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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颛顼——绝地天通逞淫威,附鱼重生是高阳(2)

颛顼在路上埋下了自己的心腹,可怜忠心耿耿的日月星辰,还沉浸在扳倒权奸的美梦中,就被一网打尽了。

甲士们推推攘攘地把日月星辰带到颛顼面前,这班老臣还骂不绝口。不可一世的颛顼看人奴眉顺眼的惯了,哪受得了这般的侮辱?气急败坏的他本想手一挥把这帮老骨头拉出去杀掉算了,但转念一想,杀了这帮元老重臣没办法向还不逊位的老头子交代,只好冷笑了一声,先把他们押下去,另作计较。

见主子这几日为怎样处置这帮“逆贼”而焦头烂额,因揭发有功,而被颛顼破格提为侍从近臣的噎,谄媚地献计道:“我主莫忧,依臣下愚见,我们只需如此如此……”颛顼一听,顿时抚掌大笑,道:“好!就这么办!他日月星辰不是自诩给人们带来光明和温暖吗?不是自认为是道义和希望的象征吗?我就把他们拴在北方冰天雪地的黑暗中,让他们永远固定在那荒郊野岭里,看他们还怎样给人们光明和温暖!看他们还怎样去成为自己的道义和希望象征!”

就这样,颛顼阻隔了天地,剪除了异己,培植了党羽,又蒙蔽了黄帝,在天庭的势力达到了巅峰。

颛顼只手遮天,逆道而行,终于惹怒了天上另外一个与天庭若即若离的大神——共工。

水神共工,是南方天皇炎帝的儿子火神祝融的后裔。他长着人的脸,蛇的身,一头火红的发。共工也有自己的臣子,一个叫浮游,是个平庸之辈,另一个叫相柳,和共工一样,也人脸蛇躯,长着青色的身子。这相柳可是一员猛将,它有九个头,九个头要同时吃九座山上的食物。他走到哪儿,身后的洪水就跟到哪儿,只要他一顿身,身后的洪水也就跟着停滞不前,形成一道白森森的齐头浪。

颛顼的一系列暴政,弄得宇宙一片乌烟瘴气,神人共愤,而大家又敢怒不敢言。尤其是他把日月星辰都拘禁在北方,让他们不能每天按照自己的轨道正常运行,因此老百姓们都不知道晨昏四时,稼穑荒废,民不聊生,为害尤烈。

作为正直善良的炎帝后裔,共工决定吊民伐罪,还天地一片安宁祥和。他暗中约定了一些天庭中受到颛顼打压的忠良,又联络上了之前和黄帝作战,现今已经隐名埋姓的蚩尤旧部,以自己为盟主,打着清君侧的旗号,要推翻颛顼的统治。

毫无疑问,这场战争是昏天暗地惨绝人寰的。可惜战败者大都埋骨黄沙,战胜者又对这场战争讳莫如深,所以,有关这场战争的细节,留下的记载实在少得可怜。只知道,当重、黎绝天地通以后,地面下降了很多,所以当时的形势是陆地占了十分之三,水域占了十分之七。作为水神的共工,利用了这个优势,向颛顼发起猛烈的进攻。按理说,这是一场正义的战争,作为这场战争的关键因素——黄帝,是不应该有所偏袒的,但为了维护自己的统治,黄帝终究觉得共工是个外人,非其族类,其心必异,虽然明知是颛顼理亏,最终还是站在了自己孙子的一方。

这场战争从天上打到了人间,又从人间的东部一直打到了西北的不周山脚下。本来交战双方从力量对比来说是势均力敌的,而且共工还占了道义上的优势,可是黄帝对颛顼的支持,使得双方的力量立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共工的一方显然就势单力薄得多了。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部下一批一批倒下,共工心如刀割,知道大势已去。大丈夫不成功,就成仁!共工红了眼,暗下决心,即使死,也要战斗到流干最后一滴血才能倒下!抱着必死的决心,共工奋勇地杀入敌阵,左冲右突,无人能当。可毕竟寡不敌众,几番冲杀,共工身上早已伤痕累累,力不从心了。

敌人又潮水般地涌了上来。背后就是不周山。已经退无可退了。共工知道自己已到了穷途末路的地步,不由得仰天长叹,慨叹自己壮志难酬。罢了,罢了,与其被擒受辱,不如自行了断吧。他陡然一喝,涌上来的天兵天将们猛然被他骇退了三丈。共工一阵悲凉地大笑,转身,愤然地像不周山撞去……

一阵山崩地裂的摇晃,那不周山被他猛烈地一撞,霎时间拦腰横折,排山倒海地坍塌下来,激起了三万丈高的尘埃。

不周山本来是当年女娲炼石补天时斩断的一只鳌足变成的。如今天柱折了,宇宙又发生了一场大的变动。西北部的天空失去了支撑,向下倾斜了下来,同时,在那地动山摇的震荡中,被颛顼羁缚在北边的日月星辰们也纷纷地挣脱了束缚,顺着惯性向西天跑去,从而造成了现今我们所看到的太阳,月亮,星星所运行的轨迹;而地维也在不周山坍塌的瞬间震断了,东南的大地陷下去一个大坑,山川河流都不由自主地向那儿奔去,形成了今天的大海。

共工终究是失败了,但黄帝也认清了颛顼专横残忍的本性,一怒之下,取消了他作为中央天地合法继承人的资格,把他流放到北方荒无人烟的冰天雪地里去,让他管理那贫瘠的一万两千里土地。

听说颛顼被贬到北方去不久,就气病交加,很快就死去了。传言,每当大风从北方吹来,地下饱涨的泉水会因风的鼓荡溢出地面,这时,蛇就会变化成鱼,死了的颛顼,也趁着这机会,附在蛇的身上,在彻骨的寒冷中重生。

和其他天帝一样,颛顼也有自己的佐神。

颛顼的佐神禺强是黄帝的孙子。这禺强有一个特别之处需要指出,那就是和其他天神职司单一比较来说,他是身兼两职具备双重身份的。他的第一重身份是作为北方天帝颛顼辅佐风神,当他以这种身份出现时,是一个人首鸟身,长着一对大翅膀,耳朵上挂着两条青蛇,脚驭猛龙的凶神。每当秋天过去时,他就鼓动起这对黑沉沉的大翅膀从北方起飞,卷起一阵阵飓风,夹带着无数的瘟疫和细菌,在广袤的大地上肆意横行。他的这个形象倒和他的主子颛顼的德行是保持高度一致的。他的第二重身份是海神。可当他以海神身份出现时,就摇身一变,成了一条长着手足,驾着两条龙的青鱼。这个形象,相比之下就温驯得多了。在这里,我们主要讲作为海神出现的他。

人们看到五湖四海的山川河流,都不舍昼夜地向大海奔腾,却不知道,大海里的水也有它的去处的,那就是归墟。相传,在渤海东边不知道几万亿里的地方,有一条深邃无底的大壑,宇宙间所有的水都会汇聚到这儿来,连天上的银河也不例外,但这里的水既不会增加,也不会减少,永远都是保持平常的状态,这个神奇的地方就叫作归墟。

既然归墟是所有河流的归往所在,毫无疑问,海神禺强的办公场所也在这里了。虽说海底的世界千奇百怪,无奇不有,但有龙王负责,所以禺强名为海神,但职务却尤其清闲——掌管归墟里的五座神山。

说起归墟里的这五座神山,还有一段掌故。女娲炼石补天的时候,让海龟们驮着那些倾斜崩塌的山峰,不要让它们沉下去,可是听命的第一队乌龟只知道贪图玩乐,把她的话当作耳边风,从而使得有五座山飘到了远洋,不知去向。又不知道过了几万年,有一个远游的仙人偶尔在东海里发现了它们,觉得在这烟波浩渺的万顷碧波上,竟然飘荡着风景如此秀丽的五座宝山,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福地,遂定居下来。仙人时有朋友来访,渐渐的,这五座山峰的名气就在仙界里传开了,其他仙人们纷纷前来定居,又给这五座山分别命名为蓬莱、瀛洲、方壶、岱舆、员峤。

仙人们在神山上生活得十分惬意,但时间一长,他们就发现有一桩事让他们很苦恼:那就是五座神山都没有根基,只是漂泊在海上而已,这在平时还好,要是一遇到大风潮,恶浪兼天,五座神山就随波沉浮,漂流不定。为了解决这个苦恼,仙人们一合计,觉得应该派个德高望重,说话有分量的代表向天帝反映一下,看能不能引起上头的重视,把问题给解决了。天帝把这事在心里一思量,觉得神山漂泊不定,让仙人们吃点小小的苦头倒是小事,可万一要是这没根基的神山哪一天被大风浪一颠簸,沉到海底去了,仙人们无家可归,那事情就麻烦了。

既然有了这一番考虑,天帝就命令海神禺强赶紧想办法,尽快把诸仙的问题解决好。禺强正闲得心慌,接到天帝的口谕,立刻就风风火火地行动起来。他先跑到龙王那里,借调了十五只老成持重、办事得力的神龟,然后把它们平均分成五组,每组派出一只海龟驮山,另外两只海龟戒备,以防万一,每六万年倒一次班。驮山的工作是十分枯燥无聊的,尽管这十五只神龟是万里挑一的精英,但一遇到这种倒霉差事,也就相当不老实起来。有时候,它们驮着驮着就会搞一些恶作剧,大伙儿一起摆动着身子,拍着手掌,踏着脚步舞蹈起来,反正法不责众,只要没把神山掀翻,谅那海神禺强也不会把它们怎么样。就这样,住在五神山的仙人们又幸福快乐地度过了几十万年。不过,后来还是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