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幕的边缘,红影幢幢,我的头顶,深水之中,一层红色的宛若火光一样的东西缓缓的升起来。
虫子,芝麻大小,就是之前在水下将我和鲁文团团包裹的那些透明的虫子,但是现在,这些虫子大小没有多少改变,透明的身体却是变成了血红色,而且双侧生出一对同样血红的翅膀,此时它们成群结队铺天盖地的从水里飞出来,盘旋在水面上,拉扯住我的力量,不用想也知道了。
这是怎么回事,在水下的时候这些虫子肯定没有翅膀,而且它们为什么会变成了血红色??
难道是血蜘蛛?
不怪我这么想,因为这些虫子身上的颜色和血蜘蛛几乎是如出一辙,但是怎么可能,瓶子里的血蜘蛛不过四五只,这些虫子却至少有几十上百万只,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大的影响的力量。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已经被这些血红色的虫子包围了,它们震动着翅膀,之前的刷刷声就是它们震动翅膀发出的声音。
“嘶!”
手背上一阵阵刺痛传过来,我用眼睛的余光瞥过去,手背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受的伤,一个黄豆粒大小的伤口,有血正从里面淌出来,突然想起来,这可能就是在水下的时候被血蜘蛛咬伤的,我当时也是没有办法了,只能通过猜测那些虫子惧怕血蜘蛛这一点来脱身,却没想到会造成现在的局面。
我现在已经没有了什么情绪起伏,只是在脑袋里一遍一遍的想着脱身的办法,好在鲁文已经被我推到了水幕后面,否则眼下的这种局面,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最让我觉得疑惑的是,这些虫子是要干什么,它们虽然将我和鲁文团团包裹住,但是却没有对我们造成什么伤害,甚至说如果没有它们,还和鲁文很有可能窒息了,但是现在它们变成了血红色的飞虫,除了拖住我,也没有做出其他的举动,难道只是不想我离开,或者是想把我拉回水里?
不过退一万步说,即便它们真没有啥恶意,就是孤单寂寞想留我下来给它们做伴儿我也不愿意啊,阿苏又被我弄丢了,我要去把她找回来,张树和金祥没找到,现在又把沈苏也给丢了,心里憋屈的厉害。
不行,我得站起来,不能和这些小虫子干耗,不过,很快我就知道,这些小虫子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了。
手背上的血流出来,虽然很快就被瀑布冲刷干净,却没有逃开这些虫子们的眼睛,最开始只有三两只虫子落到伤口上,我伸手将它们弹开,但就在我的手离开后,那些盘旋在头顶上的虫子们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刷刷的飞过来,我的手根本就挥散不开。
手背上的刺痛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如同烈火炙烤一样的灼烫,整条手臂像是被扔在了火炉里,手臂上爬满了血红色的虫子,山涌海啸不知几许。
身体里的血液以能够感知的速度快速的流失,想要甩动手臂,手臂沉如千斤,想要用另一只手拍打,因为没办法转身,手臂根本就触碰不到,血液流失的速度极为惊人,很快,我就感觉到眼前一阵阵发黑。
“嗡嗡嗡!”
时明时暗的视线中,一只体型比这些小虫子大了不知多少倍的虫子破空飞来,因为体型大吗,这次我清楚的看到了它的样子,难怪会吸血,嘴巴的前面有一根好像银针一样的东西。
原本趴在我身上吸的正香的虫子们,在这个大家伙飞过来的瞬间立刻做鸟兽散,我的身子一轻,简直不敢置信。
放了点血,能恢复自由也算是值得,这买卖做的不算亏本儿!
麻溜儿的,管这大虫子是干啥的呢,总归机会是给我争取来了,此时不跑更待何时啊!
我活动了一下脚掌,用力的把脚从石缝里面抽出来,虽然我明知道脚踝肯定是受伤了,小腿十之八九也被拉伤,但是,就是爬也得爬出来,因为瞬间失血过多,整个人都虚弱不堪,酸软的好像四脚蛇一样,只能靠着胸脯和胯上的力量往水幕后面爬。
这种逃生的姿势虽然狼狈,不过这个时候儿还哪有时间顾及姿势不姿势的,现在不是国仇家恨讲究宁可站死也不跪生的当口,跟群臭虫子我可没有什么心思较劲,但是石头被水不知道冲刷了多少年月,光滑如镜,没爬出多远就又出溜下来。
我不放弃的一遍一遍的往上爬,那些虫子竟然没有趁人之为再次围攻我,那只后来出现的大虫子也是一样,虽然不明所以,但是我真是拼了命的往上爬了,奈何身体没有一丝一毫多余的力气。
瀑布的激流持续不断的浇在身上,好像想要浇息我心中不断奔腾的求生欲望,但是我刘八斗没有死在地下墓室里,也没有死在嫘鼋的手里,被那些冰尸包围的时候几乎已经是濒临绝境,任何时候我都没有放弃过求生的意识,现在这点困难就想难倒我刘八斗吗,笑话!
我用手将脸上的水迹抹了一下,然后深吸一口气,缓缓的直起了身子,我的身后,整个洞顶都是红色的,越来越多的虫子从水里面飞出来,源源不断,甚至比我在水下看到的还要多。
那只后来出现的巨虫被其他的虫子众星拱月一样的拱卫在中间,气势十足,就如同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帅一般,跨足马上,威风八面。
我不由得苦笑,人为万物之灵,但是现在,我为鱼肉,虫为刀俎,它们高高的盘旋于半空之中,我狼狈的在水幕之中求生,这种画面还真是讽刺啊!
我站起来,缓缓的移动脚步,每一下都很慢,饶是如此,仍旧站立不稳,终于,那些盘旋在半空之中的虫子们看够了我的表演,刷刷刷的声音再次响起来,漫天红云流动,裹挟着一阵阵湿气重新将我包围。
巨虫翅膀震动之间,带起的风有种熟悉的味道,这个虫子的体型庞大的让我猛的想起了尕岭山地下的虫坑,这巨虫简直就是缩小版的蝶角蛉,唯一不同的是蝶角蛉的嘴巴上可没有这么一根一尺多长的银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