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斗,这个问题我不能回答,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证,胡青云的死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那渡阖轩的秦臻是不是你动的手?”
因为双眼看不见,除了耳朵变的更加灵敏外,脑袋好像也清楚不少,秦臻的死相我记忆犹新,那些疯狂肆虐的?血蚤还在眼前不住的游动,秦臻白的透明的皮肤下,筋骨分明。
“是。”
张仁寿的这个是字回答的很干脆,我的话音刚落他的回答就出了口,好像是在急于承认,这根他的性格貌似有些不大相像啊。
“原因呢?”
要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才会选择这样的一个方式要人的性命。
“张叔叔?你......那些?血蚤是你下在古玩店老板身上的?”
沈苏的声音抖的很厉害,我还记得她拿着那些金珊瑚得意洋洋的样子,得知金珊瑚已经全部死了事后的悲伤,便能理解此时沈苏的心情。
“小苏,我知道你是负责这件案子的法医,你要将张叔叔检举揭发,张叔叔没有二话。”
好个大义凛然!
“你还没说原因呢?”
我步步紧逼,那些发生在彭城的事情,每件都透着蹊跷和古怪,而且,张仁寿这三个字贯穿所有的事情,这样能够直接面对面的机会不一定会再有,所以,我必须要抓紧时间。
“八斗,你知道秦臻祖籍是什么地方的吗?”
这岔打的有点远吧?
秦臻祖籍是什么地方的和他杀人有什么关系?
“秦臻是日本人。”
什么?
因为过于震惊,我原本站的位置就靠近石阶的外围,现在一激动,整个人直接从石阶上踩空,滑了下去,膝盖撞在地面的碎石上,咔吧一声。
“日本人?”
秦臻长的虽然瘦小,但是长相却很周正,而且一口地道的东北话,怎么会是日本人?
三师叔也没有跟我提起过这件事,是三师叔对此也并不知情,还是张仁寿在撒谎。
“不错,他不仅是日本人,还是个好战分子,二十五年前,他只身一人来到中国,在日本他一直研究中国文化,到了中国之后,更是积极学习融合,可以说是个中国通,在很多方面,他比一个中国人更像一个中国人。”
我被沈苏扶着重新坐下,至从张仁寿承认了他自己就是杀害秦臻的人之后,沈苏就沉默下来。
“你之前不是还口口声声的让我不要仇视日本人嘛,怎么转过眼来,你倒是拿这个当借口行凶杀人呢?”
“八斗,你知道他来中国,或者说来东北的这些年都做了什么事吗?”
“什么事?我只听说他倒腾古玩是把好手。”
我不是抬扛,我从三师叔那得到的消息的确就是如此,三师叔与这个秦臻也是两年前才有的联系,秦臻在古玩行里干了十几年,慧眼如珠,而且还有很多不为人知的收货渠道,用三师叔的话说,秦臻当得起彭城古玩界第一把交椅。
“哼!你在渡阖轩里难道没遭人暗算?”
“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我还知道,你身上带着两张地图,一阴一阳。”
“什么?一阴一阳?”
地图也分阴阳吗?
张仁寿之前说话一直都是平平淡淡,就是提到激动处也不过就是稍稍拉高声音,情绪还没有如此的外露过,这个秦臻究竟是什么来头,竟然能让张仁寿如此咬牙切齿?
“正是,但凡盗墓超过三五年光景的,就没人不知道阴阳地图之说的。”
按照张仁寿的说法,这阴阳地图应该不是什么稀罕事,那为什么沈苏不知道,甚至连沈老爷子也没有发现,沈老爷子可以说是考古界的泰斗,怎么会连这样基本的东西都没发现呢?
“你在想什么我知道,阴阳地图知道的人不少,但是,像是你身上的这种灵隐阴阳图却不是谁都能识别的出来的。”
挨在我身边的沈苏动了动,我的胳膊一直被她抓着,担心她情绪不好,我保持着一个姿势很长时间,现在她动了,我也趁机活动了一下发麻的胳膊。
“灵隐阴阳图?楚晋阳教授不是专门出来辟过谣,说这灵隐阴阳图不过是民间讹传,其实根本就不存在的嘛!”
楚晋阳,这个名字我好像听过,至于在什么地方听到过的,我一时却是想不起来。
“哼,不存在?他们口中不存在的东西多了去了,一群假学究,天天挂着教授的光环招摇过市,光明正大的撒谎!”
“楚教授是我的偶像,您这么说实在是有些专断吧,即便灵隐阴阳图真的存在,那也不能说就是楚教授在撒谎啊,就是名望再高的科学家也不能保证自己的研究就百分百是正确的,不存在瑕疵的啊!”
沈苏好像很激动,我也猛的想起,这个楚晋阳曾经来过我的金满地,好像是跟那个海归一起过来的,当时还给我和张树上了‘一堂课’,张树听的倒是很认真,我和他们不是一个窝儿的,不过敷衍了一番了事,没想到,这个楚晋阳还这么有来头。
“小苏,我不是在指责楚晋阳,只是说现在社会上的普遍现象。”
张仁寿明显是在向沈苏服软,像我这个一向直来直去的人都能听的出来,沈苏这个小人精不可能听不明白。
“梁山襄王墓、龙峡谷大墓、盘虎洞石棺群葬墓,这三个震惊世界的大墓都是楚教授负责挖掘整理的,整个考古界,再没有第二个人能够办得到吧?”
沈苏还在为楚晋阳抱不平,这还真不是沈苏原本的性格,看来,这个楚晋阳在她的心目中地位不轻啊。
“阿苏,跑题了!”
我不是存心想要给张仁寿解围的。
“你接着说吧,这究竟是什么地方的地图?”
我现在几乎能够肯定,我怀里揣着的地图肯定不是刚刚逃出生天的阴婴王石室的地图,尽管,我曾一度觉得地图上的标示和我看到的山洞里的情形十分相似。
“尕岭山。”
尕岭山?
这个地方听起来很绕口,并不是我所熟知的地名,甚至于我从来没听说过。
“为什么在往生道那些白光下面,我能够看到地图上的东西,离开那些白光,地图上的东西就消失不见了!”
如果说这阴阳图真的是尕岭山地图,为什么会受往生道光雾的影响,这明显说不通。
“八斗,你能确定白光之下你看到的东西都是真实的吗?”
张仁寿的话问的我一愣,是啊,这样的事情我经历了不止一次,往往我认为是真实发生的,其实都是幻觉,包括在往生道里沈苏的表现,那些在她意识模糊时声嘶力竭喊出的名字,应该都是幻觉,我自认自己一直保持清醒,但是,也只是我自己认为的。
“张叔叔,尕岭山是什么地方?”
“尕岭山......”。
张仁寿长长的叹了口气,没说话,似乎有无限的感慨和愁思,这样的张仁寿让人觉得有些陌生。
时间像是指缝间的泥沙,哗哗的带着响声从指缝间溜走,掉落在地上,滑入泥土,与大地融为一体,渺无痕迹。
很长时间之后,我才再次开口。
“你引我们来,只是为了解开我的身上的血咒吗?”
张仁寿没有对此做过明确的解释,但是,我总觉得,不管张仁寿与我之间有什么我不明朗的渊源,或者是说我身上有什么让他感兴趣的东西,他应该都不会大费周章的甚至是冒着生命危险引我和沈苏进到墓室吧,何况他对沈苏摆明了是十分的喜爱。
“八斗,你从小就聪慧过人,这些年在彭城的历练,更是越发的机警敏捷,的确,帮你解掉身上的血咒并非是我的最终目的,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你倒干脆,说吧,我刘八斗不愿欠人恩情。”
我听到身边沈苏的呼吸猛的急促起来,抓着我胳膊的手也紧了紧。
“这件事不急,刚才小苏不是问我尕岭山是哪嘛,说实话,尕岭山对于我来说,实在是不愿意提及的。”
张仁寿这样说了,就意味着他已经准备告诉我和沈苏尕岭山的事了,我也是好奇,秦臻豁出性命、费尽心机的想要获知那两张阴阳地图信息的真正原因是什么。
张仁寿说秦臻是日本人,而且还是个好战分子,但是,改革开放都已经过去十年了,全国人民大团结,都紧锣密鼓的在奔小康的路上阔步前行,秦臻一个好战分子能做什么?
“1969年夏天,那时候树儿才9岁,我按照生产队安排带着五个队里的小伙子去大兴安岭的彩云伐木场运一车原木,我们去的时候是八月末,早晚的气温已经有很大的温差,我们六个人颠簸了将近三天才到了伐木场所在的......尕岭山。”
提到尕岭山三个字,张仁寿的声音就明显的低沉下来,就像我提到张树时候的感觉差不多。
看来,尕岭山的确是张仁寿的一块硬伤。
“我们到了伐木场之后,伐木场当时的场长雷明带着几个伐木工给我们接风,都是林区长大的汉子,不管是雷明还是那几个伐木工,性格都很豪爽,接风宴上我们一行六人和雷场长一行五人可以说是宾主尽欢,不知不觉就喝到了天光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