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高兴那是当然的,难道我该高兴?”
冷悦懒懒的挑了挑眉,淡淡的声音毫无起伏,不紧不慢,脸上也没有丝毫的情绪,就像在陈述着一件事情。
唐妃冷冷一哼:“但不管怎么说,本宫得到了龙骨,这是千真万确的事,不过本宫自知是个女人,女者不为帝,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所以本宫打算把龙骨给吾儿唐默,这样一来,对宫云国也没什么坏处,毕竟得龙骨者得天下,吾儿若能让宫云国成为天下第一国,宫云国在各国的地位也会水涨船高。”
而且最重要的是,就算冷悦说她的龙骨是偷来的,但冷悦有什么证据?
只要拿不出证据,龙骨就是她的,而冷悦也拿她没有办法,所以这个天下第一皇的皇位,她是拿定了。
“可是你这样拿出一块骨龙就说是龙骨,你有什么凭证,谁又知道,你是不是为了让自己的儿子上位而弄出一出好戏?”冷悦好整以暇的道。
闻言,唐妃立即怒目横眉:“悦月公主,亏吾儿住在公主府那么久,一直把你当朋友,可你竟然如此诬蔑他,你这是何居心啊?”
“唐妃,我想,你似乎弄错了一件事,我说的是你弄出一出好戏,可是并没有说‘你们’,所以我的概括里,可并不包括二公子,所以你所做的一切,我也从来没有觉得是二公子所谓,这不过是你这个做母亲的一厢情愿罢了,我想,唐妃娘娘至始至终都没有问过二公子的意思吗?”
唐妃若问了,唐默又岂会不说,而且唐默若真想上位,他又岂会把唐妃的一举一动都告诉自己,所以唐妃是唐妃,唐默是唐默,这两者之间是不区别的。
“吾儿是从本宫肚子里出来的,与本宫当然是一体的。”唐妃骄傲的道。
她的儿子,无论生死,都是她的,是她给了他生命,是她给了他一切,所以不管将来如何,唐默与自己是一体的,这事没有人能改变。
可是就在唐妃那么想的时候,冷悦却笑了,笑得很是讽嘲:“那么唐妃娘娘,您是不是该看看您的儿子到底站在哪边?”
“当然是站在……”
唐妃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没了声音。
因为这时她才发现,唐默竟然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冷悦的身后,显然,唐默的立场是站在冷悦那边,而自己刚刚说过的话,却是显得那么的可笑。
“唐妃娘娘,二公子似乎并没有继承皇位的打算呢!那么你从我那偷来的‘假龙骨’打算给谁呢?”冷悦讽嘲的道。
假龙骨?
唐妃脸色一白,但随即,她又想,这或者是冷悦为了逼自己招供的计谋,所以她绝不能接下这话。
“本宫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而且这龙骨是本宫从外头寻得的,又怎么可能是从你那偷来的,再说了,你的是假龙骨,本宫的可是真龙骨。”
“是吗?”
冷悦不可置否的挑了挑眉,突然转向宫帝:“那么就请陛下为冷悦验证一下,那所谓的龙骨上是不是有三个小小的黑点。”
闻言,宫帝立即查看着那块所谓的龙骨,而唐妃也因为冷悦的话变得震惊,因为那块骨头她也没有仔细的看过,因为在她眼里,是不是龙骨,那都是她的工具罢了,但没想到,龙骨上竟然还有别的‘证据’。
而冷悦既然会这么说,也肯定有这回事,否则冷悦也不会如此淡然,想必是早就胸有成竹,所以从进殿到现在,冷悦也一直是不慌不忙的。
找到那三个小黑点,宫帝犀利的瞳眸盯着唐妃,说道:“唐妃,你有什么要说的?”
“这……这肯定是哪里出错了,对了,一定是悦月公主把真的龙骨偷走了,然后换上假的龙骨,所以她才会知道龙骨上面有三个小黑点,对,一定是这样。”唐妃反咬冷悦一口。
而这样的话,冷悦勾起了唇,竟然笑了。
“你笑什么?”唐妃瞪着冷悦。
而这个问题,不只是唐妃,就连宫帝,宫似景等人都不明。
毕竟现在可是唐妃反咬她一口,可是冷悦怎么还笑得出来呢!真是太奇怪了。
“也没什么,就是笑你这个人很可笑而已,如果我刚刚在外面没有听错的话,这东西,你似乎是随身携带的吧?既然如此,我是怎么把东西换掉的?还有,我与你唐妃是什么时候见过面,你们本不相熟,我也不会去你的宫殿,这龙骨若不是你说出来,谁知道它的存在?所以我又怎么可能跑去给你调包?”
“这……”
唐妃张了张嘴,却只能哑言,可是当她看到唐默的时候,她双眼一亮,说道:“一定是吾儿在你面前不小心说漏了嘴,所以……就是你调的包。”
唐妃一口咬定冷悦。
冷悦看着她,就那么看着她,好半响,她才说道:“看来你真的一心篡位,没有半点悔过之心,好,既然你如此不知悔改,那么抱歉了,你的梦想只是梦想,永远不会成真。”
“实话告诉你吧!龙骨一说,那是我用来引出凶手的计谋,因为我爷爷是上一代的暗皇,而他是在皇宫里消失的,所以我怀疑,爷爷之所以被绑架,那是因为有人想得到第二皇的力量,再所以,那次四品以上的官员子女都要参与的出游行动,其实就是抛砖引玉,那块石碑也是我事先让人安排的,为的就是引蛇出洞,看看谁最想得到权力,所以什么龙骨,什么得龙骨者得天下,那都是假的,所以真是不好意思,从头到尾,它就是一个美梦,梦醒了,唐妃娘娘您的美梦也消散了。”
假的?
都是假的?
冷悦的话,那些四品以上的官员们立即像炸开的蚂蚁,都炸开了。
“这事我听我儿说过,我儿那次也有份参加春游。”
“对对对,我家小女回来的时候也说了那天的事,所以刚刚唐妃娘娘拿出龙骨,我还真以为是真的呢!谁知道从头到尾都是悦月公主的伎俩,真是空欢喜一场啊!还以为吾宫云国有出头之日了,能成为天下第一王朝,结果都不是真的。”
“我就说嘛,凭我们宫云溪,兵力不是最强的,这不上不下的,哪能成为第一王朝,原来这里面还有文章。”
“说来这个悦月公主可真是厉害,那么长远的事,竟然只是她铺垫的一个计谋,看来为了冷老太爷,悦月公主也是用尽了所有可能的办法。”
“是啊!说来冷老太爷也消失好些日子了,也不知道现在是死是活。”
……
众臣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着。
一旁,听闻冷悦的话,唐妃早已呆掉了,好一会才从中回神,然后便失神的道:“不,不会的,怎么可能是假的?那可是龙骨啊!它怎么就是假的呢?”
看着那样的唐妃,冷悦冷冷一笑:“唐妃,你以为你的人为何那么轻易从云溪身上得到‘龙骨’?那不过是我想让你拿走罢了,因为我也知道,你身上还有一块龙骨,就是你所说的在某个城镇里得来的假龙骨,而你听到我说自己有龙骨,你就忍不住了,因为你担心,我身上的龙骨若是真的,那么得到天下的人就不会是你或者是唐默。”
“不过也可惜了,我身上的龙骨也是假的,因为根本就没有真的,但有时候真假并不重要不是吗?否则你就不会一听我身上有龙骨就派人来偷了。”
唐妃咬着牙,恨恨的瞪着冷悦,但片刻,她又平静了下来:“对,你说的没错,本宫就是派小梅去偷了,那又如何?就像你说的,真假真有时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去利用,只要本宫说它是真的,谁又敢说它是假的?”
“唐妃,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想造反吗?”
这次,冷悦还没开口,宫帝已经冷喝,明明是假的,还想把它弄成是真的,唐妃想干什么,只要有点脑子的人都想得到。
只是唐妃一直以来都挺乖巧的,这让宫帝一时不能适应。
唐妃微昂着头,眼中竟然有着怨恨:“陛下,您觉得妾臣会变成这样,是谁的错?”
“难道是朕的错吗?”宫帝微微皱起了眉头,对于唐妃那阴冷的目光感到心烦,因为唐妃那目光似乎在说,一切都是因为他的错,否则她也不会变成这样似的。
然而他自认这些年来,对于嫔妃之间的争斗,他向来是睁一眼闭一眼,也不会多加干涉,所以也不会特别偏袒谁,那么他何来的错?
似乎知道宫帝心中所想,唐妃冷声的道:“陛下是不是认为自己并没有偏袒谁就是对的?”
“难道不是吗?你们一个个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朕不想站在谁的一边,然后让另一个人陷入困境,也不想偏袒了谁,这难道有错吗?”
宫帝的话,不知为何,冷悦竟然一时间似乎看到了问题所在。
宫帝觉得自己没错,可是在她看来,又或者在唐妃眼里看来,这可能就是一个错。
因为这些年来,唐妃无人袒护,靠的是自己,所以也许会产生一种怨恨,怨恨宫帝对她不闻不问。
所以她一直以来的忍让,无非就是让别人不要注意她,但现在,对于唐妃而言,她或者已经忍无可忍了吧!
所以才会那么在乎龙骨,想到得到至高无上的地位,这是一种自我的保护意识。
从唐妃的角度来看待,似乎也不是一件错事,不过对待唐默的方式却是错得离谱,这样的唐妃,冷悦几度都在认为,也许唐默并不是唐妃所出呢!
但可惜,唐妃就是唐默的生母。
有这么一个自私自利的母亲,也是唐默的悲哀,因为就算宫旁也许是‘错’的,但也不能抹去唐妃对唐默的无情与冷血。
唐妃呵呵的笑了,笑得有些凄凉:“说是不想偏袒,可是你已经偏袒了不是吗?处于弱势的我,陛下就是臣妾的救命稻草,可是您这根稻草就算从臣妾的面前走过,却从来不曾想要伸手救我一把,任由我自生自灭,难道这不是错吗?”
“而且生出那样一个皇儿又不是臣妾所自愿的,可是自从唐默出生以来,臣妾所受到的伤害,您可曾看这一眼?又可曾半分的怜惜?没有,陛下什么都没有做过,就那么冷眼的看着我们母子被人欺侮,而我,身为母亲,还不能对自己的儿子有半分好,否则就是与妖魔为伍,可是我的皇儿真的是恶魔吗?他明明只是一个孩子,为何要成为别人的垫脚石?你们不就是怕吾儿成为你们的绊脚石吗?”
“什么狗屁预言,什么妖魔鬼怪,这些不过是为了把吾儿踩到脚底下而已,不就是有些人怕吾儿成为第二顺位继承人,有机会夺走一切吗?所以竟然用这么卑劣的手段,而陛下,竟然对此不闻不问,让我们母子备受欺辱,难道这还不是你的错?”
“唐妃,唐默的事,那是高僧预言的,你……”
“高僧?”唐妃冷冷一哼:“那更是可笑了,那位高僧大人在临死之前可是一直都在忏悔,说自己死后只配下地狱呢!”
闻言,宫帝微微皱起了眉头:“你,你把他杀了?”
“他该死不是吗?”
满口谎言的骗子,就因为他的一句话,她与唐默备受欺凌,所以这样的人早就不该活在世上了,而她不过是为民除害。
“好,就算他该死,可是假的就是假的,龙骨既然不是真的,可你却有夺位之心,这才是罪过。”宫帝说道。
虽说自己是没有伸手护着谁,可是唐妃明知龙骨是假的却还要说它是真的,那就问题大了。
唐妃冷冷一哼:“罪过又如何?臣妾只是想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不过臣妾所受的罪也不能这么轻易的算了,所以得加倍偿还,故而,太子该废,您也该歇着了。”
“唐妃,你以为有个假龙骨,你就真能让天下的百姓都相信得龙骨得天下的话吗?就算相信,你今天也走不出皇宫。”宫帝说道。
就凭唐妃一人,她可没有这样人力量将这里所有的人都灭口,又或者是堵住嘴巴,除非……
“那就不劳陛下费心了。”唐妃说着突然话锋一转:“来人啊!拿下他们!”
就在唐妃的话刚落下,宫殿外突然跑进来了群御林军,而这些御林军身上却有一个奇怪的现像,那就是人人都在手臂上扎了一条红绳,并且配用的剑都是统一的,却也不是宫里的配剑。
看着那些御林军身上的配剑,冷悦懒懒的挑了挑眉:“看来陷害我家那个无能父亲的人果然是唐妃呢!”
冷正离被陷害,京城进来一批庞大的兵器,可是最后却不知所踪,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兵器大兵入城,若是没有刑部与兵部的首肯,那是肯定进不来的,所以这些御林军身上的配剑,大概就是当时所运进城的。
而唐妃果然与兵部还有刑部有牵连,否则她也没那么大的本事造反。
“是又如何?”事到如此,唐妃也不怕招认:“想当初,吾儿快要回城之前,本宫本想替吾儿除去障碍,所以派人刺杀了太子,结果事情未成,倒是拿了小皇子做要挟,后来嘛,本宫又想,与其直接杀一个太子,还不如杀了太子的儿子,这样的话,太子必然大受打击,只要太子意慾不振,要除之也比较容易,结果,太子与太子妃却奋力救人,又失去了一个机会,而且那时候吾儿竟然还不愿意回宫,这种情况本宫可不愿意看见。”
“所以一直以来,唐妃都与封士谋父女联手,然后各处打压我,因为我是最碍事的事,不仅救了小皇子,还让唐默住进我家,而且权力又大,无论是哪一点,我都是你的绊脚石,再所以,我就成为你的眼中钉了,是这样吗?”
冷悦虽然是那么问着,可是就算唐妃还没有回答,她也已经知道答案,所以不等唐妃开口,她又道:“又或者封士谋父女本就是你的人?否则封女烟也不会从刑部的大牢里消失,不过我很好奇,封女烟变成金珂之后,她再这次的消失与你有没有关系?而封女烟现在又在哪里?”
“封女烟父女的确曾是本宫的人,她再次回来,我们的确也有合作,不过她这一次失踪,倒是与本宫没有关系,所以她现在在哪里,本宫也不知道。”唐妃知无不言,说着,她又冷笑道:“好了,你们想知道的都知道了,你们的好奇心,本宫也满足了,现在,你们是不是可以乖乖就擒了?”
“最后一个问题,海爷是谁?”冷悦问道。
“海爷?”唐妃表情有些变动,但也只是片刻就恢复了淡然:“海爷只是本宫手底下的一个人,一个可以替本宫办事的人,就是那么简单而已。”
“好了,别那么多的费话了,都别别抵抗啊!否则刀剑无眼,若是伤着各位了,那可就罪过了。”唐妃虽然那么说着,可是脸上却笑得灿烂,完全没有一丝悔过之意,就更别说什么罪过之说了。
可是唐妃的话也仅仅是让冷悦同意的点了点头,却没有丝毫的惧意:“与我想的差不多,既然我们都‘聊’完了,那就结束这场闹剧吧!”
“淡蓝!”
“属下在!”淡蓝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冷悦的身旁。
这一声属下在,也让宫旁等人讶异了,就连宫似景,宫长生,还有殿堂之中观看着事态的发展的闻人敬我与唐默都疑惑的看着她。
淡蓝是禁军的统领,也是宫帝的人,可是淡蓝为何会自称属下?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除非……
“淡蓝是冷老太爷安排在宫里的人吗?”宫似景想到了这个原因,其他人虽然也没有说什么,不过心里也出现了同样的问题,似乎也认同宫似景的说法。
淡蓝的出现,还有淡蓝的身份问题,唐妃虽然也有些讶异,不过这并不影响她的谋权,所以唐妃说道:“一个淡蓝,他能挽回什么?本宫可不是寒昭仪那个无脑的草包,只是随手推她一下,她就以为自己真的得到众臣的爱戴,结果却把自己推进了陷井里。”
“看来果然如此,寒昭仪以死证明自己的清白,而当初,兵部与刑部的诸位大臣想将宫冰无推上皇位,你们无非就是觉得宫冰无上位,比太子上位更好,这样的话,将来对付起来也轻而易举,因为宫冰无没有自己的势力,就算上位也是一个空有帝位的皇帝罢了,真正的实权都在你们的手中,可是结果,陛下没死,你们就立即反咬寒昭仪与宫冰无一口,我说的没错吧?”冷悦淡淡的声音,似问,却也非问。
当时宫帝‘刚死’若不想背上叛逆的罪名,就只有让宫冰无上位,然后再除之。
而这也是唯一一个可以废除宫似景的机会,一举两得。
闻言,唐妃目光变得冰冷:“说得那么透彻,悦月公主果然是个让人非常讨厌的人,你的聪明,若能为本宫所用,本宫倒是可以放你一条生路,只是可惜,你似乎一直都站在太子那边,所以你是留不得的。”
冷悦挑了挑眉,不语。
这时,唐妃又道:“这里已经被本宫的人包围,各位若能站在本宫这边,本宫自会放你们一条生路,如若不然……”
唐妃说着微顿,但意思却很明显,说着,她又道:“而且如果本宫没有记错的话,今天整个皇宫里,除了本宫的人,所有的禁军护卫都会全身乏力,所以你们也别指望谁能救得了你们。”
若是没有万全之策,她怎敢造反,所以她所仰仗的可不是什么龙骨,龙骨只是她拿来上位的工具罢了,而她真正所依赖的可是她手底下的人,还有这座已经被她控制的皇宫,这才是她的保障。
而她知道,今天,无论如何,都没有人能逃过她的视眼,所有的人,都在她的人的监视下,只有对她臣服,才能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