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探头看向他,那个男人我还有印象,他就是在麦村里看到了那个廖家的家主。他上次不是教训过廖大同了吗?怎么廖大同还在这里跟胖女人接触?看来他这个家主也当得不咋地。这些人也不听他的话。也是,他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廖先生那种中年人怎么可能听他一个晚辈的。
他递给我一个手机,我却没有直接接过,我还记得他说过,要把傻子沉河底的话呢。“你找傻子干嘛?他很忙。”
“很忙?忙到连自己是生是死都不管了?”
我趴到他的椅子背上,问道:“你帮我们?”
“我只负责掩盖这些事情,绝对不能让他的状态暴露出来。打电话!”
“那你能不能先告诉我,我肚子里的孩子,真的会是死胎?”
“百分之百!”
我缓缓吐了口气,才接过他的手机,给傻子打电话。
那个年轻男人开车带着我,去了河边,说是在河边等傻子。不过一想着他说把傻子沉河的事情,我就觉得那河很危险。
傻子过来了,他在走近我们的时候,就先伸手把我拉到了身后,警惕地盯着面前的男人。那男人表情都没变,靠坐在江边凉亭的柱子上。这个时间,太阳已经很大了。在河边基本上没有人,我们在这里说话,也不会有人听到。
那人说道:“先跟我说一下,你到底遇到了什么?我再来看看,我能不能帮你。”
傻子没好气地说着:“我凭什么信你?”
年轻人把一支烟叼在嘴里,却没有点上火,说道:“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人能帮得到你们的话,那个人就是我。廖大同一直都是廖家的不安稳因素,包括他那个儿子。不过我有法子让他安稳下来,就看你值不值得我出手。”
“这些都是你说的。我凭什么信你?”
年轻人挑着眉,看着傻子:“你在变成这样之前,接触过尸水。一种很特别的尸水。”
傻子犹豫了一下,现在,我们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我们只能相信他。傻子的记忆是有残缺的,很多都不是他记得的,而是我们推断出来的。这里面到底是不是这样,我们也不确定。
在我们说完这些之后,男人嘴里的烟还那么叼着,说道:“已经意外死亡过的人,很抱歉,我帮不了你。你已经死了,让你以这种形态出现,已经是犯错了。让你活过来,更加不可能。”
我急着问道:“那如果傻子那时候没有死,你是不是能帮我们?”
“嗯,如果是活人的话,还能尝试一下。死人,就应该顺应生死。你们确定,那个铜柜子,是我廖家的?”
“廖先生几次给药,用个小盒子和那个铜柜子很像。”
“那好,今晚上我去你们那房子看看。你们就不用跟着了。”年轻人说完,就要离开,傻子上前一步挡住了他的路:“你想怎么做?”
男人双手插在裤子口袋中,说道:“用冤死厉鬼镇宅,要么是求财,要么是造阴地,以利于养尸。你就是那个尸,还有肚子里的死胎。去看看才知道。”
男人开车离开了,我的手捂着小腹上,这个孩子注定是死胎,真的没有办法吗?
傻子注意到了我,伸手拥过我,说道:“别担心,他说了,如果是活人的话,他有办法。孩子没有死过,他现在还在生长,说不定,那个人会帮这个孩子。”
虽然说那个人没有让我们晚上去那边等着,我们还是悄悄回去了。就算是鬼屋,当我们心中的执着很强烈的时候,根本就不会害怕。
晚上八点,我和傻子就回到了那屋子里。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房子都被砸得差不多了,这两天胖女人也没有住在这里。
走进客厅,打开灯,当初被我们撬了的那酒柜,现在重新锁上了,也不知道里面是不是又锁着什么东西。
客厅和餐厅已经被基本打扫了一下,那些破碎的东西都扫到了靠墙的一个角落堆成了一座小山,就连窗户都碎了。这大半夜的,开着一盏小灯来看,还真是很像鬼屋呢。
我们刚进入客厅没多久就听到了二楼楼上传来的那种类似弹珠掉在地上的声音。楼上应该没人,怎么会有弹珠声呢?
傻子捡起了地上的那把西瓜刀,低声道:“我上楼看看,你先出去,在院子里等着。”
“不要!我们一起到外面去等着吧。这里,还有,鬼。”
傻子朝着楼上看看,也在犹豫的时候,门口外面传来了车子的声音,还有车灯扫过。接着就是那个男人来了。
他下了车子,没有走进来,而是从掏出了一个小小的罗盘,就站在门口看了起来。也就几秒钟之后,他走进了客厅,看着傻子手里提着的刀,说道:“厉害,已经会让鬼气凝结在刀上伤人了。”
傻子没有说话,就这么看着他。他也就是在房子里四处走走,做着一些我们看不懂的记号。
几分钟之后,他退出了屋子,就在他的车子旁开始在纸上画图。这个我们就更加看不懂了。
傻子就等在他身旁,等着他给出结果。男人说道:“是养尸,故意这么养着你的。看来对方很不希望你死,同时也不希望,你记起那些事情来。”
这个可以理解,傻子是胖女人唯一的儿子,烟头是她的姘头,杀了白衬衫,被傻子亲眼看到。为了不让儿子告发自己和烟头,她开车撞死了傻子。可是傻子死了现场勘查对她很不利的时候,她开始打亲情牌。用钱买通,让她儿子成为傻子以活死尸的状态出现在别人眼里。让傻子失去了一部分的记忆。为了达到这个效果,她和烟头还有廖大同在家里养尸布阵,让傻子能一直保持这样的状态。
这一切是在我这里被打破的,我没有给傻子吃药,让傻子有了自己的意识,开始反抗这些命运。
这时,男人的手机响了起来,他一边歪着脖子夹着手机听电话,一边看着纸上的那几个圆圈套圆圈,还有很多字的图,“喂,叔公。……我知道,明天让梅子无论如何也要说服李家的人,给李福福验血。……先别动她,她才几岁,全身都没多少血,再养几年。……我在查廖大同,他这次捅大娄子了。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