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将假期比作人生第一杯酒,有的人已经过了最初的兴奋劲儿,开始刻意减慢自己消耗的节奏——虽然大家都知道这无效,可有的人也才刚刚开始第一个正式懒觉。
“罗宾,差不多起来啦,牛奶都凉了。”
钟溪在外头猛敲儿子的房门。她倒不是苛刻家长,恨不得儿子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奋斗攻读什么的,她只是第一次看到这孩子那么疲劳。昨天罗宾回来之后只和她说了声“我回来了”,快速洗澡之后就倒在床上呼呼大睡。她希望能够旁敲侧击问问情况,罗宾一向是不怎么喜欢说自己的事情,唯有他睡觉时会漏嘴。
“唔……我再睡会儿。”
里头传来他的梦呓。
“你跑哪去了,又参加铁人三项赛了?”
说到铁人三项赛钟溪就有气。有次罗宾跑到外头偷偷参加铁人三项赛,拿了个冠军回来后虚脱了很长时间,这都不是关键,他竟然只是为了验证一下自己体能就参赛的。毕竟不是专门为此训练过的人,损耗很大。
“没有……是……”
门突然从里头被打开了。
罗宾一身睡衣,头发乱糟糟的,他打了个哈欠。
早晨桌上罗宾对钟溪简单讲起了这次旅行。当然里头某些惊险成分就略去了,别让人担心不是。
钟溪似乎没有听出里头的删减成分,督促儿子快点将早餐干掉。接下来罗宾在屋子里压压腿后就跑到电脑面前,看看李洛约又没有将此次长旅行写出来。钟溪则出了门。
中午时罗宾都没有看到搭档上线的提示,他有些想打电话去问问。于是他就干了。
没办法,罗宾就是这种想到就干的汉子。
那头李洛约很快接了电话,声音却有些低沉,说遇到了一点状况,解决之后再联系。
放下手机,罗宾心里啧啧搭档简直是柯南属性,走到哪案子出到哪。很快他又纠正了这一说法。应该说本来各种案件都在频繁发生,很多甚至就在我们身边,只是我们太关注于自己,或者缺乏那份从蛛丝马迹中察觉出异样的敏锐神经,所以很多事情都是发生之后我们才后知后觉。
比如亲朋好友的各种天灾人祸。大多数人都有种倾向,宁可自己忍着也不愿意别人知道自己的虚弱和痛苦——哪怕是最最亲近的人。
罗宾满意地为自己此次深入思考打了个及格分。
这时候钟溪回来了。
罗宾看到母亲脸色阴霾,也不知道是砍价失败还是被某些熊孩子给气的。
钟溪回来就闷头洗苹果。这是她的一个缓解压力的方法,洗水果,然后让罗宾全部吃下……尽管这种方式有些怪异,不过能够有一种发泄方式还是好的。
可是天很冷,罗宾不想啃那些冷冰冰的果子。
“怎么了?”
他试探问。
“唉,你们这些年轻人啊。”钟溪叹了口气,手在围裙上擦了擦。
“还记得楼下的姑娘吗,那个长头发的,漂漂亮亮的小姑娘?”
“不知道啊。”
罗宾觉得好奇怪,根本不记得有这么个人。
钟溪更是忧伤了,儿子成天关注什么凶杀案,怪谈谜题,连女孩子都不关注了,这是大事!怎么会这样!太可悲了。
于是她缓缓讲起楼下那个女孩的故事。
罗宾家是在十三楼,女孩住在十二楼,恰好就是正对电梯的位置。因此钟溪很容易会看到她,加上对方本来也是会常常出门的人。女孩一贯都是牛仔裤搭配帽衫或者贴身柔软材质的衣服,没有浓妆艳抹,秀气的脸孔搭配极为不错的身材让钟溪想起年轻的自己。于是她对这个孩子也就格外留意起来。
后来一起乘电梯了几次,钟溪和她聊起,得知对方叫做柯佳雪。
连这个名字也是钟溪喜欢的。
柯佳雪很懂礼貌,而且稍微有些害羞的样子更让作为过来人的钟溪母性大动。然而最近钟溪却发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
“她有一个男朋友。”
钟溪说得一脸心悸。
“老妈啊,这算哪门子可怕……”罗宾忍不住说出口。
“认真听!”
钟溪心中想,你小子知道什么,我本来是想给你介绍来着!
柯佳雪的男友是一个飞机头男,个子倒是挺高的,一百八十公分吧,穿得花花绿绿,就像是染缸里出来的一样。这个男的钟溪一看到就讨厌。你个小阿飞,抢我家罗宾姑娘!钟溪看到好多次,柯佳雪拉着男友的胳膊,小阿飞则不耐烦甩开,嘴里骂骂咧咧,一副不爽的模样。
为此柯佳雪越来越多时候都是哭红双眼。这让钟溪看着十分心疼。
最让她无法接受的是,有这么一个可爱女友,小阿飞竟然还动手打人!
“我亲眼看到的。”再次讲起钟溪还是义愤填膺:“今天我听到里头打得砰砰响,然后男的甩开门出来,柯佳雪也追出来。小姑娘哭得稀里哗啦,手上脚上都是伤口!“
钟溪本准备报警,却被柯佳雪给制止,强颜欢笑说不碍事的,让钟溪不要担心。
毫无疑问,小姑娘是长期被男友淫威所威慑,或者由于感情原因不断妥协……过来人的钟溪最明白这种感觉。
“哦。”
罗宾含糊了一声。他不能把话题接下去,不然就会落在他爸身上。到时候又是一个没玩没了的话题。罗宾永远记得那一天,母亲准备尝试做咖喱鸡块,却发现咖喱用光了。于是父亲自告奋勇出去买,他穿上外套出门后就再也没有回来。后来一家人才知道,罗宾他爸欠了一屁股债,这是跑路了。从此再也没有音讯。
“你不是说你们处理各种疑难杂症的吗,好,你去帮帮小柯姑娘。”
钟溪以不容置疑的语气说。
罗宾张张嘴,我说,我们的疑难杂症和这个完全是两回事。这是个俩人私下纠纷啊……
不过为了安抚母亲情绪,他还是点头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