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女人香:我那无法抗拒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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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住院

我看着疯子,我的余光里,我的人和孙老五的人,都看着疯子,似乎所有的人在说两个字,疯子。

孙老五的人的样子看上去是随时要动手,但最终他没有动,保持着动手的样子,似乎在玩小孩子玩的木头人游戏。疯子很冷静,疯子不看这些人,他在笑,有些戏谑,那样子让人感觉这个人眼中没有什么东西是可以害怕的。

我相信没有人愿意跟这样一个疯子动手,没有人敢去招惹一条疯狗,没人想受孙老五的罪,疯子浑身散发出来的洪荒之力,简单堪称完美,他爆炸式的肌肉,看上去像一块块生铁,他是贾吉的弟弟贾祥。

一母同胞的兄弟两人,可贾祥跟贾吉,无论是长相,还是个性,完全不同,贾吉很温和,少年老人,给人一种得道高人的感觉。

而贾祥恰恰相反,他的眼中,身上,无处不在的疯狂在跳动。他强壮而野蛮,像一头牛,他有一张大嘴,比我认识的大嘴的嘴还要大,感觉张口就能咬死人,他有一双藐视一切的眼睛,那眼神绝非正常人有的。

跟贾吉的不同,贾吉的是成功人士的深沉。跟孙老五的也不同,孙老五比他要暴戾。他的眼神是无视一切的狂妄,可偏偏那种狂妄却让人觉得天真的像一个骄傲中学生

贾吉的疯狂足以吓坏我认识的所有混混,那怕是我一直觉得敢杀人的江雄,当然这包括我,当然,我并不像孙老五的人一样害怕他,因为他是为我而来的。

打蛇打七寸,打狼打头狼,打群架打带头的,孙老五揍的是我,因为我是头,贾祥揍孙老五,因为他是头,老大被打趴下了,其它的人也只有望着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仿佛看到了贾吉嘴里的弟弟,炎炎烈日之下,扛着砖头,背着地板砖,背被压烂了,却不吭气的男人,他就那么一步一步的用自己的双手建立起了宾馆。

我仿佛看到了,乡村信用社门口跪下来求着领导给他贷款的那个人,那个疯狂而执拗的人,那个冷静时让人感觉像魔鬼的人。

这不应该是我看到的,我看到的应该是个杀人的恶魔,一个疯狂的盗墓贼。

我知道为什么贾吉那么瘦弱,在城里没人敢动,他能混成半城的大哥了,不是贾吉强,而是贾吉有一个四肢发达到让人惊恐的蛮人弟弟,我相信没人愿意惹上这个人,没人愿意被打死。

“许斌,现在轮着你了,你总不能指望我给你报仇吧。”

疯子贾祥拍了我的肩膀一下,他无视我身上的伤,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样子很精致的折叠水果刀,钉在了我眼前的桌子上,鼓励地看着我,跟孙老五让他的手下对我动手时一样的神情。

紧接着,他回头对孙老五的人说:“今天谁要是敢动一下,老子让他见阎王爷,让他全家见阎王。”

他说的很平静,可是,用那种打人的方法把孙老五打趴下的人,现在就算是满面笑脸,也不会有人觉得他和蔼。

我回过了神,我一直觉得我挺能容忍的,至少跟江雄那样的人比,我是个容忍性很好的人,我也从来不觉得那句,无数混混们挂在嘴上的:“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人要亡我,我先亡人。”

多有道理,但这一刻,我完全不是我了,我明显地感觉到,我是一个混混,一个人们常说的,打架不要命的混混。

现在,我可以做出任何事情,杀人对我来说,似乎并不是件什么不了起的事了。

我拨下了刀,用我的左手握着刀,用我还在不断渗出血的右手,抓住了孙老王的手,用他对付我的方法,摊开了他的手,压在了地上,一刀捅穿了他的手。

孙老五痛叫了一声,回头看着我,他痛,但我看的出来,他不怕我,他依然恶毒,正好相反,我怕他的目光,那是真正杀人的目光,但我不会回避,亮剑李云龙说:“狭路相逢勇者胜”。

此时不正是狭路,我得弄死他,这是必须的事情,我知道,如果我不弄死他,我知道他会弄死了,我感觉到了黑暗,比黎明之前还要黑的黑暗,从他的目光里穿了出来,射进我的心底。

我一把将刀拨下,向他的太阳穴捅了过去,我听到不远处一个女人的尖叫声,那是一直站在不远处看戏的女人的叫声。我的大脑一片空白,他必须死,要不然我会活一天,不安稳一天。

但就在这时候,贾祥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严肃地对我摇了摇头,盯着我的眼睛,用一个大哥应该有的目光盯着我,对我说:“许斌,够了,要是死了人,没人能救的了你。”

我在用力,我听不进去贾祥的话,但我没有贾祥的力气大。

“艹你妈的,滚啊。”贾祥一脚踹开了孙老五,吼了一声。

孙老五被他的人扶了起来,他们要走,我爬了起来,身上的痛让我想杀人,仿佛捅死一人,我便不再痛苦了。我被贾祥抱住了,我在挣扎,我猛踹贾祥的腿,我希望他放开我,愤怒让我忘记了疼痛,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杀了那个混蛋,至于后果,我根本就不去想,也没时间去想。

孙老的人扶着孙老五出了商城的门,我听到了警车的声音,我感觉一阵眼花,地在我的面前晃了晃,人和物变成了幻影,一切都黑了,整个世界都黑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醒了,醒来时。我看到了吊瓶,很虚,看到了天花板,很虚,看到了挂吊瓶的架子,同样很虚,我看到了一张人脸,很虚,我看到的一切除了虚,就是白,很白很亮。

那张脸在晃,有两排白的东西在动,我知道那是嘴巴,他说着什么,我听不到,嗡嗡的声音。

我用了很长时间,眨了好几次眼,目光才聚焦,我才看清那人的脸,他是我的老头子。

噩梦一般的经历,并没有让我觉得可怕,但眼前的这张脸,却让我害怕,我不敢跟他对视。

我怕老头子,我从小就怕,尽管他不打我,也不会骂我,顶多是严肃地批评一两句,可我还是怕。

有一种人,他不打你,不骂你,他对你甚至很痛爱,你依然会怕他,因为他看透了你的所有虚伪,懦弱,骄傲和疯狂,没有什么人比一个看透了你的人更可怕。

在我老头子面前,孙老五忽然什么都不算了。老头子移动着脸,盯着我,像一个大人要逗笑一个哭泣的婴儿一样。

他逼着我看他,我要转身,偏头,但我做不到,我动不了,我身上麻麻的,有些疼,没什么感觉,可就是动不了。不用照镜子,我不用看,我也知道,我现在的样子,一定跟缠了裹尸布的死人没区别,因为我知道自己被打成了什么样,至少好几处骨折。

我闭上了眼睛,我不想跟老头子的眼睛对视,我闭了好久,再睁开的时候,老头子还是盯着我,跟老头子的目光对上了。

我不躲了,我也看着老头子,我知道,老头子很执拗,比我还执拗,我知道,我闭一天眼睛,老头子能盯一天。

我差点杀了人,跟人打架住了院,我蛮以为老头子愤怒,会对我发火,会批评我,但让我意外的事,老头子的目光中没有愤怒,是坚毅的,是温暖的,是肯定的。

我记得这种眼神,小时候有一次我发高烧,高烧过后,看到的就是这种眼神,坚毅而温暖,就好像在说:小子,你不错,你是条汉子,你是我的儿一样。

“爸。”我说,但我听不到我的声音,我知道他也听不到,因为嘴巴根本就张不开,喉头蠕动的时候,脖子跟着疼。

“别说话,医生说了,你要休息,现在你要做的就是休息,为边的事,你贾哥会处理,你别管。”

我要点头,但脖子和头都被固定了,根本就动不了,我只有一只手感觉还能动,而这只手被握着。

我转着眼睛,看握着我手的人,她是晓雯,我的妹妹,她这时眼睛红着,很明显她哭过,小脸红着,脸上还有泪痕,但她没流眼睛,她在笑,笑的让我心痛,笑的让我想死。

从关杰被打住院后,我就见过晓雯一次,此后再也没有见过,几个月过去了,晓雯的样子似乎有变了,眼中少了些灵动可爱,多了些忧郁。

我不喜欢不开心的晓雯,这样的她让我感觉有些心酸。

我有时候很小男生,对待雨,我感觉自己一辈子像个不争气的小孩子,拿不起又放不下。

可在别人面前,我很大男子主义,在晓雯面前也是,晓雯的难过让我很自责,这是我的错,我不应该让她难过伤心,她不应该为我这样一个人流眼泪。

我在混,但我一直把混的朋友,当成狐朋狗友,事实上也是这样,他们确实也不过是狐朋狗友,我表面上和任何人一样,做着讲义气的事,但在心里,我说都不信,那怕贾祥和贾吉江雄他们对我那么好,但我依然不相信他们,我总是认为大家是个利益的共同体而已。

想是这样,但要是他们遇到了什么危险,我也会跟他们对我一样,拼尽全力。这就是我,心中不一,想法和做事不一致的,不纯粹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