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靖凛来了,她开着一辆黑色的奥迪车,开着窗户戴着墨镜,那年轻的面容任何一个人都看不出是一个奔三的人,而是一个富家的漂亮女孩,也就是白富美。
“上来吧,我们去接林高。”陈靖凛一挥手,似乎已经将昨晚的事情抛到脑后,我和雪言坐上她的车,开往闽乐机场,足足开了将近四十分钟,这才到了机场,将车子停好后,我们一路畅通无阻的通过了所有安检,直接走往一架飞机,前往美国的纽约。
这一段时间里我们将会留在那里,撇开这国内的一切琐事,陈靖凛问我“为什么要选择这个时候去纽约。”
我笑着看着她“我曾经和林高说过,如果他被什么人抓走了,我就会去救他,他问我一个期限,我说是四年。”
韩雪言噗嗤的一声笑了出来“你们是不是三叔的书看多了,我记得里面还有一个十年之约呢!”我伸出手点了点韩雪言的头,她立刻抱住脑袋,一副可怜的样子看着我,我才作罢。
“这一段时间国内会发生很多事情,我也说不准,但是不会很太平,也趁着去找林高的日子出来躲一躲。”
韩雪言侧目“有什么事情连你都想要躲?”
我苦笑着摇头纠正道“并不是多么大的事情,在普通人的层次,那是近乎和自己没有关系的事情,但是在我这种层次,便是息息相关的事情。”
“我知道了,是三教九流的事情,我哥哥成为了少将,爷爷也上去接受听封。”
陈靖凛说道“是权利和金钱的斗争,野心家和资本家的交锋,这里面牵扯到很多东西,就算是老爷子也无法避免。”
“说对了。”我点了点头,又道“九州有四十九个神器,但是此时此刻已经身死了两个,要不是闽州还有所利用,上一次机会就会死掉三个神器,都是这一场斗争的牺牲品,他们的死去,是多少金钱都无法弥补的。”
“两个!神器也会死亡吗?!”这种事情在陈靖凛眼里是非常不可思议的,神器几乎就是神邸的代言词,忽然有一个人告诉你,就算是神都会死掉,那你相信吗?
而更加是在这个关头,一代天骄的楚天里被剥夺了神器,变成了眼目,而成为了雷公的赵侯,被一种不知名的力量剥夺身死,如果在以前,我都会感觉这是骇人听闻的,见过了杨海的那种肉死骨立,以一股骨气支撑着身躯紧握金骨棍的可怕惨状,和我自己这种差点连骨头都不剩下的死法,我都有点不相信神器会被人杀死。
那是一个敢于弑神的人!
又准确的说来,我也只是一把刀。
“那是海下发生的事情了,在那个时候,谁也不知道闽州的底牌是什么,但是当他翻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不可挽回的结局,那里发生了一场大战!”
韩雪言有些好奇,却又怕我不说,然后眉宇之间又有一种担忧,担忧我在海底的遭遇,我伸出手揉了揉她那头发笑道“说这么沉重的话题干嘛,不然想想看待会见到林高他会是什么表情。”
她哼的一声转过头去“不就是一个大叔吗,说不定待会你见到他,然后又和他说让他远离你,像是昨晚对陈姐姐说的话,如果是这样的见面,那还不如不见面好了!”
我尴尬的放下手来,靠在椅子上,因为她这话说的还真对,真正应该想,如何去面对林高的人,也是我,也只有我而已,陈靖凛脸上露出一抹难色,对我说道“没事的,都那么久了,也是我们跟不上你的步伐,如果在和以前那样,只会徒留累赘。”她这样说,是不想我自责。
“但是……”我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容,韩雪言偷偷抓住了我的手,头却转了过去,看着窗外的天空。
这时候一个空姐走了过来,面带微笑说道“先生,请您的语音小声一点,关照他人。”我尴尬的点了点头,也不在说话了,客机内静悄悄的,因为飞往纽约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不少人都在闭目休息,或者是睡觉,也有在玩平板的,也有盖着毯子在睡觉的。
我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这可是有生之年第一次坐飞机,却感觉已经不是第一次坐的一样,没有一点的不适,只是一闭上眼睛,脑海中就会翻腾出一个个画面。
从那十六个上古妖兽出现,同应龙一起和那更加可怕、巨大,由三色火焰勾勒而成的苍龙决斗,龙雀在手,盘古棋盘也被他们得到,虽然真正的龙宫不在闽州手上,但是那一座堪比神器的白玉十二楼已经被他得到,那是多么的强大,一种近乎于神邸的强大!让人感觉无法抗衡。
而我呢,却感觉自己白得神器这个名号,过往的一切飞逝而来,一条跨越天际雾蒙蒙的红桥又在脑海中出现,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呼唤着我,让我过去。
我吓的一睁开眼睛,就看见飞机上已经打开了全部的灯,窗户也已经打开,叮咚的一声,广播中传来了好听的声音。
是到机场了,叫醒了陈靖凛和韩雪言下了飞机,韩雪言就喊道“好饿啊!我要吃饭!”
陈靖凛也跟着说肚子饿,不如先去吃东西,我心想也好,道“那就随便找一家餐馆吃吧,不过老美的东西可不像是国内那样,吃快餐基本都是一些汉堡一样的东西。”
“别想蒙骗我,老美不也有一个地方叫唐人街吗?直接去那里吃就好了。”韩雪言狡黠的说道,忽然拿出电话“爷爷之前就把另外一个爷爷的电话给我了,知道我吃不惯那些东西,打这个电话了好了!”说着,她又拨出一个电话去,结果还真接通了。
不一会就看见一辆老爷车朝着我们驶来,里面坐着的,是一个白须秃顶的老人,身穿一件黑色的唐装,气势如虹,直接将车停在了我的面前,韩雪言忽然惊喜喊道“陈爷爷!”
老人一看见韩雪言那气势就不见了,露出慈祥的笑容“哎哟,小丫头都长这么大了!差点认不出来,这次怎么有空来这地方玩啊?”
韩雪言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来找一个朋友,陈爷爷你看,这是我的陈姐姐,陈靖凛,这个是……”
当她介绍到我的时候忽然脸上表情一僵,似乎卡壳一样,一看她那样子我就忍俊不禁想要笑,但是老人哈哈大笑一声道“这小子就是老韩家的女婿吧!一看就是人中龙凤,早就听韩老头一直在炫耀,说是出了多么不得了的女婿,高兴的要命。”
“这小丫头也不要那么拘谨,我也是闽州土生土长的,说不定百年前还是一家人。”陈靖凛听到陈爷爷这么说也不那么拘谨,笑了起来。
坐上了车子,这老爷车缓缓开动,陈爷爷说道“我和韩老头是当年的战友,不过因为一些原因,我就在文化革命的时候跑出了国,现在我们还有联络呢。”
韩雪言也帮衬道“陈爷爷当年是闽乐附近农村最富盛名的道士,,和我爷爷是至交。”
陈老爷子挥了挥手“那些盛名在那一段时间里变成了臭名声,如果不是那老头先算到这一劫,告诉了我,我也不会跑出来,但是他把自己赔在了里面。”
“为什么这么说呢?”我忽然心中一动,“是九州吧。”
他点了点头“那一趟浑水我也不想蹭,修道数十载,但是大半生却都在这异域渡过,不能回国。”
“敢问老爷子当年出来时年几?”我冒昧的问道。
“丙戌年生。”
我立刻心算,近年来的丙戌年是2006,明眼人都知道陈老爷子不可能这么晚出生,那便是1946,如果这样算下来,老爷子也已经七十四高寿了!
这看来老爷子是和韩老爷子忘年之交,他一边开车,脸上露出一丝惆怅“如果不是那老头,或许我现在也不知道能不能活这么久了,当年他非拉着我,说我不能在给人算命看穴,我说我就是靠这个吃饭的,然后他说如果要钱,他可以给我。”
“但是但凡是有点本事的道士,都有自己的傲气,出来后才有那么一丝感悟,人凡说出来混总得要还的,而我们这一行靠天地吃饭,以人之躯又何尝还的起啊。”
这一番话说到人心头里都不好受,韩雪言立刻安慰道“陈爷爷你别这么说,您肯定是长命百岁的!”
陈老爷子感动的直点头,口中说着几个好字。
后来韩雪言说,陈老爷子年轻时候出来,但是至今未娶,身边也没有什么女人,一直都把她和韩尘云当做亲孙子孙女对待,在她刚刚出生那时候喝的奶粉,都是陈老爷子从外国原装买来的。
陈老爷子有着自己的安生手艺,在古代的时候,道士除了代表信仰和斩妖除魔,却也代表着医生,每一个行走江湖的道士总会有几手医术,比起法家所掌控的法律正纲,这些被人们叫做村野道士的人,都时时刻刻在牢记着应对伤寒杂症的要诀。
如果说古代的医馆是抓药和开药方的地方,那到了现代,又有多少医馆买的是中药,多少是西药,只要一颗阿司匹林就可以解决病症,但是道士们用的却是桂枝、白芍、炙甘草、生姜、红枣这些东西煎成的汤药,用的是家家户户都能多少拿出点的东西。
这就是这些药方留存下来的渠道,道士也是一门职业,是一门学问,他们不仅仅要阅读大量的书籍,更重要的是能学以致用,能用脑子记住,然后想起来,甚至有些东西,他们从来不看,而是口口相传的,每一个道士都在这里兢兢业业,怕到了自己这里,将东西都遗失,成为罪人。
而遗失了的东西,就是人们挂在口边的无价的知识,陈老爷子说他至今都还记得那些东西,小时候读的,一辈子都忘不了了,在宝岛地震那天,他焚烧起了香烛,穿上了道袍,在三清祖师面前念咒。
即便他无法回到那个地方,但是却在那一个小小的房间里表达自己的心意。
到了唐人街,就看见一家写着祖传针灸、推拿、老中医的店铺,店铺不大也不小,看上去有些杂乱,门前挂着两个大红灯笼,店内却是生意热闹,却是各自分工明确,有条不紊的进行着,陈老爷子一走过去,就有很多人打招呼。
有同样为华侨的,也有浓眉大眼蓝眼睛的外国人,有男有女,有着韩国人、日本人,络绎不绝,有的是学徒,也有的是客人。
就靠着这一手老祖宗留下的技艺,他在这里赚到了国内所赚不到的前,一个剃着寸头的金发外国男子,有着壮硕的体格,看见陈老爷子一来,用生硬的普通话喊道“陈老!我这个地方还有些痛,你帮我看看吧。”
陈老爷子脸上带着笑容走了过去,伸出手指在他的背后捏了两下,男子就发出了细微的呻吟,闭上了眼睛享受那种奇妙的感觉,“啊!陈老!您真是我的救星!我感觉这辈子都可以了!”
“嗯,手指上的力气不够,他的肌肉比一般人要结实,要用力。”陈老爷子对着旁边的学徒指点道,结果躺在另外一张床上,浑身有着不少纹身,看起来很彪悍的男子也喊道“陈老!我也想按!”
陈老爷子笑了笑和他打了个招呼,在他身上的几个地方按了按,彪悍男子啊的一声,涨红了脸,“是不是最近又去打架了,我告诉你,要是你在这样打下去,晚年就会留下暗伤,待会去药房拿几幅药吃吧。”他一脸正经的说道,男子直呼好好好。
那个男子一转过头就看见我和韩雪言他们,双眼一亮,陈老爷子就说道“这是我孙女和女婿,你就别打主意了。”
男子笑嘻嘻的道“哪能啊,陈老爷子的孙女和女婿,我待会就和那帮小子说,谁敢碰,就打谁!”
陈老爷子笑的合不拢嘴,最后无奈的走开,临走时候还说了一句“论打架,我这把老骨头可打不过我孙女咯。”男子短暂的失神后浑身颤了下。
韩雪言说,陈爷爷早年来的时候除了那一手医术,厉害的就是打架,如果有当年的人在这里,随便拉一个过来都知道当年唐人街上用一把桃木剑就可以把人打趴下的年轻人,而那就是陈爷爷了。
我这个时候问陈老爷子他叫什么,韩雪言告诉我,陈老爷子真名为陈道离。
接着穿过这店铺,就来到了一个四合院,看着这有几分熟悉的四合院,就还真感觉陈老爷子和韩老爷子有几点相似的脾气和风格,但是能在这样一个充满各种建筑,塞满各种东西的街道,开辟一个这样的地方,也得有几分能耐。
一进去就看见不少人准备着东西,有男有女,年轻的小伙子,干净利索的小姑娘,还有那抱着孩子的大妈大爷,就像是一个大家庭。
“陈老接人回来了!”一个戴着耳环,剃着夸张飞机头,身上穿着黑色的马甲,脖子上挂着银项链的男子喊了一句话,随后众人都大喊道“那聚会开始了!”
“欢迎小丫头过来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