廷把他改作成一座监狱,名字用的还是原先的名字——功德林。现在,这里叫功德林战犯管理所。里面有八条胡同,成发射状,按照天干顺序依次称“甲乙丙丁戊己庚辛”,交汇处建有一座八角楼,一个哨兵就可以同时监看八条胡同。

1956年,全国各地的监狱、管理所、看守所关押的国民党武少将以上、文厅长以上的将军干部们,全部集中到了这里。

现在让我们走进这座旧中国的著名监狱、现在的管理所,去看看战犯们的生活吧。

哟,人还不少,很多还是陌生的面孔。

这位又高又瘦的人是谁?哦,是毛主席的表弟、军统特务、徐州剿总副总参谋长,文强。他正拿着一本厚书苦读。让我们看看他读的什么?《资本论》!从隔壁陈长捷那儿借来的。不打扰他了。

陈长捷身子瘦弱,文质彬彬,是个爱学习的好同志,整个管理所就他自费买了一本《资本论》研读。不过听说傅作义来看他时,他怒目而视,一句话也不说,弄得氛围很尴尬。陈长捷说,傅作义骗了他,傅作义让他“坚持守住就有办法”,傅作义自己却和谈了!

黄维依然是死硬到底的态度,现在却盯着他的发明发呆,旁边小本子上赫然写着那几首“反诗”,前几日刚刚为此遭到批斗。

“黄司令,您的发明进展怎样了?”

算了,他不搭理我们,看来他的永动机又不动了。

这个房间热闹,被文强称作一尊佛的宋希濂正在和民族英雄林则徐的孙女婿范汉杰、十七兵团司令大胖子刘嘉树、六十四军军长刘镇湘打牌,把一个军丢了的刘军长正因为输了一把牌,和搭档范汉杰吵得不可开交,根本不顾及林老前辈的薄面了。

宋希濂除了爱打牌,最拿手的是下象棋,整个管理所没人能下得过他。宋希濂下棋很讲究棋风,从不让人一步,在重庆关押时,曾为了一步棋和钟彬大吵一架。别人取笑他:兵团司令都能让给钟彬,怎么一步棋都不让?

罗历戎和王泽浚被大家称作“宝一对”,两人都是四川人,都爱“摆龙门阵”,都抢着干活,但是到了写思想写感悟,两人都是憋得脸红脖子粗,一上午,纸上顶多写个标题。罗历戎私下里说:最烦写那个!

农村出身后来成为特务头子的康泽,仍然是当特务时的老样子,三天不说两句话,整日价默默写材料。他写材料不像别人那样写成交代材料,而是实事求是,功是功过是过,虽然为此吃了不少苦头,但他的材料极具史料价值。

英俊潇洒的特务头子沈醉,正拿着一件毛衣黯然伤神。这件毛衣是雪雪穿过的,似乎毛衣上还留有雪雪身上的香味儿。这位二十八岁升为少将、在军统中年纪小资格老的王牌特务,那一年在常德任特训班教官。一天,他的学生粟燕萍哭着找到他请假,她父亲病危。这位心如铁石的特务看着那一张梨花带雨的面孔,心软了,他亲自把她送回了家,两人从此走到了一起。他是《红岩》里严醉的原型,但严醉是鬼,沈醉是人。其实,沈醉何止心软过一次。现在他想他的妻子了,不知何时才能见到他的雪雪。我们不忍心告诉他,他的雪雪粟燕萍已嫁作他人妇,我们怎能毁掉一个人最后的希望?

挑着两个大饭桶平平稳稳走在胡同里的,是当年守洛阳的青年军206师师长邱老虎邱行湘,现在不是老虎了,他正乐呵呵给大家分饭吃呢。

我们该打听打听李仙洲老师过得怎样,从不发表议论的李老师得出了三得:“吃得,拉得,睡得”,李老师一顿饭能吃七八个馒头,吃面条能吃半脸盆,包子十几个不在话下。李老师说自己,吃得多,拉得痛快,睡得香甜,三全其美!

令我们欣慰的是,一向身体不好的杜总,除了当年割掉的那个肾找不回来了,一身的病全治好了,精神好,吃嘛嘛香,脸上红润多了,没事还经常开别人玩笑。对了,有件事值得向杜总庆贺:“杜总,您女婿杨振宁得了诺贝尔物理学奖,恭喜恭喜啊。”幸而杜总不知道后来杨博士娶了一个28岁的老婆,要不然,这位东北保安司令、徐州剿总副总司令恐怕会不高兴的。

这些师长、军长、司令、省主席们虽然还经常因为做操你碰我一下、晒被子挑好地方等鸡毛蒜皮的小事吵架,但整体上还是各有分工、和睦相处的。

王耀武每天吹哨子喊起床,郑庭笈管理澡堂子,牟中珩专门理发,王泽浚修理桌椅床铺,庞镜堂当图书室管理员,周振强抡大锤砸煤炭,宋瑞珂当学习组长、廖耀湘默默读书,汤尧好说一段相声唱一段京韵大鼓,王陵基戴着老花镜趴在报纸上读报,张淦则时不时扔两只鞋卜一卦……

杜聿明在59年第一批****,结束了第四次监狱生活,61年成为文史资料研究会的文史专员,撰写回忆文章。1881年因肾衰竭在北京去世。

郑洞国,离开东北后再也没有回去,解放很多年后,有人提议再去长春看看,郑洞国坚决不去。1991年去世,大陆、台湾同时为他举行了追悼仪式。

陈明仁,55年被授予解放军上将军衔,积极投身社会主义建设,****中受到冲击,74年因癌症去世。

廖耀湘始终不服输,****开始后,廖耀湘遭到红卫兵的批斗和侮辱,68年在一次批斗会上心脏病突发,与世长辞。

孙连仲,从华北离任后,在南京谋一闲职,平时去打打网球。49年飞往台湾,与西北军老朋友庞炳勋合开了一家餐馆,时人笑称“孙庞斗智”。孙连仲还曾担任台湾网球协会的会长。1990年病逝。

傅作义在建国后担任水利部长长达22年,72年因病辞去部长职务,74年在北京病逝。

罗历戎,1960年第二批****释放,担任文史专员,91年在北京病逝。

安春山,参加北平和平解放,建国后历任绥远省政府委员、交通局长、内蒙古林业厅副厅长等职,****中受到冲击,****后给予平反,79年在北京去世。

胡宗南,50年于西昌飞往台湾,曾出任江浙反共救国军总指挥,55年任澎湖防卫司令,59年退役,62年病逝。

钟松,49年于成都飞往香港,以开餐馆为生,50年前往台湾,曾出任江浙反共救国军副总指挥(总指挥胡宗南),65年退役,70年旅居荷兰,88年曾回大陆探亲,95年在荷兰病逝。

廖昂这位半仙获释后立刻跑去了台湾,64年跑去了美国,97年病逝于加利福尼亚。

裴昌会,建国后担任人大代表和重庆市政协副主席,68年被错打成反革命集团分子,涉及重庆“一号专案”而被隔离审查,遭受迫害,****后予以平反,92年在重庆去世。

马鸿逵逃到台湾遭到指控,台湾当局要他对西北败局负责,50年逃往美国洛杉矶,开办牧场养马为生,70年在他的牧场去世。

马鸿宾历任宁夏人民政府副主席、民族事务委员等职,60年在兰州病逝。

薛岳防守的海南岛在50年4月被解放军攻占,薛岳飞往台湾,52年晋升一级上将,在台湾并无实权,后闲居台湾岛南部乡村,曾反对李****连任。98年,102岁高龄的薛岳在台北去世。

李仙洲在60年****,他拒绝了留在北京工作的机会,回到了山东,他说,北京的汽水不如济南的泉水沁人心脾。李仙洲历任山东省政协委员、民革委员以及全国政协委员等职,84年被黄埔同学们推选为黄埔同学会理事,1988年在济南逝世。

李天霞逃到台湾后,因丢失平潭岛,被军事法庭判处无期徒刑,经多方活动,减刑为12年,后提前出狱,生活穷困潦倒,67年因尿毒症而死。

宋瑞珂在60年****,61年在上海文史资料研究会担任文史专员,85年担任了上海黄埔同学会会长,95年去世。

王耀武因表现积极,59年第一批****出狱,成为文史专员,****中时常挨批斗,68年在北京去世,80年政协为王耀武、廖耀湘、溥仪三人补开了追悼会。

黄维,战犯管理所最难改造的人,他态度强硬,拒绝写任何悔过书,说自己无罪可悔。日本战犯不劳动,黄维破口大骂:我们有罪也没有日本人罪大,凭什么他们待着,我们劳动!他把于谦的《石灰吟》、文天祥的《正气歌》写在狱墙上,在狱中走路昂首挺胸,不失将军本色。为了逃避改造,他全身心投入永动机的研究,出狱之后仍不放弃研究。黄维作为最后一批战犯,在1975年****释放。他出狱后听说****的一些事,庆幸地说:幸亏没有早放我,以我的个性,早出来的话早死了!89年黄维因心脏病在北京去世。

廖运周,55年授予少将军衔,95年在北京病逝。

李弥,从金三角回到台湾后,先后任国大代表、光复大陆设计委员会委员等职,于73年去世。

孙元良逃到台湾后即退役从商,曾到日本开面馆,后回到台湾经营一家针织品公司,2007年,103岁的孙元良去世。

张淦,1959年病死功德林狱中。

李良荣,金门战役后回到台湾,53年退役,55年赴马来西亚与华侨筹办水泥厂,1967年,李良荣遭遇车祸不幸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