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活笑死？这种酷刑倒是没那么恐怖，不过让羊舔脚底板，想想就觉得恶心，要是那些人有脚气，羊不会觉得臭吗？”
“你问我，我问谁去？我又不是山羊。”郭思强没好气的回道。
“你说人类为什么要发明这些酷刑？为什么要发明武器和战争？大家在一起和和美美的过日子多好。思强，假如有一天，我变成共产党，你是国民党，你会不会杀我？到那个时候，你还会爱我吗？”苗青说出这句试探的话之后，她觉得自己的心紧张的快要从胸口蹦出来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大着胆子把这句话给说了出来，也许是罗明宇的被捕，对她的刺激太大了，也许，是她受够了这种在煎熬中等待的日子。
“你在瞎说什么呢？你怎么可能是共产党，再说了，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爱你的。不过，以后千万不要说这种傻话了，让别人听到，会真的对你产生怀疑的。你不知道保密局内务处每年都会对每个人进行调查吗？我听老马他们说过，每个人都要被跟踪调查，他们还交代我，要是哪天发现自己被跟踪了，千万别紧张，那可能就是内务处的人。”郭思强的心中一凛，他不知道苗青的这番话是什么意思，他只好轻描淡写的把这个问题给带了过去，又把话题转到了内务处审查上面。
“我也只是随口问问，不过你们这些男人啊，都是嘴上抹蜜说得好听，要是真的遇到什么事情，个个溜得比兔子还快，哪里还会想着什么往日的情份？”苗青白了郭思强一眼，说道。从刚才郭思强的答案中，她虽然没有试探出郭思强对共产党的真正态度，但是至少有一点，她可以确定，那就是郭思强对共产党的恨意似乎并没有那么深。不过，现在是不太适合继续这个话题，也只有在以后寻找机会，慢慢争取他投诚过来。
“你这话可是真的冤枉我了，你忘了这次刚见面的时候，我主动跟你说话，也不知道是谁对我不理不睬的。”郭思强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说道。
“好吧好吧，是我错了，你是全天下最好的男人。”苗青笑了起来，搂住郭思强的胳膊道。
一天的审讯结束了，让周子善失望的是，罗明宇遭受了无数轮的酷刑折磨，却依然没有招供，最后还是金三建议停止这些酷刑，因为在他看来，再折磨下去，罗明宇恐怕就会死于疼痛引起的休克。听到这个消息的苗青和郭思强，心中确实大大的安定下来，看来，罗明宇的确是一个意志坚定的同志，他既然能抗住酷刑不招供，那么组织上的同志（哥哥冯大山和自己）暂时就是安全的。
这一次回去的路上，郭思强去了德福街一趟，在街口耿玉柱的杂货铺里，买了两斤糖果，把昨天事先准备好的钞票递给了耿玉柱。他在钞票的密文里，把罗明宇被捕的情况说了一遍，也许是因为心虚，他没有把自己失手杀死同志的事情说出来。他没有想到的是，正是因为他的这一点小小的私心，隐瞒了这个其实说清楚就不会有问题的事情，才会让日后的工作产生了重大的偏差，差点给组织上造成了巨大的损失，也差点让自己暴露身份，死在敌人手里。
回到自己的住所，郭思强躺在床上开始思考起关于罗明宇的事情。虽然今天的酷刑罗明宇扛过去了，但是并不代表着明天的酷刑他就能够扛过，接下来的严刑逼供恐怕要持续一周甚至一个月，罗明宇有足够的意志坚持下去吗？郭思强没有把握，他没有跟罗明宇接触过，也不了解罗明宇，对他的一切根本就一无所知。所以，他不敢把希望寄托在对方的个人意志上面。
想到这里，郭思强从床上爬了起来，打开了书桌最下面的那个抽屉，从抽屉的夹层里摸出了一个铁盒，打开铁盒，里面是几粒灰色的胶囊，这是装着******剧毒的胶囊，只要吞下一颗，几秒钟就会一命呜呼。他犹豫了片刻，从中拿出了一粒胶囊，用油纸小心的包好，塞进了内衣口袋里，又把铁盒塞回了夹层里。他决定明天找机会向罗明宇表情身份，并把胶囊偷偷交到他的手里。也许这么做，是有点自私，但是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那个特务夜鹰还没有被他抓到，如果他死了，就没有人能够抓得到夜鹰，那样，组织上就会永远面临着威胁，所以，他只能牺牲罗明宇的生命。
在城市的另外一个地方，苗青也做了同样的事情，她同样从隐秘的角落里，拿出了一粒******胶囊，放在了身上，准备明天交给罗明宇——相对郭思强来说，苗青心里的负罪感要强一些，她从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要亲手牺牲掉自己同志的生命，但是为了组织，她别无选择。
新的一天开始了，新一天的审讯也同样开始了。罗明宇再一次被特务们架着从牢房里拖了出来。他手上的指甲，因为酷刑的缘故，都已经变得乌黑，其中几个已经脱落了，露出了被钢针烫过的嫩肉，血淋淋的一片。
金三也看出罗明宇指甲的状况，知道在他的手上再做文章，意义已经不大了，于是命人把罗明宇的鞋袜脱去，开始对的脚趾施加酷刑。
一个上午过去了，罗明宇昏死过去好几次，但是依然没有开口招认。他的惨状，让在审讯室外观看的苗青和郭思强都有些不忍，两个人的心里居然产生了同样一个念头——也许，让罗明宇服毒死去，对他反而是一种解脱。
中午休息的时候，一行人照例在监狱的食堂里吃工作餐。郭思强心里想着跟罗明宇接触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心思好好吃饭，他随便扒拉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说道：“今天没一点胃口，我先出去溜达溜达。”
他早就想好了主意，审讯室一直有特务看守着，就算中午吃饭，也有人在那边值班，他要跟罗明宇接触，肯定逃不过众人的眼睛，既然如此，他倒不如光明正大的过去，假装是故意报复罗明宇，找机会把胶囊交给他就可以了。
“郭处长你今天你胃口怎么那么差？该不会是被金三的手段给吓到了吧？”周子善半开玩笑的说道。
“切，就这点东西也能吓到我？开玩笑。我又不是娘们儿，这点小事能吓坏我不成？”郭思强装出一副不服气的样子说道。
“那你意思是，我被吓坏了？”正在低头吃饭的苗青抬起头，面色不善的问道。
“没，我没这个意思。口误，口误。”郭思强连忙讨好道，接着，他转过头对周子善说道：“周长官，你看看，都怪你，本来好好的没事，你一句话把我给推到火坑里了。”
“你这小子，自己说错话了不敢承认，反倒往我头上赖了。苗青，回头你可要好好收拾他，他要是敢不听话，你只管来找我。”周子善大笑着说道。
“用不着那么狠吧？”郭思强翻了个白眼，一脸夸张的苦相走了。留下满桌子人在那里大笑。
“苗青，我看郭处长对你可是真心实意啊，现在这男人都是喜欢要面子的，像这样让着女人的，可真不多，你要好好把握啊。”周子善笑着说道。
苗青一脸羞涩的低下头，继续吃着碗里的饭菜。
郭思强快步走出了食堂，径直来到审讯室的门口。审讯室里坐着一名值班的特务，看到郭思强进来，站起身敬了个礼：“郭处长好。”
“还没吃饭呢吧？饿不饿？你去吃饭吧，这里我帮你看着，再去晚了，可就没什么好菜了，今天中午是红烧肉，可是很少有的啊。”郭思强对那名特务说道。
“可是，周长官交代我要看好他，不让任何人跟他私下接触。”特务一脸为难的说道。
“你放心吧，有我在呢。你还怕我把他放走不成？去吧去吧，赶紧去吃饭，我来问这小子两句话。”郭思强一脸不耐烦的说道。
这名特务听到郭思强的话，心中顿时一动，他知道郭思强曾经被罗明宇吐口水的事情，他以为郭思强是想要折磨罗明宇，于是就很懂事的听从了郭思强的命令：“那我就谢谢郭处长了，我去吃饭。这里就麻烦郭处长看一下。”
“嗯，去吧。这里我看着。”
特务走了，临走时还很乖巧的把门给带上了。郭思强看他走了之后，来到审讯室门口，打开房门往外张望了一下，看到四下无人，于是关上门，来到了罗明宇跟前。
罗明宇吃力的抬起头，看到眼前是郭思强，他张开嘴，艰难的骂了一句：“王八蛋。”又从口中往外吐了一口唾沫，只不过他已经完全没有了力气，唾沫根本就没有吐出多远，大部分都顺着他的嘴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