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深渊生物都有一个共识。这个世界上没有不会堕落的人类,只是一个代价和时间问题。如果真的有不会堕落的,那肯定已经脱离人类的范畴了。
而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猎魔人可以说并非纯粹的人类。
每一个深渊生物都拥有影响人心的力量,要么是令其恐惧,要么是令其愉悦。魅魔作用操纵人心的专业生物,更擅长令人在愉悦中恐惧,或者是在恐惧中愉悦。
理由上来说,魅魔依赖自己的外表就可以做到这一点。即使自己或许并非是最能激发出对象欲望的形像,它们也能够改变自己的模样以更合适对象的口味。然而,也经常会有一些比较紧急的情况,让它们没有那么多空闲的时间来慢慢诱惑人类。
这种时候,魅魔就会更直接地使用天生的魅惑能力,短暂地俘获人类的意志,让他们成为自己的傀儡。
如果对方只是普通的人类,这种手法除了不够道德外,几乎没有什么副作用。然而,对于拥有一定魔法抗性的人来说,这就很有可能激发出对方的警惕,导致施法失败。就算一时成功了,效果结束后也很有可能会遭到对方的反击。
之前,祈邪魖只在遭受到追杀时使用过一次这种能力,这当中多少有几分被危险逼出潜力的意味,甚至不太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血脉能力毕竟是深刻在血脉之中的,哪怕没有合适的导师指导他,他自己多少也能琢磨出一点东西来。
他现在已经知道自己拥有了魅惑其他生物的能力,上一次就是依靠这个能力才能顺利脱险。然而,是否能够魅惑住眼前这个男人,他实在是有点心里没底。
这也是他选择这么一个看起来很冲动的家伙的最大原因。同样是出于天赋,他会本能地感知到哪些人比较容易堕落。
这整个过程中最危险之处,倒并非对方会反抗,而是他在使用能力时所流露出来的深渊力量。
他丝毫不怀疑,在场这些猎魔人会拥有探知深渊气息的办法。这些家伙要么是有什么护身符,要么干脆就能用鼻子闻出深渊的味道。扮成普通人时还好,一旦发动能力,或许就会被人立马发现。
然后乱枪打死。
他不能过度地释放能力,又不能因为用力不够而失败。对于一个初学者来说,这其实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情。
这种时候,他就特别想感谢命运的安排,让那个年轻人此时正站在魔法的保护圈里。这个保护圈能够隔绝外界的力量入侵,同样也能将圈内的力量收拢在圈内。祈邪魖在释放出魅惑能力的同时,踏前了一步,走进了圈内。
由于整个魔法阵正在启动的准备中,有一些部分已经开始有魔力流通。只是稍稍地激活了魔法阵的这一小部分,并不会太引人注目。保护圈将深渊的气息牢牢地护住了,没有人注意到祈邪魖和那个年轻人正在干什么。
正如祈邪魖所料,这个容易冲动的家伙很轻易地中了魅惑术。他的胸口依稀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光亮,让他微微皱起眉头。那是一个用来警示的挂坠,发着烫来提醒自己的主人正在面对某种邪恶之物。
不过它的主人却已经彻底沦陷了。身体和思想在同一瞬间受到了祈邪魖的支配,已经完全感受不到痛觉。就像之前的那个追杀者为了保护祈邪魖可以耗尽生命,他此刻也将祈邪魖的指令视为第一要务,自己身体已经无关紧要了。
面对祈邪魖的询问,他如实回答:“我们想要找到那个叛徒。”
“这我早知道了,但你们想对我做什么?为什么非要我站在那个地方?这和找到海莉歌恩有什么关系?”
“每个猎魔人都有独属于自己的定位标记,那个女人也不例外。我们正在试图定位她的位置,然后传送到她的所在地。但是魔法的启动需要一些条件,比如说一个普通人的生命。你所在的位置,是祭品的位置,只要牺牲掉你,就可以启动魔法阵,将我们传送过去。”
祈邪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并非不满于自己被当成了牺牲品。对于来自深渊的生物来说,这种程度的阴谋完全就是家常便饭,要是因为受到了欺瞒而生气的话,那可就太一个深渊生物丢脸了。
但这些家伙不是深渊生物啊!他们可是正义的一方,为什么会做出这种反派才会做的事?祈邪魖还以为只有自己才是这群人最坏的一个。
要不是他们身上散发着神圣的气息,祈邪魖简直要怀疑他们冒牌的猎魔人了。
“为什么要害我?我只是普通人啊,你们难道不是应该拯救我的吗?”
“你是深渊的走狗,连累我们损失了一名伙伴,用你的生命来弥补你的过失,难道不是在拯救你的灵魂吗?”
这个猎魔人说得如此理所当然,连祈邪魖也觉得很有道理。
“我就说怎么觉得哪里不对劲。仔细想想,为什么你们明明是神圣的一方,却弄了一个魔法阵。原来是要献祭我啊!”
尽管和他没什么关系,但他多少有点安慰于正义一方还没有彻底扔掉所有的节操。
不过,祈邪魖不知道的是,猎魔人的圣术中同样也有用他人生命驱动的法阵。只不过唯有信仰虔诚的人才有资格在圣法阵里牺牲自己,像他这种人完全不可能够格。而且这些人也没有资格布置这种法阵。
“你们现知道她在哪里了吗?”
“根据定位,这个叛徒已经进入了深渊。她与深渊签订了某种契约,出卖了自己的灵魂,这正是我们判断她背叛的最大理由。”
祈邪魖脑海里头一个浮现出来的不是海莉歌恩,而是自己的那张罪卡。
难道海莉歌恩真的利用这张卡去了巴别街?
她拿走了祈邪魖的卡后,他应该还没有注销那张卡……吧?
祈邪魖突然不太确定。也许自己随手把卡注销了,而自己一时也忘记了。但也有可能,海莉歌恩找到了某种途径,利用这张卡和银行签订了契约。
先不论她到底是怎么办到,如今,想要找到她,只能利用那个魔法阵。
祈邪魖把目光移到了那个祭品该待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