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那个嚷嚷着要给警察作证的人又喊了一嗓子,车厢里顿时就悉悉索索一阵翻东西的声音。
“诶哟,我的钱真丢了,那是我给儿子看病的钱啊,天呀,你个挨千刀的,那是我儿子的救命钱啊,你给我还回来......”。
还真有人站出来,是个四十几岁的中年妇女,嗓门奇大,一边喊着一边就往张河山的身上扑。
张河山的一张脸顿时红一阵白一阵,但是手腕子又被那乘务员汉子攥着,躲不开闪不开,被那妇女扑了个正着。
“你还我钱,那是我儿子的救命钱,你这是要我们全家的命啊,老天爷啊,你怎么不开开眼,可怜可怜我那孩子啊......”。
妇女抓着张河山的胳膊,狠命的摇,张河山疼的龇牙咧嘴,手腕子被掰的错了位,现在又被人这样没好没歹的晃悠,不疼才怪。
“你......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偷你的钱了?我上车后就一直在这儿坐着,连动都没动,你哪个眼睛看到是我偷你的钱了......”。
“你偷钱还有理了?你没动,没动我的钱哪去了?我告诉你,今儿你要是不把钱给我拿出来,就别想走,我儿子要是活不成了,你就给他偿命!”
妇女抹了一把脸,恶狠狠的说道。
“八斗,怎么回事啊?”
沈苏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的眼睛,正看着前面张河山和那妇女之间扯皮。
“没事,你接着睡吧,不用管。”
张河山这是咎由自取,我不打算出手,不给他点教训,这个人永远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
“我看那个人不像是小偷,那个女的倒像是个敲诈讹人的”。
我嘿嘿一笑,沈苏还真不愧是学过刑侦的,一眼就看出门道来了。
不错,那个妇女和之前那个站出来说张河山是小偷的人是一伙儿的,俩人应该是早就盯上了张河山,这招叫什么,组团讹诈,我遇见过不少,只是没想到,张河山一辈子捉鹰,这回倒是被鹰啄了眼,活该!
一想到这个张河山对狗子的那副嘴脸,还有羞辱大炮和大炮娘的场面,我就对这个张河山恨的牙痒痒。
“这事和咱们没关系,不用管!”
我把沈苏的头又往椅背上压了压,就怕这丫头好管闲事,冲出去当好汉。
“这么说你也看出来了?”
我当然看出来了,那个女的刚刚翻东西,连口袋都没翻,就在座位上和衣服外面鼓捣了几把,谁家能把救命钱放在座位上或者外衣兜里?
之前那个说张河山是贼的男人对着那个女人使了好几下眼色,女的接到对方的眼色才开始连哭带喊的,摆明了俩人是一伙的。
最重要的是,我太了解张河山了,他爱赌不假,那是因为赌瘾大戒不掉,但是他胆儿不大,典型的欺软怕硬,东家偷头蒜西家拔棵葱这样的事儿他可能干的出来,在车上,他还没那个胆儿下手。
“八斗,不管咋说,这个人是冤枉的,我们要是不管,那不就是助长了那些人的嚣张气焰嘛,不行,我必须得管。”
我就知道沈苏这炮仗脾气,肯定不能置之不理。
“老天爷啊,你就睁开眼睛看看吧,我一个寡妇,带着儿子相依为命,日子本来就够苦了,结果儿子还得了病,跟十里八村的好不容易借了二百块钱要给儿子看病,现在却被这个畜生给偷了去,各位乡亲,你们帮我评评理,还我个公道啊......”。
又一个可以去演电影的主儿,不仅嗓门大,那眼泪也跟自来水似的哗哗往下淌。
“你......你......你们别听这老娘们儿瞎说,我根本就没偷钱,根本就没偷......”。
“哼,没偷?没偷的话你敢让这位大姐搜身吗?”
还是之前的那个男人,一副义愤填膺、伸张正义的样子。
“是啊,你没偷的话就让这个大嫂子搜搜身。”
“就是,你身上要是没有钱的话,就算你清白。”
车上的其他乘客又活跃起来,这对表演仙人跳的两个人段数很高,加上张河山自己之前的表现实在招人恨,所以现在的局面根本就是一边倒。
我猜张河山的身上肯定是带着不少钱,至少不会低于二百块,没准儿上车前,他就被人盯上了。
“不行,我没偷钱,你们凭什么搜身?”
张河山果然拒绝了,空的另一只手还有意无意的摁在了自己的衣兜上。
“你个杀千刀的,还我儿子的救命钱......”。
张河山的动作落进妇女的眼里,妇女立刻就像鬼上身一样,直接就奔着张河山摁着衣兜的手而去。
“慢着!”
沈苏娇叱一声,身影从我眼前一闪而过,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张河山和那妇女的身前,雪白的秀手正好拦在那妇女肥圆的手掌前面。
唉!
真是让人不省心啊!
我靠坐在椅背上,沈苏的本事我是不用担心的,至于那个女人......
“你谁啊?想要干什么?”
那妇女眼看就要得逞了,结果被沈苏这个程咬金半路给打断了,估计心里气的吐血。
“我就是一普通坐车的呗,路见不平而已。”
“路见不平?姑娘啊,你也是觉得大姐我命太苦了是不,这个畜生,偷了我的钱......”。
看来这个妇女是想差了,把我们沈大法医当成了她的同盟,殊不知我们这位大法医是个思维与正常人不大一样的女警花!
“我说这位大姐啊,你儿子几岁了?”
“我儿子......八岁!”
妇女显然有点懵,但是沈苏问了,她总不能不回答,犹豫了一下之后做了回答。
“八岁啊,那再问问大姐,你儿子得的什么病,时候发现的,现在在哪家医院啊?”
“我儿子他......得的是......是......你这姑娘怎么回事啊,现在被人欺负的是我,你不去质问他却来问我,你是什么意思?”
妇女吭哧了半天,那个男人一直在一边打暗语,那妇女估计是看了男人的指示,干脆来了个一问三不知,还有把屎盆子往沈苏身上扣的苗头。
“没什么意思,大姐,我是真心帮你的呀,但是,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弄的清楚明白,我怎么帮啊,更何况我还有个在省城医院当主任的叔叔,孩子要真是病的不轻,我可以帮着大姐联系一下,省城医院总比县医院要好的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