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军事太行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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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选择一条更稳妥的路

当许雷得知原来史善财口中所说的货是鸦片的时候,腾的一声脑子里便升起一片怒云,许雷最恨鸦片,原先在村子里的时候,自己家的堂叔就是因为抽鸦片将堂姐和堂弟一并卖了外地,最后在没有一个铜子的时候,竟然让婶子去做了妓女,当时的父亲对此事大发雷霆,教育许雷一生不得碰这样的东西,当时的父亲怒不可遏的情景,他现在还历历在目,后来更是亲眼目睹堂叔是如何惨死的,更是对鸦片深恶痛绝,从那时起,便对自己说一定不会干这些伤天害理的事。

可是现在自己所在的部队竟然公然贩卖鸦片,这是何等的气愤啊,怎么会有如此怪诞的事情发生呢?以前做土匪的时候,连黑老幺都禁止匪众倒卖鸦片,干那些绝子绝孙的事,这军队怎么还不如土匪呢?!

曹合对许雷的心思没有了解,但是他却告诉了许雷另外的东西。

那就是整个山东的安国军和直鲁联军都在贩卖鸦片,其中张宗昌则是最大的庄家,掌握着所有进来山东的鸦片资源,但是张宗昌又碍于李景林和张作霖的禁止鸦片的要求,于是也是偷偷摸摸,不过,这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只是大家对此都是三缄其口而已。

曹合告诉许雷,若是让张宗昌知道他城防团贩卖鸦片,固然对他没有多少影响,毕竟他才刚来城防团,但也一定会借此惩治城防团一干人等的,对于自己身边的人,张宗昌还是比较严格的,他总不能把自己的身家性命交给抽大烟的吧?

袁守业一旦告状成功,那么势必引起张宗昌的反弹,到时候雷霆一击,许雷今后在城防团的威望和声誉就会荡然无存,没了底子就更别提什么升官发财了。

曹合的关心令许雷觉的温暖,可是曹合又提醒许雷这鸦片倒卖在城防团由来已久,断然抛弃必将引起内部的不满,也需要他许雷自己去掂量敢怎么办,不过,袁守业那,曹合叫许雷尽管放心,他袁守业再厉害,也要给曹合面子,曹合只需几句话,便将袁守业吓的不敢作声了,毕竟那袁守业也是没啥胆子,唯一的靠山是张宗昌,而曹合在张宗昌面前绝对比他好使。

曹合说完了心中的话,就告辞了,许雷送走曹合之后,却久久不能平静,到底是沉默的接受事实,今后继续偷偷摸摸干贩卖鸦片的事?还是当机立断斩断祸根呢?

干,就得昧良心,祸害老百姓,他许雷即便再是混蛋,也不去干那事,别人干不****不管,自己肯定不干。

不干,那几千兄弟的活路谁给?总横不能卖枪吧?或者把兄弟们拉出去扛大包?也得有这么大的生意能让3000多弟兄扛啊。

史善财看出来许雷有心事,而李焕文更是觉的曹合和许雷这样的关系,将来势必是会给城防团带来好运,所以大家都心照不宣的继续坐在作战室闲聊。

将近中午时分,炮营营长卫慷慨、骑兵营营长司德禄、机枪连连长孙德宝等陆续前来面见新任团长,他们都听说了早上的事,对于殴打袁守业,而自己却完好无损的许雷表示了极大的兴趣,每个人心怀鬼胎,都认为袁守业那个真小人,一定会借鸦片的事捅到上面去,没成想侍卫队那边波澜不惊,袁守业在挨完打之后,也是悄无声息,在这小小的历程之中,许多人都对信任团长在上层之中的实力表示了不解。

不过,也难怪,人家是从侍卫队出来的人,曹合的照顾那是一定的,说不定今后许团长唯曹侍卫长马首是瞻也不是不可能。

几个人坐在作战室乱哄哄叫嚣着,根本不拿团部当严肃的地儿,许雷也乐见这样的情况,本来他对进入安国军就是不反对不积极,最好是平稳过渡,将来做好准备随时投入吴天明所说的革命洪流中去。

中午的欢迎宴安排在了铁公楼,许雷自从第一次跟曹合去了那里,便一直将那里当成常驻的地点,铁公楼老板盛宇才胖墩墩的,烧的一手好菜,看见前几日还是跟班打扮的许雷一跃成了城防团长那样的高官,更是亲自下厨。

菜上齐后,许雷依次敬了各营连长一杯酒,并说了些承蒙照顾精诚团结的话,每个人也都相互吹捧,自娱自乐,其乐融融也。

欢迎宴平淡无奇,其间许雷注意到李焕文是优雅静处,孙德宝老成持重中十分狡黠,弼马温司德禄嚣张跋扈,卫慷慨的谨小慎微,再加上酒量极大的史善财,每个人都是各显神通,溜须拍马的恰到好处,许雷自是十分受用,什么年少英才,什么英雄出少年,乱七八糟什么都有,唯独李焕文在宴会即将结束时说的一句话令许雷心中多少有了点担当的意味。

李焕文在大家都喝的差不多的时候,站起来跟许雷说:“许团长,今后兄弟们还要跟着您继续当着丘八,因此,身家性命也都寄予许团长一人身上,希望不要让兄弟们寒心。”说完一饮而尽,不待许雷回话,便转身离去,留下许雷一人苦笑了半天。

参加宴会的人都稀稀拉拉的走了,史善财还在独自斟酌,许雷不想搭理他,也要走,史善财这时也蹦出一句话来,只是这句话听的出来,更像是酒话:“团长,你年纪小,别跟那李焕文似得,什么东西!以后得了钱您就花,不够的话,兄弟们去给您搞,只要您能保着兄弟们不死就行了。”说完,一头栽倒在酒桌上,不省人事。

许雷吩咐同来的肖参谋叫人抬史营长回去,自己就一个人下了楼来,他从来喝酒吃饭都是要结账,不像其他的官兵向来嚣张跋扈,吃饭不给钱的事比比皆是,以前他在侍卫队每次前来都是给足了钱,而这次更是准备掏出钱付账的时候,铁公楼老板盛宇才不敢接了,以前那是什么身份,现在是什么身份?动动嘴皮那就是要人命的大官,你还敢要钱么?

盛宇才拒不接受,许雷却硬要塞给他,这一塞一推之间,有人昂首阔步的进了铁公楼,上前便抓住盛宇才的手,一把将他推出去很远,哗啦一声摔倒在地,紧接着上前使劲的打向盛宇才。

许雷被这变故吓了一跳,定睛一看,这打人的人身着军装,背影似乎熟悉,连忙喊道:“住手!”

那人听了许雷的话赶紧的住手,但是还是嘴里骂骂咧咧的说:“妈的,也不看看是谁的钱,你他妈也敢要?!”说完,拍拍手,转身向许雷敬礼。

他这么一转身,许雷便看清了来人的模样,今天还真是见熟人的好日子,这位也是位熟人,刘秉义。

刘秉义昨夜回的历城,连夜赶回就是遭到了张宗昌劈头盖脸的痛骂,说他办事不利,纵容土匪抢劫,最后,在刘秉义献出所有在老岭山所得之后,张宗昌才消了气,他也是大汗淋漓,劫后余生。

昨天他便听说许雷任职城防团长的事,于是在刚被痛骂的基础上突然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样呆如木鸡,在王拐子不断的哭诉中,他觉的有必要见上许雷一面,千里做官为的吃穿,只要好处拿到,什么事还不是都好摆平?

可是,早上的时候,刚准备出门就听说袁守业带人去城防团闹事了,他知道袁守业的脾气,这么一闹,还指不定出什么事呢,坐山观虎斗的心态让他在北营等了很久,最后等到的消息是一切归于平静,嘛事没有,于是便赶紧的向团部奔去,可是毕竟去去晚了,人家已经赴宴去了,自己要是现在去,肯定要出丑,于是,就在铁公楼等着,终于等到宴会散了,见到许雷出来,于是心里一横,就走了过去,刚巧见到许雷掏出钱来递给盛宇才,他那猪脑子啥也不想,就是想给许雷衬衬脸面,觉的吃饭不掏钱那是天经地义的事,可是弄巧成拙,许雷对他的印象更差了。

刘秉义向许雷敬礼,许雷却绕过他扶起了盛宇才,并亲自给盛宇才拍打身上的灰尘,而且还不断的跟盛宇才说对不起的话,搞的刘秉义心中一阵对许雷这种假仁假义气愤,盛宇才这一顿打后,接钱也不是,不接也不是,许雷就将钱往柜台一放,对着刘秉义说:“刘营长,多谢你的好意了,下午去团部再说话吧。”说完,不管刘秉义,径直走了。

许雷没有回团部,而是回了关东布匹店,吴天明正在屋里看书,而宋逸轩又是不知去向,许雷进了吴天明的屋子,一五一十的将今天遇到的情况跟吴天明说了,吴天明对军队走私鸦片的事也是见怪不怪,并且适时的对许雷讲了一些为什么要革命的道理,许雷不是来听吴天明革命道理的,只要需要一说起什么事,他吴天明就一定能联想起革命来,许雷有时候都觉的真是烦人,他要的是对下一步的判断,而不是什么大道理,可是这次吴天明讲到为什么要打到旧军阀,建立新社会的时候,许雷第一次对吴天明系统的革命理论有的兴趣,虽然大都是听不明白的,不过,至少有一点很明显,那就是,要实现清明的社会制度,那么就必须将旧有的制度推翻,包括旧军队,这就是革命的手段。

许雷现在或多或少的对自己的报仇的想法多了深层的理解,一个人去报仇,不知道该杀了谁才算是报仇,而推翻旧制度建立新社会,让所有老百姓扬眉吐气,不受欺压,那才算是真正的报了仇了。

吴天明对许雷快速的理解能力表示欣喜,并对许雷得心应手的工作更是赞不绝口,当许雷告诉他是如何处理袁守业的时候,吴天明才真正意识到一件事:这个眼前的许雷一定能成为自己打开山东局面的重要棋子。

说完了革命,吴天明也对许雷说了一句话,比较费解: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故能自保而全胜也。

吴天明没有说明白,而许雷多少理解一些是革命的本身就是推翻旧制度,才能给老百姓带来新生活,包括真正的去除鸦片危害,而要革命就得有自己的实力去能够和旧制度拼命,在积攒自己的力量的时候,自己得先生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