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月夜盗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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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机关术

这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生活中也永远没有不劳而获的事情,“唾手可得”一词,不过是寻常人的误解。在人生的旅途上,即使是算不上成就的小小收获,也要付出艰辛的努力去争取。

梁君与柳老不过初次见面,正所谓“礼下于人,将有所求”,虽然柳老不会求着梁君去做什么事,但是也不会平白帮衬自己,自己总是要替他做些事情,才能换取他的帮助。

看着梁君并没有被喜悦冲昏头脑,柳老很是满意地看着梁君,“你很聪明,是个人才。”

“过誉了。”梁君不悲不喜,伸手一摊,“柳老有话不妨直言,只要小可能做到的,必然会尽全力。”

柳老看着梁君笑了笑,接着将目光转向岳奎山等人,伸手一挥,“你们下去休息吧,出门之后沿左一直走,路上会有指引的。”

“柳老……”岳奎山瞧得真切,柳老只是让他们离开,却是没有让梁君离开,故而有些担忧地开口,想要让柳老“手下留情”。

柳老自然是看出了岳奎山眼中的担忧之色,淡声回道,“老夫只是寻这位小兄弟说说话,你们不用担心。”

岳奎山面露迟疑之色,好一会儿才抱拳向着柳老告辞,引着其他人一块儿离开了大厅。

岳奎山等人都离开了,除了唐非,他还站在原地没有移动,一边担忧地看着梁君,一边又警惕地防着柳老。若是柳老真的有所动作的话,他也能第一时间作出反应,保护梁君。

柳老并没有出言轰赶唐非,因为从他的眼神中已经看出,他很是担心梁君,这也表明两人的关系不一般,应该是彼此能够信赖之人。

“跟着我来。”

柳老淡声说了一句,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那张座椅下的四条桌腿内侧,居然慢慢地降下了四个轮毂。轮毂推着座椅缓缓向前进发,速度不快不慢,就如同正常人行走一般。

从来到翠竹峰之后,梁君等人便感觉到山庄内不时透着诡异,对于座椅能够自主行走一事,他们也是见怪不怪了,只暗叹工匠的巧思,居然能作出这样精致的物件出来。

梁君和唐非二人相视一眼,都没有说话,但两人都读懂了对方眼神中透露的信息,相继点头一下,跟了上去。

柳老引着他二人绕了好几个弯,终于来到了一处石壁前,这石壁上面浮雕着一幅画,仔细辨认,居然是“墨子救宋”的故事。

墨子救宋,说的是墨家创始人墨翟劝阻楚国进攻宋国的故事。

相传公元前400年,当时的墨子二十有九。楚国请了当时著名的工匠鲁班制造攻城的机械,准备攻打荣国。墨子听到这消息后日夜兼程赶往楚国想要制止楚国的进攻,在出发前墨子也是做了两手准备,他怕自己劝阻不成荣国受到攻打,便安排了自己的大弟子和三百名精壮的弟子为宋国守城。

当他到达楚国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找鲁班劝他停止制造攻城的机械,并请求鲁班为他引荐给楚王。

墨子见到楚王便问道:“今有人于此,舍其文轩,邻有敝舆,而欲窃之;舍其锦绣,邻有短褐,而欲窃之;舍其粱肉,邻有糠糟,而欲窃之。此为可若人?”楚王答:“必为有窃疾矣。”

墨子将宋国比作破车和粗布衣,而出国则是彩饰马车和华衣,指其楚王攻打宋国的不明智。楚王被墨子堵的无话可说又以机械早已造好之名想要继续攻打,好在墨子才智过人用腰带,木片与鲁班演习九次,鲁班九次大败。

楚王还想攻之,墨子义愤填膺的说道“就算今日我死了,楚王攻打宋国,我大弟子早已在那等候,用我墨家的机械带我指挥,你们依然胜不了。”楚王听到他说的话,知道获胜的几率很小,就才放弃了攻宋的念头。

“鲁班设攻城之机,九变而墨子九拒之”,此事为后人所津津乐道,丝毫不差三国孔明七擒七纵。

要说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有一副墨子的浮雕也说明不了什么,只是梁君却是在疑惑,难道柳老的追崇者会是墨子?或是说,柳老乃是墨家的传人?

不过很快,梁君却是否定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在先秦时期,儒、墨两家分庭抗礼,当时有“不入于儒,即入于墨”之说,到了战国后期,墨学的影响一度甚至在孔学之上。可是到了战国以后,墨家已经衰微。至西汉时,汉武帝“独尊儒术”,导致墨家在西汉之后基本消失。

墨家学说早已失传,这柳老断不会是墨家的传人。

这是梁君的想法,也是他坚定的想法。

就在梁君还在纠结着这些问题的时候,柳老朝着石壁方向轻吐了一个“开”字,那石壁居然“哄哄哄”地从中间位置露出了一道黑缝,将石壁一分为二。

接着左右两侧石壁纷纷移动,黑缝越来越大,直到完全敞开,足可让四五个大汉并排通过。

“这……”

梁君和唐非二人都是惊呆了,想不到这面石壁中居然还隐藏着如此巧妙的机关暗道,他们之前都没有丝毫察觉。

暗道打开之后,柳老并没有回头,而是继续驾驶着四个轮毂的座椅向着通道内行去。

梁君二人正在犹豫是否跟上前去的时候,耳畔传来了柳老的声音,“进来。”

当梁君他们进入暗道之后才发现,原来四周的石壁居然亮着光亮,光线很是柔和,一点儿不刺眼。再凑眼细看,才发现,光源来源于壁上镶嵌着的夜明珠。

足有三四亩大小的暗室,满壁嵌着夜明珠,其奢华程度竟是丝毫不逊色盗门洞窟,让梁君二人大为惊叹。

趁着光亮,梁君也是清楚地看清了整个暗室,暗室是一个规整的十二角形,近似圆形。十二面墙壁都书满了图文,只是上面的图文看上去很是古朴,透着一股苍凉之意。在暗室中中央位置,有建着圆台,圆台上放着两个纯铜雕像,都有三米高,栩栩如生,如同活物。

这两个雕像都是男子,年纪约在四十来岁的样子,双方对立而站,好像在交谈,又好像在对战切磋。

在圆台的外围,摆放着一些木制的物件,这些物件梁君一个都没有见过,不过看其构造,复杂勾错,应该也是机关之物。

柳老坐在座椅上,先是朝着这两尊雕像弓身行礼,接着转过座椅,面向梁君二人,吐说着,“老夫全名柳天志,乃是取自祖师学说‘天志’一词。天志之意,是让我们要有大爱之心,天就在那里,会用眼睛看,天有分辨善恶,你做错了它会去惩罚你,反之你要是存有好念好心就会给你福报,一定不要忘记无论你走到哪里,都不会走出天之外。”

虽然不知道柳天志为什么要跟自己说这些话,但是梁君和唐非二人还是仔细地听着。

“老夫一生所学,便是这‘机关’二字。”柳天志继续说道,“而我机关之学的祖师便是被誉为‘圣人’的墨家巨子墨翟,以及‘工匠之神’鲁班。二位先祖俱是机关学之大成者,而我的机关之术也是由他们的机关残篇所汇之。”

“老夫有生之年,未曾将机关术扬名天下,死后已是无颜面见先祖。未能将一身所学托付于人,将机关学术流传下去,更是细思极恐。直到我遇到了你……”

柳天志一手点向梁君,目光之中带着希冀之色,“你,便是我寻求多年的不二人选,可继承我之学说,让机关术重现江湖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