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更衣之后，这一身血红色的衣服让我觉得浑身不舒服。还有这红色的妆容，烈焰红唇，让五官看上去更加细致了，漂亮了许多，可我看着实在是不习惯……
难道说让我一直穿着这一身到天明？亡夜他会来找我吗？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踪迹？是离得太远了吗？还是说我的离开对于他来说一点关系都没有？
算了，我摇摇头，现在想这些一点用都没有，还不如想想怎么样离开这里……
其实如果用武力的话，应该还是可以离开的吧？好歹我也算是阴阳师，虽然向月说过阴阳师的能力对人类没有用处，但是无论怎么样都得试试，否则真的要变成他人的新娘了……
我打开房门，看到两位家仆一左一右站在门外。
“少夫人，你要去哪里？”
“别乱叫……”我瞪着他们说，然后大步跨出了门，“我要出去走走。”
“少主人吩咐了，成婚之前，少夫人必须待在这个房间。”
他们的话让我十分抓狂，有气没有地方出……
“既然还没有和你家少主人成婚，就不要叫我少夫人！”我吼道。
面前的仆人愣了愣，继续说：“摇雪小姐，少主人吩咐我们看着你，请不要为难小的吧。”
为难你们，你们还在为难我呢！
我没有顾忌他的话，直接向外面走去，两个人拦在我的面前。
我之前都没有出来过，现在看来这里好大……我将自己全身上下打量了一番，意识到自己的刀和东西全部被人拿走了，估计是卓越一。不行，刀是墨送给我的，怎么也得把它找回来。
“我随身的东西呢？”我生气地看着身边的人问道。
“摇雪小姐的东西都在少主人那里，成婚之后会还给你的。”
“能成才怪！”我一脚踢了过去，虽然打人总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摇雪小姐，你冷静一点。”另一个没有被踢到的仆人见此情景立刻劝说道。
我不打算理会他的话，继续往门外面走，可是情况似乎并不像自己所预料的那样。面前一下子多了很多人，一看就知道来者不善。
“摇雪小姐，你可不能走。”这个时候，不知道从哪个院子赶来的卓越一淡然地说。
“走不走我说了才算吧！”我真的快气炸了，怎么会有这种人？我继续往外走，可是又被人拦住了，我一个侧身，使出一次回旋踢和肘击。
多说也是废话，还是用行动证明更简单。
“浑蛋，我不动粗你真以为我是吃素的。”我边打边骂，完全就跟一个女流氓差不多。
一个丫鬟震惊地说道：“都说摇雪小姐端庄可人，怎么会这样呢？”
另一个丫鬟马上附和着：“是啊！是啊！”
我瞥了她们一眼，眼光凶狠，本来我就不是摇雪。
“不要无礼！”卓越一用犀利的目光看了她们一眼，顿时院子里变得很安静……
“啊，我要疯了！放我走！”我大叫道。
“摇雪小姐，这里是城镇，而不是你的村子……即便你能够离开这里，恐怕也不认识回去的路。”卓越一充满自信的样子真的很让人生气，好欠扁。
“我是不可能嫁给你的！我还有事情要做，没有时间陪你发疯。”我怒视着他，声音接近嘶叫。
“你可以嫁给我之后再慢慢做！”
“我到底哪里好？”
“你哪里都好，总觉得如果有了你，生活就不会像是一潭死水。”
我无语了，敢情他是看上了我的脾气和秉性？不，连相貌也看上了，因为他说对我一见钟情啊。
“请你不要逼我！”我最后一次费尽全力说道，然后吐了一口气，暗自吐糟，“早知道我应该跟墨多学习一下怎么砍人……”
“只要摇雪小姐你愿意跟我成婚，我可以给你一段时间去完成你想做的事情……否则我不会让你走出这里的。”卓越一向身后的人使了一个眼色，很快我就被人从后面绑住了。
其实他说得对，我连亡林在哪边都不清楚，而且我也只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了。
不如在这里等亡夜来找我，也许会更快一点，这样一想，我就不再挣扎了。
十几分钟后，我坐在床上，卓越一坐在我的面前，正对着我。
“其实你不用这样，摇雪……我答应你，就一定会做到的，只要你跟我成婚，我就一定会给你时间去做你的事情。”卓越一的表情看起来很认真，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执着，但是他的本性应该不坏，接着他又问道，“你饿吗？要吃东西吗？”
“要，很多很多……”我赌气说，干脆化悲痛为食欲，大吃一顿，养养精神。
夜已经很深了，除了院子里面偶尔传来的蝉鸣和蛙鸣，周围很安静……
“把我解开，这样怎么吃啊？”我的双手被丝滑的绸缎绑着，不痛但是很紧，很难挣脱。
“我喂你。”卓越一说着，拿了一个小碗递到我面前。
我翻了一个白眼。
“你好美，摇雪。”卓越一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充满情意地说。
被他那样看着，我浑身都觉得不舒服，他是不是有病啊？我都说了我不是摇雪……
吃完东西后，终于把卓越一赶走了，我一个人在房间里面静静地躺着，闭上了双眼，先睡一会儿吧！养精蓄锐才能找机会逃跑……
“射……放箭！”
“杀了他……”
“别让他逃跑了……”
迷迷糊糊中，我听到外面传来吵闹声，于是轻轻睁开双眼，发现外面灯火通明，并不像是天亮了。
我吃力地从床上下来，用肩膀撞开了门，看到了红色的火焰和灰色的烟雾，是院子着火了吗？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向前走去，沿路看到很多躺在地上的人，纹丝不动，空气中带着浓烈的血腥味道。
我踱步向着火的屋子靠近，血腥味越来越浓。看见的尸体也越来越多了，画面越来越让人胆战心惊。
我把手靠近燃烧的树枝，有些烫，不过手边的缎带很快就被烧断了，我立刻担心地朝还有声音传来的地方跑了过去。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卓越一并不是什么坏人，我也不希望他有什么意外。
大火烧着房屋，带着丝丝火星，宛如黑夜里的烟花……
这时，我的眼前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只是那有着尖利指甲的双手，和手臂不断滴落的鲜血，让我有些惊恐……
大火，暗夜，晚风，衬托着那一头乌黑的十分飘逸的头发，看着他的背影，我的心有些疼痛……
当那个熟悉的身影终于朝我转过身来，滚烫的泪水再也止不住了，如同断线的珍珠般往下掉落。
“亡夜？”我看着他，质疑地唤道。
不经意间低头，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卓越一，我不由得皱起眉头，一时间感觉呼吸很困难……我立即走上前，扶起了卓越一，不过下一秒心头好像放下了一块大石，因为他动了。
“卓越一？你没事吧？”我抚摸着他的脸，很是紧张地说。
“你快走……”卓越一抬起眸子，清了清嗓子说。
他在担心我吗？他对我的担心真的让我好惭愧。
“对不起……”可是对不起能够换来什么呢？
这个时候，突然感觉一阵阴风袭来，我抬头，看到亡夜的手挥了下来。我想也没想就挡在了卓越一的前面，好痛，清晰的疼痛从肩膀上传来，那里立即多了五个血爪印。
亡夜的眼眸中涌现出很多怜惜，不舍，但是更多的是疑惑，那紧皱着的双眉很好地体现了他现在的心情：“为什么？难道你爱的不是我吗？”
“亡夜，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为什么要杀人呢？这样是不对的。”我激动地喊着，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些惨烈场景是我喜欢的人造成的。
“为什么不能杀人？我是妖……你不是一开始就知道吗？”亡夜看着我平静地问。
这个时候，卓越一撑起身子，看了看我：“摇雪，你没事吧？”
“对不起。”我除了这句话，真的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亡夜，我是人，我有良心，我会痛苦……
“亡夜，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瘫坐地上，看着亡夜问道。
“为什么？”亡夜冷笑着，然后伸手拉起了我，本来受伤的肩膀被他这么一拉，疼痛更加剧烈。可是亡夜不管不顾，很激动地摇晃着我的身体，“摇雪，你是我的，是我的！我不准任何人碰你，你懂不懂？可你现在居然要嫁给他……”
“亡夜……”我无力地唤道，感觉肩膀有些麻木了，现在要我抬起胳膊都有些困难。
他是在吃醋吗？可是也不能杀害这么多无辜的人啊！况且我跟卓越一真的没有什么……
“我要杀了他！”亡夜的话，像寒风一样席卷了我的心，我立刻向前挪步拦住了他。
我张开双手抱住了他，试图让他冷静下来，等到他没有了动作时，我放开了他，伸出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抚摸着他的脸，含泪说道：“你冷静一点……”
亡夜收臂抱住了我：“你是我的……”他的声音很沙哑，尽管肩膀因为他的拥抱又感觉到了犀利的疼痛，不过我觉得很幸福。
“不要妄动杀机，我不喜欢你杀人……我是人类！你杀我的同类，我会恨你的……”我缓缓说道。
“恨我？我爱你，你却要恨我？”亡夜的眼神瞬间变得空洞起来，似乎被我的话伤害到了。
他说他爱我？亡夜……
亡夜一脸感伤地看着我，晚风吹过，吹起他的长发长袍，远处依然有烈火燃烧着，他的话语很清晰地传到我的耳中：“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是我自作多情吗？摇雪！”
摇雪……他在唤谁？我吗？
我觉得自己的思绪好像是一根紧绷着的线，突然就这么断掉了……
之后的事情，我什么都不知道了，只觉得身体轻飘飘的，好像有人把我抱了起来，很温暖，很舒服。
时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我的意识稍微恢复了一点，觉得整个人好痛好累，好难受……
“我爱她，我想要和她在一起……”是亡夜的声音，我听到这句话时，心里有些触动。
这句话很熟悉，有些遥远却又觉得很真实……
“亡夜，你觉得我会祝福你吗？”这个声音很浑厚，仿佛来自遥远的深渊。
“即便如此，我还是要跟她在一起……暗神大人，我虽然发过誓要永远效忠你，听从你的，但是这个誓言我无法遵守了，因为对于我来说，她更重要……”亡夜的话语很真挚。
“人类很善变的，她能接受你吗？你是妖，原型是一条蛟……她会跟你结合，和你天长地久吗？”暗神的声音再次响起，一句一句仿佛是恶魔的低吟。
“她会的，我相信她！因为我爱她……”亡夜停顿了一会儿，不过很快传来了回答，我的身体也感觉到丝丝的暖意。
我缓缓睁开眼睛，发现周围的一切很陌生，身边聚集了很多人，我和亡夜似乎被包围着……人群中有几个熟悉的身影，白吟，耶罗，竹韵，还有云祈……
“我会杀了她！”我听到暗神的话语，同时也看到了他的样子。
他的身体散发着黑暗的瘴气，那些气息让人感觉不很舒服，我肩膀上的伤口隐隐作痛。
“我会保护她，即便死……”亡夜很确定地回答，让我更加清醒了，意识到自己正被他抱着。
“你好歹也是上等的大妖怪，死了不是很可惜吗？”暗神换了一种态度，语气一瞬间似乎柔和不少，但是更让人觉得寒悚，“不如……”
可是不知怎么搞的，我的意识又变得模糊起来，陷入了昏迷状态……
“啊——”我惊叫着睁开双眼，坐了起来，肩膀上剧烈的疼痛，让我瞬间清醒了。
我看了看周围，发现自己回到了原来住的石室，亡夜、云祈、耶罗、白吟、竹韵居然都在我的身边。
“亡夜，你是不是答应了暗神什么？”我分不清楚到底刚才的一切是做梦还是真实的。
亡夜看着我，不说话……
“阴阳师小姐，你还好吧？”
“卓越一他死了吗？你是不是答应了暗神什么狗屁契约……你回答我。”我用接近吼叫的声音问道，现在的自己好像是一只刺猬，可是刺全部被拔光了，好痛，好无助……
“摇雪……”亡夜出声，不过立刻顿住了。
因为我听到他的这声呼唤，忍不住浑身一个激灵……
耶罗诧异地看着我：“你也叫摇雪吗？”
“我才不是摇雪，你爱的摇雪早就死了！”我接近了疯狂，我真的快神经错乱了，一切都来得太快，要接受的事实也太多，我根本没有时间好好去适应。
“第二次见面，在寒水潭边，我依稀听到了你的名字……况且，那个人也是这么叫你的，不是吗？”亡夜的话语依稀进入耳朵，我浑身都觉得很不舒服。
“他可以叫，不代表你也可以这么叫……”我吼道，整个人处于非常激动的状态，丝毫冷静不下来。
空气有些凝滞，大家似乎都很害怕自己一时的不小心，事态会变得更加严重……
“我们先离开了。”良久，白吟带头说道。
“不准走，回答我的问题！到底怎么回事……”我继续嘶叫，因为急切地想知道答案。
亡夜撇过头，带着一丝不甘的神色回答：“卓越一他没死……”
听到回答，我的心放下了，然后继续问道：“那你呢？到底怎么回事？我迷迷糊糊地听到你跟暗神的谈话……”
这个时候，白吟似乎再也忍不住了，开口告诉我：“的确，他们订下了一份黑暗赌约。如果亡夜能够和你结合并在一起，那么暗神不会干涉你们，但如果最后亡夜不能和你在一起，他就必须死，灵魂永远被暗神所束缚……”
我身体里所有的感觉似乎全部被白吟的话给抽走了，心情一下子跌落到了谷底。
“摇雪……”亡夜轻声唤道。
“不要叫我摇雪，我根本不是摇雪……我不叫摇雪，我也不能跟你在一起。我们之间根本不可能的……”我止不住哭了出来，嘶叫着呐喊着。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了，仿佛做什么都是错。我一开始就没有做对一件事情……
亡夜傻傻地看着我，我撑起身子，走下了石床，失魂落魄地朝外走去。
他没有跟出来，跟出来的只有白吟而已。
“啊！”我对天喊道，觉得胸口被一口气堵得满满的，再这么下去可能就快炸开了，只能这样来发泄……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呢？我已经不知道我来这里有什么意义……直到现在我才明白，原来1800年后亡夜口中深爱的“摇雪”居然就是自己，而且正是因为我穿越过来，才使亡夜最终和暗神签订了黑暗契约。这一切都变成了是我造成的错误，我不该来这里的。
“你的话伤到亡夜了……”白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当然知道我伤害了他，可是没有办法啊！回魂香只能维持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到时候我就不得不离开了……
“为什么，你也介意他是妖怪吗？”白吟看着我问道。
我沉默着，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心情总算平复了一些：“我不介意，即便永远是跟他的原形在一起，只要他回应我的感情，我都不介意。”
“那为什么……”白吟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你不会懂的，即便跨越了种族，却无法跨越时间，1800年……多么遥远……”我抿唇带着自嘲的笑意说。说着说着，眼泪就从眼眶中滚落下来。
“我不明白……”
对于白吟此刻的疑惑，我当然能够了解……本来就是一件非常复杂的事情，他怎么可能会懂？
“我曾经也很希望能够和小主人在一起……可是她却因为我死了。”白吟声音低沉地叙述起来，我没有回应，听他继续轻声说道，“我不应该怪亡夜，他只是听从了暗神的指令……我该怪我自己，没有勇气，没有亡夜的勇气。我很害怕小主人知道我的本来样子后会厌恶我，我没有保护好她。”他说着闭上了双眸，似乎很痛苦。
亡夜接受暗神的命令，杀了他的小主人吗？他似乎是这个意思，和之前云祈告诉我的差不多……
“既然服从暗神，就不该有其他的感情……可是她那么天真，我还是忍不住对人类产生了感情……”白吟的笑意带着惆怅，让我感觉到了淡淡的忧伤。
“耶罗也是，即便动了感情也只能假装不在意，因为这份感情会害死对方的！多余的感情会让妖怪变弱，会产生多余的善念，多余的仁慈……”白吟的话，让我不明白所以然，也不知道他说这些话的目的是什么，“所以我很佩服亡夜，他想要和你在一起的心很明确，并且付出了行动……时间和其他考验都不是问题，只要最后能够在一起，什么都是值得的。”
只要最后能够在一起，什么都是值得的？
听了白吟的话，我深有感触……
可是我现在根本不知道要怎么样做才好……
“你好好想想……”白吟见我一直不说话，似乎也觉得多说无用，打算离开，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白吟……”我叫住了他，然后带着笑意说，“无论是我、摇雪，还是你曾经的小主人，如果要在自己和爱的人中选一个去死，答案都会是自己吧！看到亡夜因为我去杀人，看到亡夜现在这个样子，我无能为力。”
“等你想清楚之后，再去想办法。”
办法？他说得简单，我已经根本无法思考了……
我坐在寒水潭边，静静地看着周围的景色发呆，而亡夜也坐在不远处，只是他看的不是风景而是我，这种情况已经持续四五天了。
只要我不说话，他就看着我沉默，只要我想要离开他的视线范围，他就立刻追上来……
我知道，属于我和他的时间不多了，不应该这样，可是我真的不知该怎么面对他，历史已经无法改变，要假装很甜蜜地过完剩下的日子，实在很难做到。
而且我很迷茫，看不清未来的路在哪里……
“阴阳师小姐，有一个人似乎想见你……”云祈走了过来，看了看亡夜，又看了看我说。
“谁？”看着云祈郑重的样子，我站了起来。
“不清楚是谁，但是似乎在等你，手里拿着你的妖刀。”
卓越一？
我皱了一下眉头：“人在哪里？”
“那个……”云祈用手指了指亡夜，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
“说！”我表情严厉地说道。
“在亡林外徘徊。”云祈看着我僵掉的脸，果断地说道。
我径直往出口走，走了几步，又停下脚步对亡夜说：“这次请你不要跟着我……”然后我没有等他回答就离开了。
我不能让卓越一再见到亡夜的脸，那对于他来说太残忍了！就算我可以理解亡夜是因为我而一时冲动杀了那么多人，但那些人都是卓越一的家人，和他朝夕相伴的人，所以对他来说，亡夜就是害他家破人亡的坏妖怪，是无法原谅的。
亡夜止步了，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在亡林外，我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果然是卓越一！他的身体好点了吗？他来这里是想见我吗？
“你在找我吗？”
“摇雪？”
又是这个名字，不过算了，我不打算较真。
“有事吗？你的伤好点了吗？”
面对我的到来，他有些迟疑，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思索了一会儿后才开口问：“你是妖怪吗？”他看着我，表情有点严肃，充满警戒。
我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笑了：“你觉得我像吗？”
“其实我本来不想来的，但是我总觉得如果我不来，也许会永远见不到你……所以就试着来找你……”卓越一有些感慨地说，不过他的直觉真的很准，因为我还有一段时间就要离开这里了，我和他的确永远都见不到面了。
其实我和卓越一永远见不到面并没有什么，我可以和亡夜在1800年以后见面啊！可是……他的诅咒该怎么办？这中间的一段空白该怎么办？封印？
我的脑子里突然闪过这一个念头，立即感觉有些不可思议。因为这样的话，未来就没有改变……
可是……
“你在想什么？”
“我……”面对卓越一的疑问，我欲言又止。
“其实不管你是不是妖，我都不在意，不过我知道你并不喜欢我……”卓越一低下头，惨然一笑，让人有些不忍。
“卓越一……”我轻声唤道，直到他正面直视我，我弯下膝盖，跪在了地上，向他道歉，“给你带来的困扰和伤害，以及一切的一切，对不起，我向你道歉。”
尽管道歉并没有用，可是我也不知道我除了道歉之外，该怎么做才是最好的。
“摇雪……其实在这里，人被妖怪杀害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了。并不是你的错，你也不必道歉……”卓越一淡淡地说，语气很坦然，然后又很打趣地说，“相反该道歉的人是我，谁让我想强娶你呢。”
我只是看着卓越一，猜不到他现在是什么心情，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而卓越一很快又收敛了自己的表情，严肃地说：“我是真的喜欢你……所以也请你接受我的道歉吧！”
“好。”我点头应道。
卓越一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包，递给了我：“主要是想还你这个。”
我有些激动地拿过包：“谢谢。”
两个人对视了几秒钟，这时的寂静让人有些心慌……
“再见！”
其实还真的挺漫长的，虽然我感觉到卓越一有什么想说却没有说，但是那些话并不是我想听到的，如果他说了，也许我的回答会再次伤到他，所以我情愿他不说。
就这样很好……
当我回去时，看到亡夜坐在潭边孤独地看着风景，心里的感觉很特别，不知是喜是悲……
亡夜，在我心里，其实一直都只有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