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惊心后宫路:懿妃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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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不能没有你1

心怡便在郁华宫住了下来,白天督导明若兮的功课,和她一起吃饭、玩耍,到了夜里,只要一闭上眼就会看见血肉模糊的情形,那是父母、是玄廷,还有弟弟。她总是这样被吓醒,然后坐到后半夜又朦朦胧胧睡着。因此,到了白天的时候,偶尔会露出疲惫的神情。李氏以为是她身体不好,特意找了郎中来看,只是说休息不好,开些宁神的药而已。只有心怡自己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子,可是,她又如何说出来?

她现在担心朝廷在追查杨德章一案的时候,会不会把玄廷也扯上去?随着案件的深入调查,她的忧虑越甚。

明玄钰自那天来过之后,连着好几天都没有再来过。

她想,或许是自己那天的话真的让他失望了,所以他放弃了她。虽然她的心也很痛,可是,她一直坚信自己做的是正确的事。毕竟,眼下对于他来讲,是个忍耐了多年得到的成功,她怎么愿意因为自己的存在而让他有不必要的烦恼?

或许,从当初自己拒绝的那一刻开始,那脆弱的缘分就那样断掉了,以至于到了今日,怎样都无法弥补曾经的裂痕!

如果他能够放下,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起码,她可以不用再去利用他了,因为,她丝毫不愿为了报仇而利用他。

或许,在春生来找她的那时,她愿意为了报仇而牺牲一切,包括对他的爱。可是,当那天他顶着大雨走到她的面前时,当她看着他在自己的床上疲惫的睡去,当她看着他坐在自己面前开心地吃下自己做的饭菜时,当她看着他又在茫茫夜色中离去,她无法原谅自己“卑鄙”的想法。

她知道自己依旧爱着他,尽管经历了这么多的风雨,她依旧爱着他。

爱他,就想他可以抛弃过去的一切痛苦,那样的话,他就可以轻松地走向新的战场,面对新的人生。而她,只是属于过去,属于他过去的记忆。

可是,让她不解的是,安泰公主竟然亲自来郁华宫看望她。不光是她觉得意外,郁华宫所有的人都很意外,因为安泰公主从来都没有来主动来郁华宫。

安泰公主到来,只不过是和心怡随便聊聊,还说请她去自己府里玩。当安泰说这话的时候,明若兮总是在一旁很不屑。

心怡对安泰公主一直很有戒心,虽说她也是帮着明玄钰扳倒杨德章的功臣。可是,心怡听叶翊譞和顾非烟说过,杨德章被抓后,都察院去查封他的家产,竟然查了两次。据顾非烟的调查,是安泰公主在朝廷查抄之前,就已经把部分属于杨德章的财产转移到了自己的名下。都察院第一次去的时候,清查的数目和早先掌握的记录出入很大,跟皇帝报告后,不得已才去了第二次。

那些财产皆是杨德章多年贪墨所得,为了定罪,都察院必须将现有的财产全都统计记录。可是,这一下出现了那么大的缺口,又不知道下落,这让案件的调查陷入了困境。朝廷为什么会如此重视这些财产?一是为了定杨德章的贪墨之罪,二是,这么大的一笔财产莫名消失,万一有人利用了,那可是件极其不妙的事。

这件事,都察院不知道详情,顾非烟却查出来了,她把实情通过方信转奏到了明玄钰那里,明玄钰大惊。他虽然知道安泰公主很贪财,可是,没想到她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转移了杨德章的财产,而且还不跟明玄钰透露半点风声。不过,想想她最多也就是拿着钱买宅子什么的,明玄钰也没有再多想。

因为心怡也是顾非烟和方信他们的同伴,顾非烟就把这件事告诉了心怡。心怡和明玄钰对此事的看法是一样的,那就是希望安泰公主是想拿那笔钱买房子修花园,而非他用。

现在,安泰公主破天荒的来郁华宫,心怡怎么能不起疑心?

除却安泰公主,李岩还是和往常一样,过个两天就会来看看心怡,聊聊天什么的,搞得明若兮很恼火。因为她不喜欢别人来自己家里,而且,来的人都不是找她的,是找心怡的,她心中自然不悦。不过,她只要看见她哥哥来了就好,其他的什么都不想。

可是,她很奇怪,为什么哥哥也不来了,难道是出了什么事吗?问心怡,她也什么都不说。

终于,明若兮还是计上心头,想了个主意,跟叶翊譞说了,他觉得不好,却因为她的坚持,还是去做了。

这是十一月初七日的午后,心怡正在屋里睡午觉,就听见外间一阵喧闹之声,她坐起身一看,竟然是他!

他几乎是冲了进来的,那么紧张的,却是叫她吓了一跳。

“你,怎么就病了?是不是着凉了?”他坐在床边,伸手摸着她的额头,她往后一挪,低下头。

“没有啊,也没发烧。若兮怎么说你病得很重啊?”他自言自语道。

现在,他才知道自己上了妹妹的当,道:“这个家伙,竟然撒谎骗我!”

她忍不住扑哧一笑,说道:“这天底下,恐怕也就只有公主一人敢骗您呢!”

他想起刚才妹妹紧张地拽着他往凝香轩跑的样子,也不禁笑出声,再回头看着她,那天的情形又浮现出来。

那天,他心中完全被挫败感和失落所填满,她不愿意接受他,既如此,他为何要那样为难自己,对她恋恋不忘?

他试图让自己忘记她,可是,回去之后,自己生活的周围都是有的回忆。写字的时候,就会感觉到她站在一旁为他研磨;读书的时候,就会感觉到她在为他挑灯。到了晚上,一个人躺在空旷的床上,总是感觉到她就在身边说话或是笑。

努力将她从脑子里清除出去,强迫自己不要想着,可是,一听到郁华宫的人说她病得很重的时候,他的心就从身体里跳了出来。

此刻,坐在她的身边,她身上那若有似无的香味就这样将他笼罩,他才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忘记她,根本不能离开她。

“你的脸色不太好,是病了吗?”他问。

“没什么大碍,就是晚上睡得不好,所以就——”她低下头。

“我也是!”他只是说了这简单的三个字,其中包含着多少的相思,即便不说,她也知晓。

透过浓密的睫毛,她感觉到他正在注视着自己。

虽然看不到,却让她很是害怕,藏在被子下的手,紧紧攥着,想要将自己的紧张和不安全都排遣掉。

他的手指,依旧是那样的修长,那是她最爱的手。可是,此刻,当那美丽的手缓缓出现在她的眼底时,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也许是感觉到了她故意的躲避,他把手收了回去。

她的头发,还是如过去那样的柔滑,是因为自己从未注意过女子的发丝,还是因为她的就是世间最美的,他一直都觉得那一头的长发很美,美到世间所有的语言都无力形容。

他忍不住去触摸,修长的手指穿过垂在她胸前的长发。

她看到了,也感觉到了,他的手是随着他的心在走,可她的心,又该怎么走?

“不能没有你!”

她想要极力抗拒他,抗拒自己的心,抗拒他的心,可是,在他面前,她总是那样的弱小。

他的手轻轻搭在她的肩上,他的脸庞缓缓靠近她的。

她低下头,可是,他是那么的近,近的连呼吸的节奏都听得清楚。

害怕,害怕自己就这样的沉沦在他的温柔里,害怕太多。

可是,明明内心是那样的想要靠近他,靠的更近。

他的呼吸包围了她的脸庞,她变得那样的无措。

就在那双唇相接的刹那,一颗泪从她的眼中滚落下来,他微微抬头,将自己的吻印在她的鼻尖之上。

可是,如此一来,她更加难以抑制泪海的翻涌,泪珠一颗颗落了下来。

他微微笑了,抬手擦去她的泪,柔声道:“我会等着你,不管多少年,我都会等着你!”说罢,轻轻将她拥入怀中。

爱一个人,真的可以为她守候下去吗?

她既想相信他所说的,可是又害怕他真的会那样。

虽然和他在一起的时间不长,可是他的个性,她还是了解一些的。凡是他认准的事,他就会一直做下去,不管忍受多少的艰难困苦,他都会为了自己的目标坚持下去。而自己,一旦成为他的那个目标,他,也会坚持吗?

下午的时候,明玄钰留下来教导妹妹的功课,一直到晚饭之后才离开。

明若兮看着哥哥的样子好像很开心,她自己也会偷着笑。

离开之前,他对心怡微微点头笑了一下,她赶忙低下头,就在那时,他走了。

明若兮喊了一声:“皇兄啊,明天还来啊!”

明玄钰装作没听见,骑马离去,脸上却是幸福的笑容。

当他的身影渐渐远离的时候,心怡抬起头,发现天空中飘起雪花来。

“等皇兄明天过来,我们就可以堆雪人了,太好了!”明若兮说道,心怡冲她微笑着点头。

明若兮伸出手,心怡牵着她往她的房里走去,众仆人跟在身后。

“皇兄他,真的很不容易,请你,对他好一点!”明若兮这么说了一句,就把手抽出来,独自走进了房间。心怡站在门口,雪花从天空落下,落在她的身上。

这夜,她依旧难以入眠,可是,脑子里不是那些血腥的场景,而是他,还有曾经的那些过往。

她披上棉衣,推开门走到门口站着。

雪还没有停,已经在地上积了厚厚的一层,或许,明天就可以堆雪人了吧!

靠着门站着,头发从肩膀上垂到了胸前,她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头发,如果不是因为他,她从来都不会注意自己的头发。

这样的夜,他睡得好吗?

可是,明玄钰一回到宫里,就听到张德禀报说“皇后娘娘把贤妃处置了!”

“怎么,处置?”他问。

张德才说是皇后把贤妃贬为宫人,贤妃已经从宁元宫搬到了掖庭。

“因为什么事?”他问,他很奇怪,贤妃是后妃里最沉默的一个人,多一个字都不会讲的人,为什么会被贬为宫人呢?

“皇后娘娘说,贤妃娘娘的娘家牵扯到了谋反案里,贤妃娘娘没有资格再住在宁元宫了!”张德道。

贤妃的父亲是杨德章的结拜兄弟,当初选皇后的时候,杨德章就准备选贤妃江婉珍为后的,可是被太皇太后等人给挡下了。最后平衡之后,选择了出身于没落贵族的佟蕙兰做皇后。现在杨德章被抓,其党羽都被打入天牢进行审讯,贤妃父亲当然是其中之一,江家也因此被抄了,家中人都被抓起来,等到审讯结束后就判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