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室内咒骂声尖叫嘶吼夹杂在一起,形成一道好听的乐章!
羌青温润的眼眸闪过一丝精芒:“不知八殿下是让慕容彻请你出大明宫,还是请你回北魏?”
哥哥伸手揽过我,“羌青兄觉得呢,我们兄妹二人一没权二没势,该让他把我们兄妹二人请到哪里去呢?”
北魏现在已经不是祈家的了,我们回不去了,哥哥比任何人都清楚。
羌青嘴角微微勾起:“大夏有个地方富饶,离冉燕靠近,冉燕一直受到大夏的欺压,一直想反抗。他们人是有,却犹如一盘散沙!冉燕皇上只有一个女儿……”
哥哥微微思量片刻:“羌青兄这样说,那我就让慕容彻把我们兄妹二人去平阳!”
羌青许许笑然,转身边走边道:“八殿下一定要提前,羌某会在三日之内让慕容彻把平阳太守罢官了,其他的你自己想办法!”
哥哥冲着羌青地背影说道:“多谢羌青兄的鼎力相助!羌青兄的大恩大德,尘白没齿难忘!”
平阳太守!
平阳离大夏不过五百里,平阳旁边就是冉燕,哥哥和羌青是想走冉燕这条路……羌青刚刚还提到冉燕有一位公主。!
我们无权无兵无人,想要成功,就必须借助他人的力量,冉燕受大夏积压多年,游说得当,让他反抗大夏是具有极大的操作性的。
几十条人命在暴室内不消片刻消失的一干二净,一下子,皇宫内慕容彻看中的男人,只有哥哥了。
一连几日,我每日去给梨皇后请安问礼,梨皇后除了嘴上叼难,我逆来顺受,她也倒没有为难我。
偶尔还会赏一些零碎的东西给我,瞧着那些零碎的东西,我拿在手上,扔也不是留也不是。
走在宫道上,看着每个宫殿都有一个梧桐树,嘴角露出嘲讽的笑,慕容彻以为种满梧桐树就有凤凰来栖,真是天真的可以。
像他这么残暴的一个男人,凤凰怎么可能来栖,路过御花园,看着荷花池荷叶碧绿,本欲伸手够一只,却听见慕容彻地声音,连忙躲在暗处,细细听去,只听见他有些气急败坏道:“羌青,你已经做了上卿之位,除了先前对寡人的出谋划策,到现在你都是一无是处!”
羌青潺潺流水般爽朗的声音不急不慢道:“我的出谋划策,你已经尝到了甜头不是吗?既然已经尝到甜头就说明我赢了,我赢了,下面的事情就跟我没关系了!”
“你想抽身离开?”慕容彻声音阴沉:“不要以为寡人不知道,你天天跟凤院祈尘白兄妹二人走的近!”
羌青有些诧异反问:“我和他们两个走的近,不是皇上您让的吗?怎么现在出尔反尔,不让我与他们走近了!”
慕容彻脚步声上前,似一把拎住了羌青的衣襟:“你就不怕寡人去跟他们说,他们两个人能有今日都是你跟寡人打得赌吗?”
羌青轻笑一声满不在乎:“皇上你在说什么笑话,天上的星宿骗不人,人的命格骗不了人,一个人该有怎样的命运,早就上天安排好的,打赌,说出去谁相信?”
我探出头去,小心翼翼的瞧着慕容彻,只见他脸色青的能滴出墨来:“你在利用寡人?你就不害怕寡人把他们杀了?”
羌青伸手轻轻的把慕容彻手拿开,“我怎么叫利用你呢,是你自己动了心,我只是给你指了一条路,说北魏有你的劫数,你不相信,你入侵别人的国家,把你的劫数带回来,现在又来质问我,皇上,你质问得好没道理!”
慕容彻黑着脸,咬牙切齿道:“如果他们兄妹二人知道天天跟着他们一起,他们当成朋友的人,就是颠覆他们国家的凶手!你说他们还会把你当成朋友吗?”
羌青有些诧异的望了他片刻,朗朗的笑了起来:“慕容彻,你变天真了,他们从来没有把我当成朋友,皇宫之中没有朋友,只有敌人,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身为皇家人,这是刻入骨髓里的东西,你怎么会说出如此幼稚的话?”
慕容彻额头上的青筋暴起,握紧拳头,好半响才道:“羌青,你好样子,寡人早晚把你给关起来,让你只能看到寡人一个人!”
羌青甩了甩衣袖:“有本事你放马过来,对了,大月氏来人,记得让他们兄妹二人去见见亲人,你对他们越好他们就会越心软,心软起来,就会越触摸到心,人心都是肉长的,时间长了,定然会感动!”
慕容彻冷笑了一声:“原来讲了这么多,你就是让寡人让他们兄妹二人见见大月氏?”
羌青后退两步,把他从上打量到下:“这不是最好的方法吗?你不是一直在怨恨着你的劫数?这是解决劫数最好一劳永逸的方法,做不做随你,跟我没关系,告辞了。”
羌青说完转身就走,留下慕容彻在原地,青着脸看着他的背影。
什么是劫数,谁是谁的劫数?
羌青在慕容彻面前扮演了什么角色?
慕容彻去北魏和他有什么关系?他们俩打的赌又不是什么?为什么他们两个打的赌会关于我们兄妹二人?
一直躲到慕容彻离开之后,我才慢慢的走了出来,看着一池的荷叶,就算碧绿如珠,也失了兴趣。
大明宫依然是大明宫,梧桐树依然是那棵梧桐树,我站在梧桐树下仰望着,我想知道羌青口中所说的凤凰,是不是真的能栖在这棵梧桐树上。
“你在想什么九儿?”哥哥不知何时站在我的身后,问道。
昂着头的我,缓缓的转过身去:“我在想如何让羌青爱上我,因为哥哥说他一个人抵得过千军万马,既然他说我们有帝王命,那我们就要像他口中所说的努力!”
“你相信他说的话?”哥哥有些微微惊异。
嘴角泛起一抹苦笑:“有希望比绝望强,我喜欢这个希望,我喜欢哥哥当皇帝,很喜欢!”
哥哥伸手用指尖抚过我的脸颊:“九儿希望,哥哥会竭尽所能达成九儿的愿望!”
哥哥的誓言落进我的心中,变成了一抹希望,变成了我竭力想达成的希望!
我很想跟哥哥说,想让他小心羌青,话到嘴边咽了下去,他们两个很相似,也许羌青想什么,哥哥也能知道一二。
相似的人,想法也是相似的。
大月氏来人了,来的是所谓舅舅家的儿子赫连明,模样一般有一双精明的眼,此次前来说是过来看我们,实侧为了巴结大夏,想要寻求庇佑,毕竟大月氏染指了北魏,根基不稳。
慕容彻让我们兄妹二人出席,梨皇后也出席了,梨皇后看向慕容彻的眸光很温柔,温柔的一点都不像她在后宫教训其他妃嫔的样子。
羌青举杯邀约,哥哥报以微笑,慕容彻在高座之上紧紧的握着酒盏,似竭力压住怒气。
梨皇后在边上提醒他:“皇上,大月氏此次送来了几位美女还有几个靓丽的少年,皇上要不要见一见?”
真是大度到极点的皇后,慕容彻不管喜欢谁,不管在谁那里过夜,她都不争风吃醋,顶多在背地里解决他们。
慕容彻如狼的眸子沉了沉,落在梨皇后小腹上:“皇后身体不适,还要和寡人出席接待外臣,寡人甚慰!”
梨皇后双眼略带羞涩,犹如二八少女情窦初开:“皇上这是说的什么话,皇上是妾身的天,妾身理当以皇上为首重之重!”
慕容彻眼角弯起,犹如嘲弄一样:“皇后要小心了,一定要保重身体,你肚子里可是寡人的太子!”
慕容彻甘愿当这只大王八,让我心中很震惊,哥哥倒了茶水给我,“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现在不告诉你我兄妹二人目光打量周遭一切的时候!”
我连忙低下头,看着面前的杯盏:“不知道哥哥有没有听说羌青和慕容彻打了一个什么赌?”终究还要说出口,不想让哥哥蒙在鼓里。
哥哥眼眸微抬,冲我一笑:“这有什么关系?自古以来成王败寇,成就是成,败就是败,技不如人,跟别人打赌没有关系!”
哥哥的豁达,倒是显得我格外格局小了,“我知道了哥哥,我尽量让自己眼界高一些,眼界宽一些!”
哥哥伸手抚了抚我的头:“九儿是最聪明的孩子,哥哥一直坚信不疑!”
我蹭了蹭他的手:“只有哥哥才不嫌弃我,我努力让自己变得聪明,让哥哥以我为傲!”
哥哥笑得很苍白,笑得很风轻。
梨皇后眼中欣喜隐藏不住,娇嗔道:“现在还不知道是男儿,还是女儿呢,皇上怎么就认定是太子了呢?”
慕容彻王八当的很彻底,嘴角带着一抹玩弄:“寡人是真龙天子,寡人说是太子,一定会是太子,皇后你说是不是?”
梨皇后眼中的欣喜,霎那之间转为忧,“妾身真是该死,皇上是天子,金口玉言,自然是说什么就是什么!”
慕容彻点了点头端起酒杯,梨皇后善解人意的对着赫连明道:“大月氏进贡的美女宣进来吧,正好让本宫开开眼,瞧一瞧他国的美女,也好见识见识!”
赫连明连忙起身,拱手抱拳:“皇后娘娘请稍等!”赫连明说着对自己身旁的使臣死了个眼色,使臣后退,走出宫殿,不大一会儿,六男四女衣着单薄而来。
赫连明禀道:“启禀大夏皇上和皇后,此乃我大月氏绝色美女进贡给大夏帝国!”
慕容彻目光微微一移,看向哥哥,哥哥正好有所感应望向他,他们一个在主位,一个在下面的位置。
四目相对,慕容彻嘴角勾起一抹残忍:“听说大月氏擅舞,那就来跳跳舞,让寡人瞧一瞧!”
哥哥的眼帘慢慢垂下,掩藏眼中刚刚一闪而过的无奈和落寂,慕容彻握着酒盏的手,指尖泛白……
哥哥在以退为进,哥哥拿自己眼中的情绪去告诉慕容彻他对她已经动心了。
征服与被征服,谁动心谁先死。
六个男人四个女子闻言,长袖飞舞,嘴角含笑开始跳起了舞,梨皇后倒是看得津津有味儿。
羌青嘴角带着若际若无的笑意,绝对在算计着什么?
跳了一曲,六男四女本欲停下,慕容彻冷冷的丢下话道:“继续,寡人还没看透!”
慕容彻地声音太过冷却,六男六女眼中出现恐慌,又开始继续跳起来,跳的香汗淋漓,气喘吁吁,慕容彻一直没有让他们停下。
一个大胆的女子,跳舞上前,把舞带抛向慕容彻,慕容彻伸手接过轻轻一拉,女子冰肌玉骨,脸上汗水直流犹如出水芙蓉楚楚动人。
慕容彻把她拉在桌前,她一下子腿软下来,靠在桌子上,娇羞的叫了一声:“皇上!”
慕容彻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美人,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娇羞浅笑道:“启禀皇上,奴家叫绣花!”
“闭月羞花?”慕容彻慢慢的咀嚼着绣花的名字。
绣花大胆的伸手摸向慕容彻,紧接着后面的女子也跟了上来,哥哥忽然起身,一个箭步奔上主位。
梨皇后见状大声厉喝:“大胆祈尘白,你要做什么?来人,把他给拿下!”
我也忙的起身,羌青坐在位置上不急不慌的在喝着酒,哥哥奔向主位,后面跟上的那个女子从袖笼里掏出一把匕首,直接向慕容彻胸口扎去:“大夏狗贼,你去死吧!”
“慕容彻!”哥哥惊慌失措的大叫,来不及做任何防护,直接用身体挡在了慕容彻前方,匕首直接插入他的心窝。
顿时鲜血喷发,哥哥本已苍白的脸,更加苍白无光,慕容彻如狼的眸子,出现了不知所措,双手紧紧的接住倒在他怀里的哥哥。
女子一击不中就要逃跑,梨皇后刚刚喝斥哥哥已经引来侍卫,侍卫直接把她拿下。
梨皇后惊魂未定,手往桌子上一拍:“大月氏,你们是要造反吗?应该企图谋害皇上,来人,把赫连明给本宫压起来,好好审问!”
“是!”侍卫齐刷刷的应声。
羌青此时才放下杯子,我已经扑到哥哥身边,慕容彻像一个困兽一样,紧紧的搂着哥哥,就算我过去,十分用力的把我推开。
哥哥全身颤抖,慕容彻像一只困兽一样,眼睛血红,把哥哥死死的圈在怀里,声音愤怒凉薄:“这就是你给寡人的答案?”
哥哥带了一丝凄愁:“难道不够吗?”
慕容彻脸色泛青:“祈尘白,你赢了!”
哥哥嘴角硬生生挤出一丝笑容,头一歪,昏迷之前,道了一声:“你才赢了!”
羌青款款而来,慕容彻低吼着:“来人,把他们都给寡人杀了!”
梨皇后嘴角僵硬住:“皇上,大月氏刺杀皇上,背后会不会有什么人指使,要不要再查……”
慕容彻直接打断梨皇后的话,杀伐果断道:“不用查了,直接杀掉就是!”
梨皇后这才硬着头皮接下话:“都没听到皇上说的话吗?大月氏来人一个不留,通通杀掉!”
我的泪水流满了脸颊,羌青仿佛变成了最后一根稻草,他来,我握着他的小腿哀求他:“羌青,求你救救我哥哥,求你了……”不断的对着他的脚面磕头,把头磕得砰砰作响。
羌青长吁一叹,弯腰握住哥哥胸前的匕首,微微用力,把匕首拔了下来,慕容彻红着眼睛看着他,带着不容置疑地命令道:“把他救活!”
羌青跪坐在哥哥前方,手捂着伤口沾满鲜血,淡漠的说道:“这只是一次,我跟你说过,劫难来了之后,剩下的只有血腥,不管你信不信,今天的事情只是一个开端!”
伤口极深,鲜血染红的地上,羌青不急不慢似哥哥生死与他无关,我在旁边急的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恨不得替哥哥受过。
“寡人不相信!”慕容彻直接把哥哥一把抱起,居高临下的对着羌青道:“寡人不相信,既然得到了,寡人就不会放手!”
三个男人说话就像打着哑谜一样,充满了迷雾,他们三个说话都是说一半留一半。
慕容彻这一次直接把哥哥抱回他的寝宫,一个连梨皇后都没有留宿过的地方,哥哥进来了。
鲜血滴滴嗒嗒落了一路,哥哥赢弱的身体还可以流这么多的血,羌青带着我跟着其后,慕容彻魔障了似的,紧紧的握着哥哥的手,一刻也不松开。
他是从什么时候爱上哥哥的?
他到底是喜欢哥哥,还是喜欢羌青把哥哥当成一个替代品?
羌青打开药箱,剪开哥哥胸前的衣物,拿着针线,直接缝在他的伤口上,因为他是昏迷的,除了额头上冒了些细汗,到没有任何痛的声音发出来。
我只能握着手掌,站在一侧……看着羌青熟练的处理着伤口,等他处理完之后,哥哥全身都是水啦啦的。
脸色更白了,唇角的颜色就像死人一样白,羌青拿着帕子擦手:“皇上,明日醒来就没事了,明日醒不过来,那就是一个死!”
慕容彻直接厉道:“滚出去!”
羌青把药箱一合,看了我一眼,拿着药箱走了出去,纵然我不愿意出去,我要陪着哥哥,可是我不得不走……
慕容彻捏死我像捏死一只蚂蚁简单,我后退着出去,关上了门,羌青在门口直接拉着我的手就走,完全不顾我是慕容彻后宫的女人。
一路上把我拉到凤院,松开手,温润的眸子带了一丝凉意:“我没想到你哥哥可以如此不顾性命的去谋!但这远远不够的,我跟慕容彻说过,让他放你们兄妹二人离开,你们若不离开,伴随着你们的只有杀戮和血腥。”
我盯着他冷然问道:“今天的事件你知道吗?”
羌青缓慢的摇头:“心中有所预想,未曾想到你哥哥可以拿命去拼,他似乎想要向慕容彻证明什么,不过他赢了!”
“羌青!”我扯着嘴角叫了他一声:“我和哥哥没有今天,虽然说成王败寇,多少跟你是有一丁点关系吧!”
羌青目光凝了一下:“没错,你们能有今天跟我是有莫大的关系,大夏是蛮荒最强大的国家,我想利用大夏去帮我找她,作为交换条件,就是给慕容彻算他的命。我跟他说他的劫数在北魏,他不相信,他攻打了北魏,带回你们兄妹二人,当我看见你们兄妹二人的时候,提醒过他,你们兄妹二人是他命中的劫数!”
“可惜他是一个帝王,不相信这些无稽之谈,他要亲手打破这无稽之谈,你可知道……”羌青说着凑近了我的耳边,在我的耳边轻语道:“慕容彻就是一个彻头彻尾喜欢男子的男人,你哥哥……正好就是他想征服的那一类人,征服与被征服之间,总有一个人要去沉沦!”
他温热的气息洒在我的耳边,我却犹如坠入冰窖一样冰冷:“你说他已经沉沦了?还是说我哥哥沉沦了?”
羌青眸子微眯,双手一摊:“谁知道呢,谁先妥协,谁沉沦,谁先放手,谁先爱!这人世间的****可真奇妙!”
“你不懂爱!”我脱口而出:“羌青,你根本就是一个普通爱的人,你没有亲情,没有爱情,你口中所说在找她,你根本就没有用心在找她,已经忘记她长得什么样子,我不知道她长什么样的,你拿什么来找她?”
“还有你的未婚妻,把她丢给别人,自以为是的说给不了她幸福,是因为你不懂爱,你什么爱都不懂,你什么情都不懂!”
羌青骤然一愣,看了我良久:“你懂爱吗?除了你哥哥,你不也一无所有吗?”
“可是我爱你!”这句话说的是多么违心之论,可是我就这样毫不犹豫的说出口,“羌青,我懂爱,我爱你,想要与你天荒地老!”
羌青这下彻底愣住了,看着我摇头:“你不爱我,你的眼神中没有爱!”
我目光灼灼,没有丝毫退缩:“我的身份在这里,我只有把对你的爱是隐藏在心中,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爱你的!可以去为你死的!”
哥哥可以不顾自己的性命想要离开这大明宫,那我有何苦顾及自己的颜面,死缠烂打又有何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