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国,某处简陋的老宅里。
金珂玩把着手里的玉佩,似笑非笑的勾着唇:“没想到竟然会失败了,不过也无所谓,就那么简单的赢了,也没有意思,不过他们若以为本小姐只有这么一点伎俩,那他们就错了。”
因为她设的,可是连环计。
早在计划刺杀风帝之前,金珂就曾经想过,也许最后冷悦还会插上一脚,刺杀也会失败,所以她早就计划好,若是冷悦离开宫云国,宫云国也会风起云涌。
故而不管冷悦会不会救下风帝,但总有一边会是冷悦顾及不到的。
而冷悦就算是现在赶回去也来不及了。
此时,冷悦还在被窝里睡着大觉,可是她却不知道,在她以为挡下了金珂的阴谋时,另一边,却已经生死一线。
……
“怎么回事?今天怎么那么多患者?”伯仲倾一边赶紧往上善堂走去,一着问道。
今天一大早,伯仲倾还没来得及用早饭,上善堂的医徒就匆匆忙忙的跑来找他,说上善堂现在堆满了患者,有些严重的,甚至已经昏迷。
长梅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今天徒儿一打开门,门外就已经挤满了人了,不过徒儿发现,他们的症状似乎与上次悦月公主那西餐厅的中毒患者有些相似,所以很有可能是中毒。”
悦月西餐厅的事,孙掌事本以为只是一般的吃坏肚子,所以没有因为一些小事就立即找上冷悦,而是第一时间请了伯仲倾他们过去,不过结果还是惊动了冷悦,因为那些人所中的毒,伯仲倾根本就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缓解他们的情况。
闻言,伯仲倾皱起了眉头:“那这事通知她了吗?”
如果真的是中毒,似乎是与悦月西餐厅相似的毒,那么伯仲倾并没有信心,毕竟他的医术与冷悦的比起来,那简直就是小巫见了大巫。
而他不就是因为这一点才认了冷悦这个师傅吗?
所以这个时候,也只能请冷悦出面了。
“去了,可是公主府的人说了,他们说悦月公主不在宫云国,而是去是风国,所以一时之间,我们也联系不到她。”
“敬王爷与小王爷也跟着去了?”伯仲倾的眉头皱得更深了,直接变成了川字。
“这个徒儿还不知道。”
“你,赶紧去一趟敬王府与战王府,看看他们在不在府里,如果在,让他们立即到上善堂,还有,可能的话,小王爷带些太医过来,就说我自己搞不定。”
闻言,长梅赶紧应了声是就跑开了。
当伯仲倾来到上善堂的时候,此时,整个上善堂门里门外都坐满了人,有椅子的坐椅子,没有的,就直接坐在地上,有些比较严重的,都直接躺在地上了。
“师傅!”
另外一个小医徒见他来了,赶紧迎了上去。
伯仲倾顺着给脚边的一个患者开始检查,全部检查了一遍之后,他才皱起眉说道:“果然是中毒,而且所有的患者都是一个症状,比那次的也厉害多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毒,竟然如此狠辣。”
对于这些毒,伯仲倾根本就没有办法解开,所以也只能开了一些缓解的药让医徒去准备。
而这边,收到消息,闻人敬我与宫长生也赶紧向上善堂赶来,就连宫帝也被惊动了,所以赶紧派了太医前来救治。
“仲倾,怎么样了?”宫长生刚走上前就问道。
伯仲倾一声叹气,摇了摇头:“医术不精,只能暂时缓解,各位太医,有劳了。”
最后的话,伯仲倾是对宫长生身后的太医们说道。
那些太医也没有多余的废话,立即加入救治行动,不过不得不过,他们这些太医学医是非常精湛,但对于毒,他们还是差了那么一点,就算是能认出是什么毒,但要解开,那就难了。
而且毒这种东西太霸道了,解不好,或者还会变成二次中毒,那只是加更患者的情况,所以解起毒来,他们是慎之又慎。
“如何?”宫长生问着那些太医。
为首的太医摇了摇头:“这毒太霸道了,我们只能暂且压制,但最多只能拖延一个月,如果一个月内还是没有把毒清除,恐怕就是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他们,所以这事医臣以为,恐怕还得公主殿下出手。”
冷悦的医术,那是众所周知的,所以那太医也不敢托大,自然也觉得这事由冷悦出手或者机会会大一些。
闻言,宫长生微微皱起了眉头,一旁,闻人敬我也是沉默着。
如果冷悦在,他们当然第一个就通知冷悦了,但可惜,冷悦突然去了风国,而且匆忙而去,以致他们都没有机会阻止或者是跟随,所以这下算是麻烦大了。
“闻人,你有没有觉得,这事太蹊跷了?”宫长生开口说道。
闻人敬我点了点头:“的确有些奇怪,月儿刚离开,京城就发生这种事,而且这毒,还是与上次悦月西餐厅的症状相似,这明显就是有针对性的,所以我怀疑,下毒之人,肯定是金珂。”
“不过金珂已经离开京城,也就是说,她还安排着人留在京城,也许从头到尾,她自己就是一个站在明处的活靶子,为的就是引及我们的目光,这样,她手底下的人才好动手。”宫长生接过他的话。
闻人敬我有些叹气:“与我想得差不多,所以她这是连环计,不管月儿是要保风帝,还是留在京城,总有一边会出事,她顾及不了两边。”
“所以金珂就是算准这一点,一计不成,再来一计,这个女人可不简单啊!”宫长生说道。
闻人敬我:“不过可惜,是个女人,否则金烈也不会如此忽视她。”
重男轻女,在这个世界很平常,而金烈就更是那种个性,故而也从不宠溺这个唯一的女儿,而且金珂的母亲只是一个婢女,没有任何地位,金烈对金珂也就更看不上了,所以对于金烈而言,金珂就算是他的亲生女儿,但也也远不如金之那个侄子。
又或者就是这个原因,金珂才想要证明自己。
但是这样的证明,除了得到别人的讨厌,与怨恨,她什么也得不到。
对于城中百姓中毒药的事,宫长生与闻人敬我商量之后,确定派人快马加鞭通知冷悦。
而这厢,收到京城的消息,冷悦面无表情,但眼中却闪过一抹怒意与冷悦:“很好,金珂,你可真行啊!你成功的引起我的注意,但可惜,你已经触及我的底线。”
金珂想要证明自己,可以,她可以给她这个机会,而这,也是因为看在金之的面上,但如果金珂只是针对自己,那她倒可以接受,但冷悦不能接受的是,金珂竟然拿京城的面姓开刀。
而且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所以冷悦的忍耐也到了极限。
这天,冷悦与风帝还有风太后辞行,但离开之前,冷悦还不忘对风帝嘱咐了几句:“金珂也许还会对你下手,所以万事小心,还有,我把言凡暂时留给你,加上牧业的话,估计也少有人能近得了你的身了。”
闻言,不等风帝开口,云溪已经瞪大了眼:“小姐,这怎么行啊?”
把言凡留下的事,冷悦可是没有跟他们说过,可是言凡的武功是他们当中最好的,把言凡留下,万一他们回程的时候遇上什么问题,那可怎么办?
这次来得本来就比较匆忙,所以带的人也不多,再把言凡留下,这实属不妥,所以云溪可不能答应,这可是关乎到冷悦的安全。
“对啊,这怎么可以呢!而且金珂在朕这边已经失败,朕也有所防备,想金珂必也不会再动手,但你却不同,万一路上万发点什么,可就少一个人保护你了。”风帝也不赞同冷悦的话。
虽然他也知道,把言凡留下,自己肯定没有性命之忧,可是他也不能那种自私,冷悦为他们母子做得已经够多了,所以他也不能只顾着自己,更别说冷悦现在还喊自己一声皇弟呢!那么他这个做弟弟的又怎么能不顾她的安危呢!
这时,言凡也开口说道:“小姐,我的任务就是保护你的安全,如果要留一个人下来,那就让淡蓝暂且留下。”
言凡向来是第二皇的暗影护卫,所以他自然知道自己的责任在哪,而且自己向来擅长暗处保护,也少有人知道他的存在,这样保护起来会比较处于优势。
“可是……”
“别可是了!朕会保护好自己的。”风帝打断冷悦的话:“还有,金珂朕也会想办法把她找到,你就安心的回宫云国吧!”
闻言,冷悦沉默半响,然后再道:“出个皇榜,昭告天下,就说我要见她,让她来宫云国与我做个了断。”
冷悦没有明说这个她是指谁,但任谁都知道,这个她,自然是指金珂。
风帝点了点头:“好,朕明白了,路上小心。”
冷悦离开了风国,迅速的向宫云国策马奔去……
宫云国。
临时建立的救援地。
除去上善堂里的患者,整个京城的患者都聚集在了此地。
看着抬出去的尸体,伯仲倾重重的叹气:“四小姐还没有回来吗?”
将近一个月了,一些重症的患者已经开始出现了死亡,也造成了不小的慌恐,毕竟人都珍惜生命,没有人愿意去死。
所以那些患者知道已经开始出现死亡的时候,开始不安了。
宫长生摇了摇头:“还没,不过也差不多了,只是这些患者就不能再拖一下时间吗?”
“能的话,我也想拖到四小姐回来,可是一个月已经是极限,当然,对于那些重症的患者,他们根本就没有一个月的时间,所以……”
现在已经是第二例死亡了。
冷悦若是再不赶回来,再不把这些人的毒解去,恐怕真的都得见阎王爷。
伯仲倾的话没有说完,可是话中的意思却很是明显。
“回来了,回来了,公主殿下回来了!”就在这时,在外头的柏雨突然嚷嚷道。
听闻他的声音,宫长生与伯仲倾赶紧走了出去。
而此时,冷悦正好从马背上跳了下来。
“怎么样了?”不等他们开口,冷悦已经问道,然后一边快步的往屋里走去。
“已经死了两个人了!而他们的情况也到了极致,若是再没有解药,死的人恐怕会更多。”伯仲倾说道。
“具体!”
伯仲倾:“具体的情况恐怕还得让你来定夺,不过我发现,他们的症状似乎与上次在悦月西餐厅的情况差不多,只是要严重一些,所以也许是出自同一种毒,但毒液的量大一些。”
闻言,冷悦没有再开口,此时,他们也走进了屋里,冷悦顺手检查了门边床位的一个患者,然后点了点头:“的确非常相似,所以应该是同一种毒。”
“可是上次金珂给的解药,也只够救当时的客人,现在我们并没有多余的解药,那要上哪去找啊?”伯仲倾问道。
这毒是谁下的,已经很明显,可是现在,他们连金珂在哪里都不知道,又如何能拿到解药。
“回来之前,我已经让皇弟下召书,如果金珂看到的话,她应该会来找我。”冷悦说道。
“她会来自投罗网?她没那么蠢吧?”宫长生说道。
“不,她来会,因为她与我之间,还有一场较量,只要她想赢我,那她就一定会出现,况且这些患者都是她的人质,她也没道理不敢来。”冷悦很是肯定的说道。
果然,一切就如冷悦所想,金珂第二天就出现了,而且还是那么大摇大摆的出现在冷悦的公主府。
“悦月公主,别来无恙啊?”金珂笑呵呵的与冷悦打了个招呼。
冷悦看了她一眼,犀利的瞳眸冰冷:“金珂,你是不是玩得太过份了?”
金珂耸了耸肩,很是无辜的道:“哪里过份了?你不是说不能动你的家人吗?我没动啊?而且那些都是普通的老百姓,就是一群贱民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冷悦犀利的瞳眸微微眯起:“就是一条狗,那也是生命,又何况是人,你可知道,你已经‘杀’了两个人了。”
“死人了?”金珂眨了眨眼:“真是没用,这样也能死人,看来你们宫云国的医术真的只是一般般,只要你不在,他们不过是一群庸医。”
“你真的是顽固不灵。”冷悦冷冷的语气,说着又道:“把解药给我。”
闻言,金珂笑了,笑得很是讽嘲:“我说这位公主殿下,你没有傻掉吧?药解这种东西,我可以给你一次,就绝对不会再给第二次,你觉得,这次我还会给你解药吗?”
“我既然经赢你,那就要赢得彻底,所以那些贱民,他们是死定了,而我身上也没有任何解药,所以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你是不想活了吗?”冷悦紧紧的拧起了眉心,对于金珂的话,心中愤怒。
“我死了,他们就更活不成了。”金珂有恃无恐的道。
“你……”
那么多的人,就因为金珂的任性,难道都得死吗?
可是金珂竟然一点反省的态度都没有,真是太可恶了,看来不做些什么,金珂是不会明白什么叫恐惧。
“言凡,把她绑起来。”冷悦蓦然改口,原本想要劝说的想法也没有了。
言凡?
是她认识的那个言凡吗?
还是同名而已?
金珂蓦然一怔,随之,一道熟悉的身影已经出现在她的身边,也打破了她的想法。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金珂瞪大了双眼,随即又像是明白了什么:“原来如此,悦月公主,你可真够厉害的,英雄救美,对我使美男计对吗?”
本以为只是同名,结果没想到,原来从头到尾,都只是对她耍了计谋,而她,竟然还有些心动……
自己真的是蠢死了。
此时,金珂恨透了自己,恨自己竟然被骗了,当然,她也恨透了冷悦与言凡,因为是他们让自己变得如此难堪。
“比起你用毒害人,我已经善良多了,而且我这么做只是为了不让你再对别人下毒,但结果还是低估了你,没想到你早就对底下的人交代好了。”
冷悦派言凡对金珂观察了几天,可是也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所以才想到,金珂这么做可能目标不是自己,故而,冷悦他们才赶往风国,这才救了风帝。
但没想到,金珂却另有计划,以致那些百姓无辜受害,还出现了死亡。
“那是因为我聪明啊!否则我今天也不能这么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你面前了。”
“好,就算你聪明,那么现在,你是不是已经证明了自己比我,或者是比你父亲厉害,那你是不是可以交出解药了?”直到这一刻,冷悦都还没劝说金珂,因为金珂是金之的堂妹,如果可以,冷悦真的不想对她动手。
当然,提前是金珂会有所悔改,否则这一次,她是绝对不会放过金珂的。
“行了,别跟我打感情牌了,我知道,因为金之的关系,你可能想‘放过’我,可是你放过我,那是你的问题,我想不想放过你,那就是我的问题了。”
闻言,冷悦皱了皱眉头,然而正当她想说些什么的时候,金珂却又道:“让我放过那些人,也不是不可以,但我有一个条件。”
“说!”
“把这个喝下,我给你解药。”金珂拿出一个小瓶子,然后放到桌案上。
但她的话刚落下,一道声音却在门口响起。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喝。”
闻人敬我从门外冲了出来,听闻冷悦回来了,他立即跑到公主府,可是没想到竟然会听见这样的话。
而且金珂这种毒妇,她给的东西,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冷悦若喝下,就算不见阎罗王也去了半条命,所以绝对不能喝。
“我说你这个女人怎么如此恶毒?你父亲是怎么样一个人,你应该清楚,他那样一个个,就算死一百次都足够了,可是那样的事狠毒的人,你要赢他干嘛?比谁比较狠毒吗?如果真是这样,那你赢了,你赢得这个世界的鄙夷,怨恨,你现在出去,站在那些患者的面前,你告诉他们,你就是那个凶手,你看看他们是怎样对待你的,而你竟然还以此为荣,你真是疯了。”闻人敬我指着金珂骂道。
人他见多了,可是这种莫名其妙的女人,他还真是第一次见,明明对冷悦与风帝也没有怨恨之说,就是因为她想赢的金烈死了,所以她想赢了杀死金烈的人,但这样的攀比有意思吗?
就算最后金珂是赢了冷悦,但那又能证明什么?
闻言,金珂眸中闪过一抹难辨的深沉,但最后,她只是淡淡的说道:“我说了,我只有一个要求,只我喝下这个,我立即给解药。”
“好,我喝,但你最好做到,否则我让你求死不能。”冷悦说道。
说罢,冷悦拿起桌上的小瓶子,打开,正要一口喝下去,可是突然,她手里的东西竟然被闻人敬我抢了过去,并且昂头就喝了。
喝完之后,闻人敬我说道:“你也没说一定要谁喝,现在我喝了,可以给解药了吧?”
“敬王,你……”
冷悦从震惊中回神,然后赶紧问道:“敬王,你,你怎么样了?还好吗?”
“我没事啊!没什么感觉。”闻人敬我心里也有些奇怪,一般来说,喝下毒药的话,身体上肯定会有什么变化,可是他却没什么感觉。
可是他的话刚说完,冷悦却瞪大了眼睛:“你,你……”
冷悦你了老半天,可是却没有你出一个字,就连一旁的言凡与云溪都瞪大了眼睛看着闻人敬我。
“你,你们怎么了?”
他们奇怪的表情,闻人敬我也发现似乎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赶紧低头查看了一眼自己,直到看到那披在胸前的白发,这时,他才知道,原来,自己已经一头苍白。
“我,我怎么会变成这样?金珂,你到底给我喝了什么?”闻人敬我眼中闪过一抹惊恐,然后又赶紧用袖子捂着自己的头,慌张的道:“别看,月儿,我求你别看了。”
他可以不在乎自己的生命,他也可以代替冷悦去死,可是自己苍老的这副模样,他就是死也不想让冷悦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