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今天的这位七爷就是鹧鸪寨山寨的第七位寨主,今天的新郎倌黄元甫,坐第七把交椅。这些事,对于田无勤他们三个人是不知道的。因此,他们从一开始到这玉楼春酒家来,就觉得有一股说不出来的神秘气氛。现在听太虚道长说了这一番话,恍然大悟。因点凭想象也能猜测得出,玉楼春酒家的邱掌柜能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七寨主黄元甫,就是有通匪之嫌。因此,他肯定不是心甘情愿地将女儿嫁给这位七寨主黄元甫做压寨夫人的。
想明白了这件事,田无勤感到很有些紧张,就对二位女侠小声嘀咕道:“我们这下不是进了土匪窝?”
但是二位女侠落落大方,把田无勤斥了一顿:“有这样好酒好肉白吃一顿,你还嫌不满意啊?”
田无勤还是疑心重重地说:“怕不定有什么诈。”
这话说得二位女侠也一呆。汪蕾蕾说:“穷书生就会无聊透顶,能有什么诈?吃了就吃了,能将我们吃下的给掏出来?”
童芝姑也道:“臭书生就是无稽之谈。你不是算准说我们能白吃白喝一顿的?现在吃都吃了,却弄出这番读书人的臭道理来。”
田无勤却说:“我怕,我怕他们把二位女侠也要留下来做压寨夫人。
汪蕾蕾和童芝姑一听,两人竟双地呛啷啷地拨出落雁剑和沉鱼剑,手中一扬,很大声地道:“你敢?”
田无勤马上说:“不是我,不是我。”
她们这一番动作把大厅里喝喜酒的人都惊动了,特别是那拨剑的响声,使那些人都认为余管家和太虚道长的架还没有打完,又有人要打架了。
同样地,太虚道长和余管家也吃了一惊,却被汪蕾蕾和童芝姑那一声喝“你敢?”弄得面面相觑,两人都以为她们俩那一声喝是阻止他们两人出手打架。
这样凝了一凝,却看到田无勤已抱着头在那里叫嚷,不觉通史相视一笑。一个道:“好象一对小冤家?”一个道:“错了,他们是三人行,则损一人。”
“看不出,那二个女的要杀掉那个男的?”
“何其争风吃醋,倒不如杀掉那个男的干脆?”
“道长是出家人,莫不是也看了眼红?”这样,说这话的应该是余管家。
太虚道长眼一瞪,喝了一声:“你知道什么?”说罢,又咽回了一口口水,象是他知道的也不能说,就将下面的话给咽了回去。
余管家偏不知好歹,竟说出这样的话:“难道道长知道那二个女的同那个男的一起私奔?哎,若是那样,那个男的真是艳福不浅啊,换了我,我也要眼红。”
他这句话还没有说完,太虚道长已将拂尘一扬,一招天罗地网就向余管家当头罩去。
看似这一招象是软不着力,可那拂尘上的丝线每一根都暗伏着杀机,若被其中一根碰着,余管家的脸上就多一个血洞,若是有被一根刺中,余管家的脸上肯定不只是一个血洞那么简单。
余管家那白白净净的脸上若有了许多个密密麻麻的血洞,谁都会为他大叫可惜。特别是这贺宾中的几个女宾此时就眼巴巴地紧张地瞧着太虚道长的拂尘向余管家的头脸罩去,想解救他的法子一个也没有。
余管家当然不会坐待以毙,不然他的家中有万贯家财也被抢劫而光了。只见余管家的头发突然散开,也象太虚道长的拂尘一样,头发一根一根的竖起,竟向太虚道长的拂尘绕去。这一招叫做怒发冲冠,没有象余管家有一翻功力的的人是发不出这么一招的,以致坐宾席中发出尖而细的感叹声:“余管家能来这一手?”这应该是女宾,她们不知道余管家这一招如何而发,只是看看也觉得眼花缭乱,发出这一声感叹相当于佩服死了。
当然还是童芝姑说得好:“余管家这一招发出去,看那个牛鼻子道长有何化解的方法?”好象她对太虚道长很有成见,她没有忘记刚才太虚道长在她面前吓唬了她的那一招,而且这话是对田无勤说的,希望田无勤也帮她的腔,那知田无勤连忙摇头:“这个我不知道,这个我不知道的。”
童芝姑定睛一看,忽然明白了自己对田无勤说这句话,无疑是对牛弹琴,牛不入耳,顿觉好不扫兴,就冲田无勤骂了一句:“对牛弹琴,牛不入耳。”
汪蕾蕾却在一旁笑嘻嘻地打趣道:“芝姑妹妹,你又何必对着这条牛弹琴?快看,那条牛鼻子道长有新花样。”
童芝姑撇了撇嘴说:“他有什么新花样?还不是将他的牛鼻子伸得长一点?”
果然不出所料,童芝姑的这句话说得一点也没有错。
太虚道长的拂尘被余管家的长发一缠一绕,竟将他的拂尘拖了过去。没有意外的话,余管家甩他的长发肯定将太虚道长的拂尘甩掉落地。余管家就是这样想的。那知太虚道长不愧为牛鼻子,他见余管家发出这招他从未见过的怒发冲冠,慌乱间拂尘竟被拖过几尺。这样,太虚道长只能伸直手的拉住拂尘,总算没有被余管家将他的拂尘从手中拖落。太虚道长也就伸长了脖子,惊诧了一声,那么他的牛鼻子也就象向前伸长了许多。
汪蕾蕾听了童芝姑的那句话,再看到太虚道长这么一副模样,不觉就噗哧一声笑出声来,却把田无勤惊得抬眼一看,问道:“汪姐姐,有什么这样可笑的?”
汪蕾蕾斥了他一句:“没你的事。你就喝酒吃肉好了。”
田无勤坐的位置背对着太虚道长他们那个地方。他坐得很不安份,头是来回耍动,刚好将这次太虚道长和余管家打斗的场面看落了。田无勤于心不忍,既然汪蕾蕾能那样笑出声,肯定有非常好看的节目。于是田无勤就不再喝酒吃肉了,耍过身子也继续看。
他不看不知道,一看他自己都哈哈地笑了出来。那太虚道长见自己的拂尘被余管家的长发缠绕住,就拼命地想往回夺,心里盘算着就想将余管家那一头浓黑的头发给扯个精光。那知太虚道长拂尘上的丝线还不如余管家的头发牢固。这一扯,他自己拂尘的丝线被绷得吱吱响,若再一用力,不是余管家的头发被扯个精光,而是他拂尘上的丝线被扯个精光。太虚道长情急之下,耍出了最无赖的一招,张口一声呸,就将一口臭烘烘,脏兮兮的浓痰向余管家的脸面吐去。
田无勤也能失口惊叫:“这副德性。”
连不会武功的田无勤也能小瞧,童芝姑更不在话下。她说:“这牛鼻子耍无赖的功夫越来越好。”
只有汪蕾蕾沉默不语,若有所思。太虚道长那呸的一声吐出的一口浓痰却触动了她的一点什么,但她还是很茫然。那种触动是记忆的触动,不知这份触动从何而来那般使人恍惚。
他们说他们的,太虚道长的那口痰吐出去绝对不受他们话的任何影响,照直不误地直向余管家的脸面而去。
余管家的脸面若被这样的一口痰吐中,后果不堪设想。
因为太虚道长的这口痰中夹杂着他的太虚真气,不是随便的一般人的一口痰,将手或用袖子往脸面上一擦就没事。
余管家知识这口痰的厉害,但惶急间他有点束手无策,就等着挨那口痰的一吐。
那样的话,余管家那白白净净的脸肯定会被这口痰吐成一个洞。
突然,人影一晃,一个人一挥衣袖,竟是将那口痰挥回向太虚道长自己身上去。
太虚道长惊急间自知不好,急忙变招。刹间,他的拂尘与余管家的长发也就霎然分开。那口痰却是捡了便宜,借太虚道长躲开的空门间,不偏不倚地向田无勤的额头飞去。啪的一声正中田无勤的额头,就象一块石子击中一样,痛得田无勤一龇牙,赶紧用手往额门摸去,口中大叫:“谁那样缺德,用石子投我?”
本来照说这口痰被太虚道长骤了内力,现在击在田无勤的额头上,肯定也有一个血洞。但是没有,因为这痰被人的衣袖中的真气激荡而回的。太虚道长的内力就与此真气对销,这一口痰也再就没有了刚从太虚道长口中吐出时那般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