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青的表现让郭思强有些受宠若惊,等到了晚上他见到童若欣的时候,他才知道,原来两个女人都很有默契的选择了用柔情攻势来排挤对方。只不过,他很清楚童若欣为什么会选择这样的方式来对待自己,那是因为她需要继续监视自己,闹翻了之后分手,对她来说是不可能接受的结果。
晚上逛街的时候,童若欣对郭思强可谓千依百顺,更是不停地撒娇,这要是换了不知情的其他人,一颗心可能早都在这种柔情蜜意下化成糖水了,只可惜郭思强早已清楚她的身份,哪里还会为之所动,只是装出一副迷醉的样子,配合她而已。
有些人春风得意,有些人却烦躁异常,当郭思强享受着童若欣的温柔在街上闲逛时,周子善正在和苗青商量审查特务的事情。
“这已经是第二天了,就这么几个人,可是问来问去就是问不出个名堂,这样拖下去,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时间拖得越久,就对我们越不利啊。苗青,你帮忙想一想,到底还有什么办法能够让审查工作变得顺畅起来?”周子善问道。
苗青摆出一副沉思的架势,想了半天之后,摇头道:“周长官,我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你也知道我在局里一直都是搞文书工作的,审查犯人这种事情我从来没接触过。也许你问问懂得审讯这一行的老手,他们会给你一些好的建议。”
别说苗青没办法,就算是有办法,她也不会给周子善出主意,她现在想要的,是尽最大的可能保护那个潜伏在特务中的同志,给周子善出主意,那不是在间接的对付自己的同志?
“审讯老手?”周子善想了一会儿之后,忽然眼睛一亮,说道:“我怎么会忘了这个。苗青,你这个办法真不错,我去打个电话。”
周子善急匆匆的朝自己的房间走去,他准备打电话向自己多年前认识的一个朋友求助。
向接线员报上的号码之后,电话那端传来了长长的等待音,片刻之后,电话接通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响了起来:“喂,哪位?”
“同江,是我,周子善。”周子善飞快的报上了自己的姓名。
“哦——我当是谁呢,这么晚了还给我打电话。”电话那端的男人拉了个长音,显然是有些惊讶:“子善,你可是有几年没跟我联系了,今天怎么有空打电话给我?不会是有什么好事儿吧?我可听说你现在高升了特派员,到下面威风去了。”电话那边的男人,跟周子善开起了玩笑。
“什么高升不高升的,特派员就是个跑腿的命。你呢,现在还是管监狱这一块儿?”
“是啊,还是管监狱这一块,每天都跟犯人打交道,哪里跟你一样,天天吃香的喝辣的,上面有贵人帮着。我看我这辈子也就是当个小监狱长,哪里跟你周大特派员比得起。”男人的语气中,明显带着几分妒忌和不满。
“同江,看你说的,你以为在总部做事就那么轻松?你也知道现在党内的形式,哪个到总部工作的人,背后没有一点背景?不管得罪了哪个都不好,整天战战兢兢的过日子,哪里像你一样,天高皇帝远,想过什么日子就过什么日子。说实在的,我有些时候还挺羡慕你的。”周子善违心的说道。
“这倒也是,对了,你这么晚了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吗?”高同江不敢得罪自己这个多年不曾联系过的“老朋友”,刚才的那些话他也只是随口发发牢骚,不敢说得太过。他不想再跟周子善瞎扯下去,就开口问起了对方的目的——对方那么就没跟自己联系过,现在突然联系,绝对不是为了沟通感情,而是有事情要自己帮忙。
“同江,是这样的。我现在在工作上遇到一个很棘手的情况,我在审查一批特务的时候,遇到了麻烦,想要找出突破口又一直没有门路,就想问问你这个专家,怎么才能把这件事情搞定。”周子善略带讨好意味的说道。
“具体什么情况,你跟我讲讲,我帮你参谋参谋。”高同江说道。
周子善在电话里,把自己来保密局的目的,接手特务审查的情况一一跟高同江说了一遍,末了说了一句:“同江,你可要帮帮我,现在那几个有嫌疑的特务,是油盐不进啊,怎么审都审不出个名堂,我都快急死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之后,忽然开口道:“子善,我想问你一句话,你可要老实跟我说。你是真的想要找出这个共产党卧底呢?还是想借这个机会搞掉当地的站长,自己控制当地的保密局?”
周子善愣住了,这种话他不想跟对方说,毕竟他们已经很多年没联系了,感情并没有那么好,他给对方打电话,也只是想让对方给他出个主意而已。
不过,看样子对方给自己出的主意可能与这个问题有关,犹豫了片刻之后,周子善开口道:“我来的目的就是控制这里,当然,如果能够找出那个共产党卧底,那就更好了。”
“听你跟我描述的情况,想要找出那个共产党卧底并不容易,这种潜伏了多年的卧底,都是老奸巨猾之辈,他们做事基本上都是滴水不漏,而且事情也过去有一段时间了,想要通过审讯来确定卧底是谁,基本上不大可能。”
“啊?那我该怎么办?”周子善焦急道。
“子善,你别着急嘛,听我说完。找不出那个共产党卧底并不代表这件事没有文章可做,你可以考虑试着对这几个人用刑,等他们中间有人熬不过了,自然就可以把罪名扣在他的头上,只要把口供弄得好一点,逻辑上都讲得通,像那么一回事儿,这件事就可以这么定罪了。”高同江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语气里没有任何的变化,就像是在说一件顺利成章的事情一般,可见他以前没少做这种事情。
“可是这些人都是党国的精英,对他们用刑,他们会心生怨恨的,以后会有很多麻烦事的。还有,如果屈打成招的是自己人,不是共产党卧底,以后可怎么办?”周子善想起了自己当时提出要用刑的时候,方正夫的那番话语,于是又照搬给了高同江。
“心生怨恨又怎么样?你现在想要的是立功机会和合理把持保密局大权的借口,牺牲几个底层特务又不是多大的事情,只要你找出了那个共产党卧底,再引导他在口供里把那边的站长拉下水,保密局的整个大权不都握在你的手里了?还有,他们这几个人,你用过刑之后,以后就不要再想着用他们了,就算共产党卧底没招又怎么样?你直接把这几个人全都开除出去不用,他们还能在大街上偷到保密局的情报不成?”高同江轻描淡写的一番话,就给几个特务的命运做了宣判,他甚至还撺掇周子善让特务诬告方正夫,这个主意实在是太阴毒了。
“这样不太好吧?我还是考虑一下别的办法吧。同江,这么晚了还打扰你,可真不好意思,以后有机会我请你吃饭。”周子善嘴里这么说着,其实心里早已接受了高同江的阴毒办法,他甚至已经开始考虑用什么借口来诬陷方正夫。
“吃饭倒是不必了,只要子善你发达了之后,别忘了我这个兄弟就成。”高同江才不会相信周子善说请吃饭这种口头支票,他话语中的潜台词是:要是这次我给你出的主意让你掌握了保密局的大权的话,别忘了给我好处。
“我怎么可能忘记同江你这个兄弟,你放心吧,绝对不会的。”周子善也做出了口头保证。
“那好,时候不早了,我也要休息了。祝子善你日后步步高升。”
“代我向弟妹问好。”
放下电话,周子善深深地呼了口气,跟高同江的这番通话,让他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情,原来,自己还是不够狠毒,不够放得开,在这种权利的斗争中,越是不择手段,就越是容易胜利。到这里之后,他的夺权计划一直迟迟没有进展,就是因为自己太过遵守规矩,没有放开思路和手脚。
现在,自己既然想明白了,就没有可能再继续拖延下去,就算自己跟方正夫硬来,最坏的结果无非是他跟自己闹翻,把自己给控制起来,这样,他就会背上攻击特派员的罪名,总部就有充足的的理由对付他。如果他不敢跟自己闹翻,自己通过审讯特务这件事情把他给扳倒,接下来的日子,他也没有实力跟自己继续斗下去了。
打定主意的周子善心中兴奋异常,他有些迫不及待的期待明天的到来,好尽快开始自己的阴毒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