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三个按照师父的眼色,顺着墙根儿站成一排,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种很莫名其妙的感觉,下意识的从背包里抓出了一把开过光的铜豆子。
以前从来没有接触过这种东西,路上鲁文说过,这种铜豆子是道士常用来对付邪祟的,擒鬼管用的法器,其中尤以在佛堂里受过香火、由大师主持开过光的铜豆子法力最强。
我突然想起了二妮儿,想起第一次遇到那个小鬼姑娘的时候,当时,我将二妮儿附魂的那个竹简交给了沈崇文,不知道沈崇文将那个竹简怎么处置了。
“八斗,你快看!”
我收回心思,只见耸拉着脑袋的三瘸子脖子以一种诡异的角度转过来,然后肩膀嘎吱嘎吱的响 几声,胳膊竟然直接从肩膀上掉了下来,两条胳膊一恢复自由,三瘸子就像是弹簧一样,迅速的从金刚伞上立起来,大嘴一张,就奔着师父咬下去。
师父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固定在房顶上,在三瘸子的大嘴眼看着就要落在师父身上的瞬间,师父的手用力的一拉金刚伞的伞柄,三瘸子就重新跌回了金刚伞,但瞬间之后再次朝着师父扑过去,师父依旧拉了一下金刚伞的伞柄,如此反复几次,三瘸子始终没办法攻击到师父。
但虽然攻击不到,三瘸子却没有放弃的意思,师父已经是六十几岁的人,之前在破阵的时候还受了重伤,长此以往下去,肯定坚持不住,苏翎在干什么,他怎么不出手?
我下意识的看向苏翎,苏翎竟然也正看着我,我们两个人的视线相交在一起,似乎一下子就看明白了我的心思,对着我努努嘴,神态和他有些不太协调,看他轻松的神色,我之前那种莫名其妙的紧张感不由自主的变淡了很多。
“到时候了!”
师父的声音响起来,刚才还对着我努嘴的苏翎在师父声音响起的同一时间,手里银光一闪,像是蛟龙一样,手掌向外拍,围着三瘸子的身子转了一圈,然后师父和苏翎两个人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从屋顶上跳落下来。
我这才发现,两个人的身上竟然挂着一根极近透明的丝线,天蚕丝!
难怪之前我看不到,数量庞大的天蚕丝交集在一起尚且都如同玻璃一样通透,更何况是一根呢!
师父和苏翎跳下来之后,动作却没停,苏翎像是一道闪电冲到了门口,片刻之后,手心就多了一团黑乎乎的东西。
“拿到手了?”
看着苏翎手里的东西,师父开口问道,我们三个也凑上去。
苏翎手里的东西像是一团纸灰,不过比纸灰要显得有韧性,苏翎的手一动,这团黑色的东西也跟着动起来。
“看来我们两个老东西看走眼了,这不是牵尸术。”
师父看着苏翎手里的东西出神,好像是在思索苏翎话里的对错,之前两个人信誓旦旦的说这是牵尸术,怎的现在又说是看走眼了,难道就是因为苏翎手里的这团东西?
“是啊,多能的猎户也有被鹰啄瞎眼的时候,没想到竟然是黑偶。”
黑偶,这个名字比牵尸术听着古怪的多。
“看来,他的目标不是你我,还是这小子。”
苏翎用手指了指我,语气还带着几分调侃,目标是我,这个黑偶和我之间有什么关系。
“小子,把你手伸出来。”
我一愣,回过神儿之后走了两步到了苏翎的近前,把两只手都伸出来放在了苏翎的眼前,我自己也才发现,手背上的那团黑气不知何时竟然变成了紫红色,而且形状像是个人,有脑袋有身子有四肢,甚至能隐隐约约的看出五官的轮廓。
“苏翎,这不是简单的黑偶。”
师父的面色很严峻,甚至比刚开始看到三瘸子尸体出现的时候还要严峻,我的手没有任何特别的感觉,也没有感觉到那黑色雾气的变化,但是师父的面色告诉我,这件事不简单。
“是,云崖子师弟,看来之前我们俩商量的事儿已经有结果了。”
苏翎的面色倒是没有什么变化,不知道是自己心里有底还是什么原因,他说的结果,是之前和师父争执的那件事吗?
“不可能,事情不可能严重到那种地步,苏翎,你这是趁火打劫。”
听完苏翎的话,师父激动的直跳脚,趁火打劫四个字几乎是扯着嗓子喊出来的,师父向来喜怒不形于色,这么激动的时候并不多,只能证明苏翎说的这件事的确非同寻常。
“云崖子师弟,其实事实并不难看透,只要我们找到操控黑偶的这个人,一切就真相大白了,到底是我苏翎趁火打劫还是天意如此,自然就能见分晓了。”
“你有办法能找到这个人?”
......
“苏翎,你出的这是什么馊主意,这不是把八斗往火坑里推吗?”
师父说这话的时候,我们已经在苏翎带领下走出了地下室,沈焕军和田林依旧不见踪影,苏翎带着我们兜兜转转的进了一间屋子,这间屋子四面都是土坯墙,墙上密密麻麻的悬挂着一面面铜镜,铜镜形状不一,有圆有方,都用红绳拴着挂在一起,除了屋顶,没有一处空置的地方。
地面上,四个角落各摆着一个膝盖高低的黑色瓷坛子,上面盖着 红布包裹着的木头盖子,地面正中间,一个凸出的石台,上面用白布盖着一个人影。
苏翎让我躺在那人影旁边,用白布盖着的东西,猜也能猜出个大概,不过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我对死人一贯都是没什么恐惧的,所以对苏翎的话也并不如何排斥,然而师父却是再次激动起来,甚至对苏翎怒目而视。
“黑偶的解除办法你不会不知道吧,更何况如果不这么做,你觉得你这宝贝徒弟的结果就能好得了吗?”
我看着苏翎,又看看师父,两个人一个怒目圆睁,眼神似乎能喷出火来,一个人淡定稳重,眼神平静似水,我一直认为师父是个绝对的世外高人,如今看来,这个苏翎倒似乎更胜一筹,虽然心里不愿意承认,事实却是如此。
“师父,你让苏前辈说吧,虽然我不明白你们俩到底是在打什么哑谜,但既然事情是因我而起,我至少应该有知情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