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支、十支,密如暴雨般的箭射了进来,惊慌之余,李非突然身体一轻,后领一紧,已然被身后的周元魁拽了过去,仰头一跤,跌进了身后的密道。
而在此时,房间内两个侍者已然毙命,而那个小孩儿则不知所踪。暗道门渐渐关合的时候,最后一线光明也被压在了石门之下,李非心中最后一丝的生存希望,也已渐渐破灭。
甬道里的长明烛相互照应,但是,还是有黑暗掺杂其中,在光明的照耀下,谁没有黑暗的一面呢?李非摇了摇头,扶着墙壁站了起来,摸着用青石垒成的墙壁,他的内心不由得有一些诧异。
这个密道很显然是很久以前就已经建成了的,周元魁建设这个密道就是为了躲避追杀和逃跑,但他为什么不带他家人一齐躲避,而是只有自己躲藏在这里,还有,他明知道这几天会有人来偷袭,他又为什么这么着急把女儿嫁出去。
太多事情让李非想不通,看着昏黄的灯光照射出的幽暗的甬道,一个身长八尺的中年汉子,背靠墙壁,巍然而坐,倒也有几分霸气。
“你为何迟迟不肯把最后一张藏宝图给我?”
周元魁双目紧闭,面向前方,紧闭的嘴唇间微微颤动,颇有威严的说出了这句话。
“我真的没有!怎么给你?”
周元魁倏的一下,睁开双眼,伸出右手,运起内力,这时依靠在墙壁边上的李非,突然像是后面有人推他一样,被吸了过去,头顶百会穴正巧贴在他的手掌心。
“你说,那你给我写信又是为了什么?是不是准备用诈降骗过我,然后,再借机杀掉我,夺取宝图。”
“我是准备投靠你,也准备偷得夏春秋的最后一张藏宝图,当作礼物献给你。但谁知道,我偷宝图的那一晚,我的徒弟突然背叛我,偷偷告密,于是,非但藏宝图没有偷到手,我还被西域三星宫追杀。”
“如今我已无路可逃,这才来投靠你,谁知你如此小肚鸡肠、妇人之心,算我看错你了。你杀了我吧?反正我出去也是死,倒不如现在死在你手里比较痛快!”
“好!我便如你所愿。”
周元魁的右手渐渐加大力度,头脑的剧痛使李非正在思考的大脑,更加迷糊不清,他甚至怀疑,周元魁早就看出李非是假扮的,把他引进来,就是为了亲手杀了他。
大脑犹如被砸裂开来的剧痛,使李非陷入了昏迷,迷迷糊糊中,他觉得有人正在抬着他,飞速的狂奔,耳边呼啸而过的狂风和眼角连绵不绝的青绿色,他知道正有两个人抬着他,在两侧都是树木的道路上狂奔。
但他不知道,还有一个人紧紧跟在那两个人的身后,没过多久,李非又晕了过去。在醒来的时候,李非首先闻到的是一股淡淡的兰花香气,其中还混合着用于薰衣的檀香。
外面刺眼的阳光,让刚醒来的他有些不舒服,他不禁挤了挤眼睛,将右手臂放在了眼睛上,以遮挡阳光。
“你醒了?”
一个很温柔,很悦耳的声音如风一般,传入了李非的耳朵里。他不禁精神一震,坐了起来,映入眼帘的是一间很简单的茅草屋,简单到屋子中间只有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
草屋的门半开半掩,午时的阳光照射进来,透过门户间的细缝,照在了位于桌子上的香炉。李非再仔细一看,自己所在的床的正对面,有一个由房顶直垂地面的长帘,帘子上雕龙画凤,好不美丽。
“呆呆地看甚么!还不谢谢我家姑娘救了你。”
李非转眼一看,在街角领着自己去见周元魁的那个小孩儿,悄无声息的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还跟着另一个于他年龄相仿的小女孩。看来,刚才的那句话就是他说的。
李非呆呆地望着眼前的一切,似乎有些迷茫。
“傻小子,要不是我们及时进去,你早就被周元魁打死了。”
“你不是周元魁的手下吗?”
“有些事你还是不知道比较好。”
“还有,小子如今你的伤已经好了,人也能走能跳了,现在就可以走了。”
这时,李非突然听到帘子后的人干咳了几声,倒似对那个小孩有什么暗示。果然,两个小孩一前一后纷纷走了进去,由于光线太过强烈,里面几个人?什么样的人?有没有人?他都没有看到,甚至一点轮廓都没有看到。
不多时,两个人满脸愁容的走了出来,说道:
“小子,你给我听好了,我们姑娘特念你身受重伤,未必痊愈,许你在这里多住几天。”
“还要告诉你的是,在这里有很多规矩:第一,不该问的别问,不该说的别说,不该想的别想,第二,不管任何时间,任何事情,你都不许太靠近那个帘子。第三,在这里做任何事情都要听我们的。听清楚了吗?”
“清楚了,你们管饭吗?”
“噗嗤”一声,帘子后的人似乎被李非的言语逗笑了,情不自禁的笑了出来,就在大家把目光都转移到帘子上时,他似乎意识到了失态,急忙敛起笑容,干咳几声,故作镇定。
正在大家无所从之时,一曲悠扬的琴声传了出来,此曲委婉动听、清心悦耳、犹如天籁,倒似有一才华横溢的痴心人,正在等待他心中之爱,给予回应,好了结他那思君不见君的相思之苦。
“好!”
李非不禁拍手赞道。
“好什么?据我所知,你书都没读过,又懂得甚么音律。”
那小孩不禁嘲讽道。
“不读书,就不能懂了,你父母不读书就生不出来你呗!”
“臭小子,你敢骂我!看我不打死你。”
说罢,男孩挥手便上,李非则不闪不躲,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琴音渐止,帘子后的人终于出声了。
“白日,别闹了。天也不早了,你和望月去准备晚饭吧!”
虽然只有短短的一句话,两个人倒像是听了圣旨一样,齐声答应,各自收手,转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