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帝摇了摇头:“上一任丞相出事之时,那还是朕没出生之前的事了。”
“可以这么说,刘丞相被弹劾收押大牢之时,风帝的确还没有出生,但他是在风帝出生之后才死于大牢的,所以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知道那个人。”
“原来原此,如果是刘丞相的话,那朕的确知道一些,不过也是据史记了解,真实情况,朕一无所知。”
刘丞相出事之前,那时候他还没有出生,但他死之时,正是他出生的那一年,然而那时候,他还是个奶娃呢!
他所知道的都是从史记中了解的。
然而史记这种东西,不就是人写的吗?
弹劾刘丞相的人正是金老太爷,而金烈又是摄政王,历记中写的是不是真的,又或者有没有被改写过,这就不得而知了。
“所以我才会说要带金老太爷一起离开,因为有个人,她在宫云国等着,当然,在离开之前,我也会见金烈一面。”
闻言,风帝微愣,然后想到了什么:“难道当年刘府还有人逃了出来?”
冷悦这次的目的,风帝是猜到了,就是金老太爷,冷悦说起还有人等着,风帝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刘府还有人活着,否则也不会想要把金老太爷带走。
冷悦点了点头。
风帝呼出一口气:“史中记载,那是满门被灭,看来这史记果然不真实。”
如果是真的,如果没有被改动过,就不会对不上号了。
“不过这人是怎么逃出去的?”风帝甚是好奇,能在金家人的手里逃脱,他真的佩服万分,毕竟被金府盯上的人,他还是第一次发现还有人能反抗。
因为这可是自己的痛处啊!
想当初,自己不也是被金烈捉得死死的,若不是冷悦他们,自己现在还是金烈的傀儡,所以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金家金烈的庞大。
“有人代她去死了,而那个人,是我的母亲。”
“什么!”
风帝大惊,虽然想过很多种可能,但没想到,代替去死的人竟然是冷悦的母亲,也难怪冷悦会出现在这里,也难怪她会插手别人的事,原来,这本就是她自己的事啊!
不过由此可见,那个从金家人手中逃出的人是个女子,否则就代替不了了。
“当年,外公他们无意救了她,后来也被追查到了,我母亲便装扮成她的模样,然后把人引开了,之后,我的母亲,我的外公,外婆,还有整个刘府,无一免幸,一夜之间,灭其满门,而我也是在不久之前才知道,我那所谓的不疼我不爱我的外公外婆他们,他们不是不爱我,也不是漠视我,而是他们早就是一堆白骨,所以又怎么可能来看我呢!”
“那她就是你现在的母亲吗?”风帝没有明说这个她,但他指的,当然是那个光年逃掉的人。
既然冷悦的母亲代替那个女子去死了,那么那个女子现在是不是也顶替着冷悦母亲的身份?
冷悦摇了摇头,微微一笑:“你大概也想不到,她现在是什么人。”
风帝好奇的看着她,似乎在等着她的回答。
冷悦勾起了唇,说道:“她现在是我们宫云国的皇后。”
闻言,风帝瞪大了眼睛:“不会吧?她现在竟然这样的身份?”
从一个逃犯,变成一国之母,那是何等高贵。
“不过也对,她若不是进了宫,估计也会被金家的人找出来,正因为她在宫里,一般人都看不见,而且你母亲也代替她去死了,所以金家的人才会以为真的死了,也才会收手。”
说着,风帝微顿,又道:“不过朕算是想明白了,难怪人人都说你在宫云国非常得皇后与太子的宠爱,看来是有这方面的关系。”
冷悦的母亲为了救刘皇后,自己死于非命,对于刘母之女,刘皇后怎么可能视而不见,所以才会百般溺宠。
听说当初冷悦未婚怀孕,刘皇后也照样护着她,由此可见,刘皇后是如此的疼溺冷悦。
冷悦耸了耸肩,也算是承认了风帝的话。
“你要见金烈,你是怀疑当年的事情与他也有关系吗?”风帝又道。
“不是怀疑,而是很肯定,如果只是金老太爷,那么,他的动机是什么?只是为了自己的儿子?但这事如果金老太爷没有与金烈商谈过,这是不可能的,所以就算金烈没有参与,但也肯定知道,因为最终得利的人是他,知情者,同罪不是吗?”
风帝点了点头,然后意有所指的道::“金老太爷的事,朕命人着手去办,至于金烈,看你的意思吧!”
对于金烈,风帝虽然答应了金之,说会留他一命,但那也只是在金烈叛逆一事上来说,然而现在,这可是金烈是否参与杀害刘府与冷悦生母一说,这就不能一概而论了。
“那就麻烦风帝把金老太爷请回来吧!”冷悦说道。
“好,牧业,这事你去办吧!”
风帝的话刚落下,一道身影已经半跪在风帝的面前,毕恭毕敬的道:“臣,领旨!”
闲聊一阵之后,冷悦便起身告辞了,只是在她一脚离开风帝的宫殿之时,她却突然回过头来:“对了,有些狗,很容易咬人,风帝可得小心了。”
狗?
风帝微愣,下刻才明白冷悦的意思。
“放心,墙头草这种东西是最危险的,这种垃圾,朕早晚会逐一产除。”
六部那几位尚书,虽然能为他所用,可是那只是因为他比金烈能给他们更多的好处,可是这种人才最是可怕,随时随地都可能反咬你一口,所以留不得。
只是也不能操之过急,否则狗急也会跳墙。
两天后,牧业把金老太爷从深山野林里带了回来。
看着那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儿,冷悦说道:“你可曾后悔过,自己罪大恶极的杀戮?”
金老太爷有些浑浊的眼睛看了冷悦一眼,不紧不慢的说道:“老头我只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再三确认,若是再查一遍,那么肯定就会发现,其实真正的刘海儿并没有死,死的其实是另有其人。”
当时金老太爷只知道刘海儿是被同姓为刘的刘家所救,所以手下的人说除了刘府的女儿刘楚梦不知去向,其余的人连同一起灭了的时候,他就以为事情已经成了。
但没想到,多年之后,他才知道,真正死的人是刘楚梦,而不是刘海儿,也就是宫云国现在的皇后。
“是啊!死的是另有其人,而那个人,就是我的母亲。”
“嗯。”金老太爷似有似无的嗯了声:“老头我从不怕犯错,犯了错,大不了就是为自己所做过的事情负责,但是,听说你们答应过我那孙儿,说是不会动金家的人一根寒毛,那么,就算你想为当年的事情讨回公道,但你又能做些什么?杀了我?你杀不了,就算能杀,老头我也没几年好活了,那么,你准备怎么办?”
当年的事,主谋的人除了他,就是金烈,但他们父子两人,一个是一脚踏入棺材的老东西了,另一个也是阶下囚,终身都会被关押,那么与死有何却别?
所以是生是死,他也不在乎了,但他很想知道,对于已经是这种处境的他们,冷悦还能把他们怎么样?
闻言,冷悦微微眯起了眼,也听懂了金我老太爷的心思。
大不了就是一死吗?
一个是活够本的老头,一个是被关押一辈子的男人,死不死,对他们似乎也没什么损失,对于后者,或者还可以说是解脱。
毕竟鑫烈也不过是四十左右,要关押的时间还长着了,一个被长期的关押在大牢里,死了,反而不必受罪了。
见冷悦沉默着,金老太爷一阵哈哈大笑:“看来老头儿我是让你为难了,而且杀我一个老头,你下得了手吗?”
冷悦的身份,他可是听说了的,虽然他们之间有仇恨,可是他都已经是一脚踏入棺材的老头儿了,放他一马,别人会说她善良仁慈,不忍老一个快死的人下手,可是若对他动手,不管谁对谁错,杀了他,别人也许反而会说她冷血呢!
冷悦犀利的瞳眸微微眯起,但随即,她又呵呵一笑:“金老太爷,你放心,既然我们不杀你儿子,那么也不会杀你,可是你没有听过一句话吗?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而且我只是奉命把你带回宫云国,至于最后会怎么处理,这可不是我说了算。”
“死的人不是你母亲吗?还有你的亲人,你为什么要交给别人处理?”
“因为你说了一个很大的道理啊!”冷悦狡黠的眨了眨眼:“这事交给别人处理,我就不用担心下不了手了,不是吗?”
“你……”
“行了,你就安心吧,我是不会对你出手的,省得别人说我冷血,不懂尊老爱幼,但是别人怎么做,我就不能左右了,你说是吧?”冷悦冷冷一笑,然后优雅的挥了挥手,示意先把人带下去。
把人带下去之后,这时,原本在一旁坐着没有开口的宫长生与闻人敬我站了起来。
“月儿,你不是说离过之前要见一见金烈?现在去吗?”闻人敬我说道。
宫长生:“我陪你去?”
“不用了,你们都在行宫等着吧!我有些话想单独与他谈谈。”
闻言,闻人敬我与宫长生也没有再说些什么。
之后,冷悦只是带着云溪出门了,然后来到大牢里。
最里头的牢房里,金烈披头散发的坐在草堆上,见冷悦来了,他愤怒的冲了上来,瞪着双眼说道:“你这个该死的女人,赶紧把本王放出去,否则本王要你不得好死。”
冷悦面无表情,淡淡语气,不紧不慢:“金烈,你已经不是摄政王了,所以也不必在我面前自称本王,你现在,只是阶下囚而已。”
“呵呵,是吗?那本王倒要看看,这座牢房是不是真的可以关押本王一辈子,但本王发誓,只要有机会,等本王出去之后,本王第一个就是收拾你。”
“那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你没有机会出去了,因为死人,只会埋葬在地里,除非你还能从地里爬出来。”
“你什么意思?”金烈微微眯起了眼:“难道你要违背答应过金之的话?你要杀本王?”
“不是我要杀你,而是你自己会死而已。”冷悦说道。
“放屁,如果不是你要杀本王,本王怎么可能会死,你,你到底想对我做什么?”金烈心中闪过一丝惊恐。
死,人人都会感到害怕,他当然也不会例外,好死不如赖活着不是吗?
只要活着,那么他就还有机会逃出去,可是如果冷悦对他下手,那他就没有机会了。
“放心,不会疼的。”
冷悦说着突然小手一挥,一些粉末状的东西从她的手里飞出,下一刻,金烈就晕倒在地上了。
冷悦命人打开牢房,然后拿出玉针,在金烈身上刺了几针,当她收回针的时候,金烈已经重新张开了眼睛。
片刻里,他有些茫然的看着冷悦,好一会,他才回过神来,然后惊恐的道:“你,你到底对本王做了什么?”
金烈想冲上去,可是这时,那些牢房里的狱卒似乎已经料到他会做什么,早就机灵的上前按住他。
开玩笑,这可是悦月公主,是宫云国的第二皇,更是风国的大恩人,他们怎么可能看着金烈对她出手,所以不用吩咐,他们都已经知道要怎么做。
看着那挣扎不已却动弹不得的金烈,冷悦面无表情的说道:“你不是什么好人,这点你同意吧?被你残害的,没有上千也有几百,就单单一个刘府,那就多少人了?所以你说,这样的你,你应该活着吗?”
“可是你们明明答应过金之不会对我下手的。”
冷悦讽刺的勾起了唇:“是,没错,风帝是答应过了,我也点过头,可是我现在杀你并不是因为你叛国的罪名,而是因为刘府,还有我的母亲刘楚梦,更有风国上一代的丞相,我们两家的灭门,不就是你们父子所为,所以,你能不死吗?”
“你……”
“别你了,我也没有直接杀你不是吗?你是心脏逐渐衰弱,自己慢慢死掉的,而且你死之时,我已经离开风国了,谁能说是我杀了你呢?而又有谁会相信呢?”
身为医者,要杀一个人,其实很简单,只要封其穴道,以这个世界的医学,要想发现死因,那是不可能的。
“你,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比起你,我算是好人了。”冷悦冷笑一声,说着,她话锋一转,又道:“好好享受最后的时光吧!有什么想吃的,跟狱卒说,对于一个要死的人,我还是很大方的。”
说罢,冷悦很大方的丢下一张五千两的银票:“两位大哥辛苦了,这是孝敬你们的,他若有什么需要,尽量满足他,当然,除了放跑他之外。”
那两个狱卒一看,立即笑呵呵的点了点头。
而这其中,冷悦也有‘封口’的意思,不然她怎么可能会拿出那么多的银子。
所以两天后,金烈死了,对于他的死,除了天知,地知,冷悦与那两个狱卒知,就再也没有人知道。
人人都以为金烈是受不到在大牢里的罪,所以抑郁猝死。
而金烈原本就是罪人,所以对于他的死,也没有人会追究,就连远在他国的金之,听闻金烈猝死在大牢里的时候,也没有过多的反应。
他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死了也好。”
坐一辈子的牢,死了似乎是短痛。
两个月后,冷悦等人回朝,京城的城门前,此时,宫帝,皇后,还有身为太子的宫似景都等候在城门口,等着他们的回归。
“陛下,皇后娘娘,你们看,那是公主殿下他们的队伍吗?”一个眼尖的奴才说道。
前方迎来了几辆奢华的马车,还有一队护卫。
“是,一定是他们,终于回来了,他们终于回来了。”皇后激动的说道。
本以为,这个仇,她这辈子都难以报,因为她可是宫云国的皇后,第一,她出不了宫门,第二,那人的力量也是那般的庞大,可是没想到,冷悦走了一趟风国,竟然把仇人带回来了,所以她怎能不激动呢!
“皇后,今天可是个值得高兴的日子,你怎么哭了呢!”宫帝笑说道。
闻言,这时,皇后才发现,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中落下了眼睛:“嗯,是,不该哭的,是臣妾太激动了。”
是的,是她太高兴了,所以不知觉的,就落泪了。
“母后,别哭了,不然冷月若看见了,还以为谁又欺负你了呢!”宫似景打趣的说道。
“是是是!”
皇后噗哧一声,然后有些无奈的笑了。
她只是太高兴了,哪有人欺负她。
不过那丫头真是厉害啊!
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她竟然做到了。
不一会,冷悦他们的队伍总算来到他们的面前。
冷悦等人下了马车,除了冷悦,众人立即向宫帝与皇后还有宫似景行礼,当然,宫帝他们身后的人马,见了冷悦,也是乖乖的行了个礼。
“月儿!”皇后喊了一声,好不容易收起来的泪水就落了下来。
“你怎么哭了,我今天可是只有好消息,没有坏消息哦,所以皇后不用哭。”冷悦抬手替她擦去眼泪,弄得皇后又是无奈一笑。
“你呀!”
“那个人呢?”皇后突然又如此问道。
冷悦回头看了某辆马车一眼,然后才说道:“先回宫再说吧!”
于是,他们一行人往皇宫里行去。
不久之后,某座奢华的宫殿里,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儿站在殿堂之下,看着高高在上的皇后。
“原来一直以来,你竟然躲在宫里,难怪当初我怎么也找不到‘刘楚梦’,本想着‘刘海儿’已死,刘楚梦找不到就找不到了,只是一个小丫头,不足为惧,但没想到,真正死的人却是刘楚梦,听说你算是刘府的养女。”
“是,所以这仇,本宫就更是要报。”皇后的声音不是不慢,但唯有熟悉她的人才知道,她的声音都在颤抖着,可想而知,再一次见到仇人,她是如何的激动,如何的气愤。
杀他们丞相府,杀他们刘府,还有她最好的姐妹也替她死去了,此时,皇后是恨不得杀了金老太爷,但有些事情,她想要问清楚。
“当年,你为什么要祸害我们丞相府?你可别说我父亲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当年的事,本宫已经查过,我父亲是无辜被你们冤枉的,你弹劾我父亲,是为了你的儿子金烈吧?因为金烈想把持朝政,我父亲这个忠臣就绝对留不得,是这样吗?”
“你都知道了,还问老头儿我干嘛?”金老太爷冷冷一哼。
成王败寇,他只是输了,但不代表他得卑微的求饶,所以金老太爷的态度也是说不上好,甚至是一副死不悔改的模样。
看着那个模样,皇后就更是气得想杀人,想喝血。
“好,既然你已经承认,那么我再问一句,当年的事,金烈可有插手?”皇后又问。
“有没有又如何?他已经死了不是吗?”
“死了?”皇后一愣,就连旁边的宫帝等人也都愣住了。
“的确死了。”这时,冷悦适当的开口。
“怎么会?他怎么死了?”皇后疑惑不明,因为这些消息,他们还没有收到。
闻言,冷悦便简单的说了一句:“猝死,可能是受不了大牢里的艰辛吧!所以死掉了。”
这个时候,冷悦当然不会承认这事与自己有关,当然,这并不是她害怕承担责任,而是不想让金之自责,因为金烈算是他一手送进去的。
然而金烈那样狠毒的人,他根本就不配活着,所以冷悦绝不会留着他。
“说得那么简单,你怎么不说是你们暗地杀了他?”金老太爷可不是笨蛋,自己的儿子,他也清楚,而他绝对不相信金烈是那么懦弱的人,所以他也不相信什么猝死之说。
但既然不是,那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不想他活着,而这个人,不是冷悦他们,又还能是谁呢?
“胡说八道,我们几曾何时对他下过手。”闻人敬我冷冷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