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灰朦的天空泛起了鱼肚白。
风国,某处客栈里。
闻人敬我从外头走了进来,然后对屋里的宫长生说道:“月儿他们昨天刚从这里离开,据说同行的还有一些陌生的人,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对月儿有没有危险。”
“看来这次,我们走的路是对的,不过她为什么要与人同行?”宫长生有些狐疑不明。
之前,他们以为冷悦会从最近的道去风国,只是没想到他们猜错了,所以只能改道,故而,今天才打探到冷悦的消息。
只是以冷悦的个性,她不是那种喜欢别人跟随的人,更别说是陌生人,除非这个人,对她有用处。
“爷,打探到消息了,那个人是金之。”这时,分头去打探消息的柏雨也回来了。
听闻那个名字,宫长生与闻人敬我都微微皱起了眉头。
“竟然是他?”宫长生双手微微紧了紧。
闻人敬我也有些不安的道:“金烈的哥哥,金木的儿子金之,那就是一个整天只知道沾花惹草的废物,月儿怎么会跟那样一个人走在一起?”
宫长生:“冷月怎么会跟他走在一起,我不知道,但金之会与冷月走在一起的目的,我却知道。”
闻人敬我:“一个花花公子,若不是对某个女人起了心思,他怎么可能跟在月儿的身边。”说到这,闻人敬我咬了咬牙:“那混蛋最好祈祷月儿没有被他动一根寒毛,否则本王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行了,我们还是赶赶路吧!冷月既然现在还与他走在一道,那就说明,金之还没有做出什么事来,她暂时也是安全的。”宫长生说道。
然而他却不知道,就在他与闻人敬我在讨论的时候,金之已经动手了。
这天,冷悦他们起了一个大早,用过食后,准备起程,可是这时,金之走了过来,说道:“楚姑娘,在下知道一个地方,那里特别漂亮不知楚姑娘有没有兴趣去游玩?”
冷悦懒懒的挑了挑眉,淡笑一声,说道:“既然金公子盛情,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小姐……”
冷悦缓缓抬手,打断了云溪的话:“去去也无防,反正我们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就一路游玩也不错。”
怎么会没什么特别的事?
他们来风国可不是为了游玩的,不过他们也明白冷悦只是不想让金之察觉到什么,毕竟他们来风国的理由就是四处走走看看,故而,云溪等人也不再说些什么。
“金公子请带路吧!”冷悦又道。
金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当他们走出客栈外的时候,门外已经停了几顶轿子。
冷悦看了眼,说道:“金公子这是何意?为何要准备那么多轿子?不能驾着马车过去吗?”
金之微微一笑,说道:“楚姑娘有所不知,我们前往的地方,道路比较窄小,所以只能使用单人的轿子,故而,还请楚姑娘莫要见怪。”
冷悦懒懒的挑了挑眉,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在上轿之前,她却给了云溪他们一个眼神,似乎在说:一会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大惊小怪,也不要出手。
而冷悦之所以会丢出这样一个眼神,她就是想看看金之到底想要干什么。
因为她知道,金之突然邀请她去游玩,又以这种‘独特’的方式,那么金之心里肯定有什么小九九的算盘。
冷悦那意有所指的眼神,云溪微微皱起了眉头,然后与利白,言悠相视一眼。
而言悠回她一个安心的眼神,似乎在说:还有我哥哥在暗处保护着,绝对没有问题。
也就是言悠那个叫她安心的眼神,云溪才上了轿子。
之后,事情果然如冷悦他们所想,金之这次叫他们一起去游玩根本就是不安好心。
轿子刚走出街头,街头的转角处,立即冷悦的轿子就被‘调包’了,一辆一模一样的轿子安插在云溪他们的前面。
就明眼看来,似乎冷悦还与他们一道,可是实际上,冷悦的轿子已经离开了云溪他们的视线。
当然,他们就算发现了不同,却也没有人支声,冷悦不支声,那是装没发现,云溪他们不支声,那是因为冷悦有所交代,所以他们现在就是陪那位金之公子演一场戏而已。
然而还不知道冷悦他们已经发现的金之,他却在心里暗暗得意着,他对着轿窗外的周齐小声的说道:“还是你的办法有用,看来他们都还没有发现呢!”
周齐呵呵一笑:“祝公子抱得美人归。”
不久之后,轿子进入了一座府邸,那是当地县主的家,但因为金公子一声令下,此时,除了一两个伺候的奴婢,整座府邸空荡荡的,似乎就为了让出一个空间,为了让金之与冷悦能独处。
当然,也是金之为了不让他人看见自己的罪行。
下了轿子,看着周围陌生的地方,冷悦也不惊,只是看了金之一眼,慵懒的声音不紧不慢:“这就是金公子所说的值得游玩的地方?”
“楚姑娘莫要生气,其实在下也只是爱慕姑娘,想要与姑娘有个独处的地方,所以只要用这种方法了。”金之说得很是谦卑有礼,可是眼中却闪过一抹狡猾而龌蹉的光芒。
这会她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吧?
之前一直有侍卫护着,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不过现在那些烦人的侍卫侍女都不在了,看她还哪往逃。
“楚姑娘,我家公子是有诚意的,你看,我们公子已经在里头准备了一桌好饭菜,为的就是给楚姑娘赔礼道歉。”这时,周齐适时的开口。
冷悦心中冷冷一笑,但表面,她却只是淡淡的道:“那好吧!看在金公子的诚意上,是的我也是刚吃了早饭不久,不过也没必须枉费公子的一番好意。”
闻言,金之立即笑了:“还是楚姑娘深明大义,请!”
金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冷悦也没有跟他客气,直接就先走进了屋里。
而里屋,果然早已经准备好一桌饭菜,看来非常丰富,水里游的,地上走的,说是山珍海味也不为过。
“金公子准备得还真是周详啊!吃的喝的都有。”冷悦不轻不缓的说了句,她那小脸不笑也没有任何表情,让人看不出她此时的情绪,唯有心中,她是冷笑不已。
金之的目的真是昭然若揭啊!
支开她的人,又准备了一餐的饭菜,这不是明罢着想对下她手吗?
不过这位公子哥儿是不是太小看她了?
就算她冷悦武功不怎么样,但对她下药或者是近身下手,这绝对不是容易的事。
下药,她医术了得,不会轻易上当,近身下手,她一根金针就能让人失去行动力,不过这么一桌饭菜,看来金之是准备用前者的方式。
“你这饭菜里是不是放了什么?”冷悦突然如此说道。
当……
金之手中的筷子掉了下来,他眼中闪过一抹慌乱,但很快就平静了下来:“哎呀,你看我,筷子都没有拿好,来人啊!换一双。”
很快,一个奴婢立即给金之换了一双筷子。
而这时,冷悦又道:“金公子,你似乎还没有回答我的话呢!”
金之呵呵一笑,说道:“楚姑娘说笑了,这饭菜是让县主家的人做的,那可是父母官,哪会乱放东西进去,所以这饭菜绝对没有问题,你就放心吃吧!”
“你,过来!”冷悦动旁边的奴婢勾了勾手指。
那奴婢虽然茫然,但还是乖乖的走了过去。
“每样,你给我吃一遍。”
闻言,那奴婢立即慌张了,她看了金之一眼,显然是不愿意,因为这些饭菜里的确放了不该放的东西,她可是知道的。
所以这饭菜若吃了,结果可想而知,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那奴婢的反应,眼看就要露馅了,金之双眼一瞪,对那奴婢说道:“没听见楚姑娘的话吗?她让你吃,你就吃,还站在那里干嘛?”
“金公子……”
那奴婢哭丧着脸,她可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家,虽然在县主家为奴,但她可是有婚约的人,若是把这些饭菜吃下去,若是失去了清白,将来夫家哪能同意,那她的一生就毁了。
“我叫你吃,不然就给本公子去死。”金之怒喝道。
“我……我……好,我吃。”那奴婢最终还是妥协了,因为比起死亡,她还想活着。
那奴婢颤抖的拿起筷子,可是这时,冷悦就淡淡的道:“行了,都别演了,我可是个大夫,里面放了什么,我恐怕比你们都清楚,所以这位姑娘也别勉强自己,否则你可没有后悔药吃。”
大夫?
她竟然还是大夫?
闻言,金之脸色微变,因为这是他不知道的,也没料到的,如果她是大夫,那么知道饭菜里放了什么,也不为奇。
知道自己做的事情败露了,金之也没有一丝的悔意,他只是笑道:“既然楚姑娘已经知道,那本公子也没什么好解释的,不过既然都已经这样了,本公子似乎就更不能放你离开了,你说对吧?”
金之看得出来,冷悦身边那几个侍卫都不简单,所以现在能做的就是把生米煮成熟饭,那么到时候他可是她的男人,难不成,她还能杀了自己不成?
冷悦不惊,也不慌,她只是淡淡一笑:“你觉得你留得住我吗?”
金之邪魅一笑:“本公子承认,你的侍卫的确不错,但可惜,他们都不在,所以没有人能保护得了你,再说了,你说你的事毁了容貌的女人,本公子能看上你,那是你的福气,所以就别抵抗了,抵抗也没有用。”
冷悦支着下颌,顽味的眨了眨眼,然后说出一句令人费思的话:“你说废了他如何?”
省得以后祸害她人。
这么一想,冷悦就越是觉得这样真的不错,所以在金之还没明白她为什么要那么说的时候,也不知道她是在对谁说之时,冷悦又道:“就那么愉快的决定了,动手。”
一句动手刚落下,暗处立即飞出一枚暗器,直接往金之的裤裆里飞去。
当——
就在冷悦以为金之已经完蛋的时候,暗处竟然又飞出一枚暗器,把先前那枚打向金之的暗器打落了。
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冷悦懒懒的挑了挑眉,凉凉的道:“真是可惜了,竟然没有废了你那随时都可能作乱的‘毛毛虫’,看来金公子也有人在保护呢!”
“你,你这个女人,你竟然这么狠毒。”金之惊慌失措的指着冷悦,浑身都以颤抖着。
若不是暗处有人在保护着自己,若是那枚暗器真的伤了他,那他这辈子可能就变成废人了。
“呵,我狠毒?你也不想想,到底是谁先下的手,而你,又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谈什么狠毒?”冷飞讽刺的勾起了唇。
“你……我可是摄政王的侄儿,你对本公子如此无礼,这是死罪,不过看在本公子对你还有几分欣赏的份上,只要你答应成为本公子的妾夫人,那本公子就放你一马,否则,你今天就给本公子死在这里。”
“是吗?那你倒是问问金烈,他敢不敢杀我。”冷悦不慌不忙的道。
“口出狂言,你以为……”
“公子,好像不太对劲。”这时,金之那奴才周齐赶紧拉住了金之,示意他不要冲动。
“怎么?就因为她一句话,你就怕了?奴才就是奴才,胆小鬼。”金之没好气的喝道。
“公子,奴才不是这个意思,奴才是觉得这事真的不太对劲,您想啊!她若没有仰仗,怎么可能直接与你摊牌,而且还直呼摄政王的名讳,所以她的身份恐怕比我们所想的还要不简单,所以在查清楚她的身份之前,咱不宜妄动。”周齐小声的对他说道。
很早之前,他们就对冷悦的身份分析过,那时候,他们只是觉得冷悦应该是某些大户人家的小姐,否则她坐不起那样的马车。
可是经冷悦刚刚那一席话,周齐觉得,事情恐怕远远不只是他们想的那么简单,否则冷悦怎敢连金烈的名讳都直接出口。
而且还直言金烈不敢杀她。
闻言,金之有些不耐烦的皱起了眉头:“那你说这事怎么样?”
对于冷悦,他是志在必得,否则他多没面子,想他堂堂摄政王的侄儿,万般宠爱集于一身,可是却搞不定一个女人,这事若传了出来,他的面子往哪搁?
周齐俯在他的耳旁,低喃道:“把这事推给县主吧!您只要打死不认,这事就过了,以后,再想办法就是了。”
金之看了冷悦一眼,然后才有些不甘的道:“楚姑娘,刚刚在下只是与姑娘开个玩笑,所以别见怪,不过你说的什么饭菜里下药了,这些本公子真的不知道,毕竟这里不是本公子的地盘,本公子也只是借用而已,而这里的厨子都是县主的,所以本公子根本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既然姑娘已经提起异议,那么为了公平起见,那在下就让人检查一下这些饭菜,如若真的有问题,那本公子一定给姑娘一个交代。”
闻言,冷悦也只能呵呵了。
刚刚还说什么叫她别抵抗,还要她做妾夫人,结果现在却转了口,真是欺软怕硬的孬种。
“再有下次,本小姐要你脑袋搬家。”冷悦刚说完,然后便转身离开,而当她走出屋子的时候,屋外,云溪他们竟然已经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
金之看向门口,看着云溪他们,顿时,他心里凉了一片,也惊出一身的汗水。
这个女人……
她到底是谁?
身边的侍卫了得不说,就连支开了,还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这可不是一般的侍卫能做到的,而且更别说暗处还有人在保护呢!
这哪是一般的大家闺秀。
而这时,金之反而有些庆幸自己没有得逞,要是冷悦真的吃下那些饭菜,出现异常,这些赶来的人,还不把自己五马分尸。
出了门口,冷悦淡淡的道:“这么快就找来了?”
“言凡在暗处一直都有留下暗号,所以您离开我们的视线没多久,我们就把他们的人解决了。”云溪说道。
冷悦懒懒的挑了挑眉,没有再说些什么。
“小姐,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您现在已经与他摊牌,也不能一道走了吧?而且那个废物身上也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冷悦勾了勾唇:“正因为没有有价值的东西,所以本小姐与他摊牌了。”
否则以刚刚的情况,其实她有无数种可以脱险又不会闹僵的办法,可是她却选了最为刚烈的手段。
而她直接这么一开口,这关系是闹僵了。
利白:“那位金大公子哥,就是一个花花大少,平日不干正事,就知道吃喝玩,脑子还不如他身边的一个奴才,这样的人,金烈怎么可能对他委以重任,所以在他身上探取情报,那纯粹就是浪费时间。”
言悠:“这几天,我们来回跟他闲聊,就是一个草包,学识不好,有时候还会说错词,这样的人,分开走,我们省得防备,也懒得周旋。”
“得了,都别抱怨了,以后分开走就是了。”冷悦也是无奈了。
本以为金之是金烈的侄儿,从他那边必然能得到一些情报,结果就是一个废柴,平日里就是仗着自己是摄政王的侄儿,为非作歹,从来都没有干过一件正事,自然也不知道那些有用的消息。
所以这几天,那是白搭了。
冷悦本想着与金之分道扬镳,只是可惜,有时候就是那么无奈,请神容易送神就难了。
金之就是一个打不死的赖皮狗,像是粘上冷悦似的,把他对冷悦做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直说那是县主做的卑鄙勾当,还说什么已经把县主处理了。
但在冷悦的眼里,县主若不是被杀之灭口了,就是只是意思意思的关起来,等他们走了,再放出来祸害他人。
“金公子还真是健忘啊!不过没关系,你不记得,我记得就好。”说着,冷悦话锋一转,直接吩咐道:“我们走吧,至于一些碍眼的东西,把他当透明就可以了。”
于是,冷悦他们继续上路了,而金之他们主仆虽然也跟着,但冷悦他们是完全把他们当透明,就连近身都近不了,一旦他们走近冷悦,自然会有人挡着他们,不然就是暗处直接给他来一枚暗器,逼得金之他们不得不离冷悦一些距离。
而这样的情况,刚开始,金之还能忍着,可是多次发生之前,他的怒火高涨,忍无可忍,于是,他把暗地里保护自己的贴身侍卫喊了出来。
“你,去把那个女人给本公子绑来,我就不信了,我还拿不下她。”
闻言,那侍卫只是面无表情,淡淡的道:“公子,我劝您还是不要这么做,她身边的人,哪个都不比我差,特别是暗处那个,那天若不是他出手,我一直都没有发现他的存在,所以他的武功必然在我之上,那么我要怎么把她绑来?”
恐怕还没近身,他就被解决了,而且他得到的命令只是暗地保护金之的安全,其他的,不在他的范围之内。
“你……”
那侍卫的忤逆,金之怒瞪一眼:“你这个狗奴才,不就是仗着自己有点本事,仗着我叔父信任你,可是我告诉你,这事不成也得成,这个女人本公子志在必得,你必须把人给本公子绑回来,否则回去之后本公子立即让叔父砍了你的脑袋。”
“您请便,我的任务就是保护您。”那侍卫不为所动,其实像他这样的死士,又怎么可能因为金之的一句话而改变。
他就是那种听命行事的人,没有的命令,他也绝对不会多做,而他的主人也只有金烈,而不是眼前这个废柴。
“好好好,”金之怒极反笑:“真是好样的,我倒要看看,到时候叔父会不会护着你。”
“周齐,你给想个办法,想不到,本公子扣你一年的俸禄。”
“啊??”
周齐一阵苦笑,没想到悲催的事情会落在自己的头上:“不是,公子,咱们现在真的不能动她啊!起码在身份明朗之前,真的动不得。”
“我不管,本公子从来没有受过这种气,你若想不到办法,本公子唯你是问。”
“这……”
周齐脸上苍白,很是为难,但突然,他却双眼一亮:“公子,奴才想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