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儿防老,身为儿女,就应该侍养父母,这是万年不变的规则,可是如今这父女俩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风姨娘与杨姨娘等人也看得一脸着急。
“老爷,月儿的医术好,您就让她给您瞧瞧吧!不然外面的大夫,我们也不放心。”风姨娘从旁劝说。
杨姨娘也道:“对啊!外面的大夫有些明明医术不高,听说还有医死人的,所以还是让月儿来吧!月儿可是您的女儿,知根知底,绝对不会出什么问题。”
闻言,冷正离不仅没有半点松动,反而气呼呼的道:“你们是盼着老夫出问题吗?难道整个天下,除了她冷月就没有好大夫了?别人都不行,就她行吗?真是荒谬。”
你才荒谬,明明自家有个医术了不起的女儿,你还跑外面找大夫,这不是成心让外边的人看笑话吗?
这话出现在风姨娘与杨姨娘的心里,当然,她们也没敢说出来,因为她们太清楚冷正离的牛脾气了。
“父亲,话也不能这么说,咱们府中明明有四妹这样的大夫,为什么还要到外面找?外面的人若知道了,岂不是笑话我们?”冷星然是个比较直的人,所以想到什么说什么,也把众人心里的话说出来了。
可是听着她的话,冷正离却黑着一张脸:“我让你们到外面找,你们就给我到外面找,哪来的那么多废话,若是不找,那我就不看了,大不了就是一死,这总行了吧?”
“父亲!”
“老爷!”
这样倔强的冷正离,风姨娘母女与杨姨娘母女都皱着眉头,很是无奈。
最后,风姨娘等人看向冷悦,似乎在说:现在怎么办?
后来,冷悦当然也没有给冷正离瞧病,她本是个高傲的人,冷正离都那么‘明确’的表明自己不需要她的看诊,那她当然也不会自讨没趣,所以当下就转身走了。
不过离开之后,她却让伯仲倾过来了一趟。
给冷正离看诊后,伯仲倾让医徒先回去配药,然后来到冷悦的院子里。
进门,他就顽味的笑道:“我说四小姐,你家这个老头子可真不是一般的个性,脾气大得跟牛似的,就连我这个与你有点‘关系’的人都受到牵连了。”
冷正离虽然没有说他什么,可是那张脸却冷得跟冰窟似的,就好像他欠了他十万八万。
所以不用想也知道,冷正离讨厌冷悦的同时,把他也一起讨厌了。
冷悦呵呵嗤笑一声,有些讽嘲的道:“好听点是个性,难听点就是臭脾气,真不知道我到底欠他什么了。”
以前,她总以为是因为‘冷月’的无能,可是现在她才知道,冷正离讨厌她,跟她是不是傻子,是不是无能根本就没有关系,那个男人就是纯粹的看她不顺眼。
伯仲倾笑了笑,没有再接这话。
冷悦给他倒了一杯茶,然后才道:“除了风寒,应该没有别的问题了吧?”
闻言,伯仲倾懒懒的挑了挑眉,笑道:“既然都知道他的问题了,还让我上门干嘛?你直接给他开副药不就行了。”
冷正离并没有什么大碍,就是惹了一些风寒罢了,休养些日子就好。
冷悦冷冷一哼,没好气的道:“我不想给他看,反正他也不需要。”
“呵呵~”
伯仲倾笑了:“你说他是臭脾气,其实你又何尝不是。”
冷正离脾气一来,不让她看病,冷悦个性一起,也不给冷正离瞧,这果然是父女,看来这脾气是遗传的。
此时,若是冷悦知道伯仲倾的想法,她肯定会翻几个白眼。
父女?
遗传?
她一个现代穿来的灵魂,哪来的父女?哪来的遗传啊?
她就是纯粹的不想给冷正离看。
她可不是那种别人不喜欢还要死皮赖脸的凑上去的人,既然冷正离如此嫌弃她,明言不要她瞧,她当然也是有自尊的人,所以怎么可能再给他看。
送伯仲倾出门,冷悦并没有转身走进屋里,而是让云溪备了马车,然后来到杜府。
此时杜府里热闹非凡。
杜西醒来,杜家的几个叔叔婶婶还有堂姐们都来了。
“小西,今天的脸色好多了,昏迷了那么久,以后可得好好补补。”
“没错没错,今天二姐给你买了很多滋补的药材,每天喝一点,把这阵子流失的营养补回来,还有,你还不能下床,得休养一阵子再说。”
“各位姐姐,我才没有那么金贵呢!而且娘子不是说了,我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就是身子弱了点,适当的调养就可以了,还有,不能一下子太补,会适得其反。”
杜西提起冷悦,众人的笑容收敛了起来。
杜家大姐首先抱怨道:“西儿,你也别老是娘子娘子的叫她,还有,你都醒来这么多天了,她来都没有来过一次,你可是因为她才变成这样的,她现在是什么意思啊?”
“就是!”杜家二姐也嘟着唇:“虽说你是她救醒的,可是她也不能对你不闻不问吧?这样真是让人心寒。”
“行了,别说了,悦月公主最近有很多事要忙,你们就少说两句吧!”杜老爷子开口说道。
其实冷悦来不来看杜西,他并不抱怨,毕竟冷悦并没有这个义务,而且说到底,杜西也只是暂住在公主府治病的客人,他能要求冷悦些什么?
而且这阵子,因为金珂的事,还有各方面的事,估计冷悦真的没有太多的时间,所以对于冷悦来没来的问题,杜老爷子也比较理智。
“可是她……”
“我怎么了?”
杜家二姐话说到一半,就干笑的看着门口站着的人影,呵呵一笑:“那个,我刚刚什么都没有说。”
杜家二姐就像做坏事被人当场捉包似的,尴尬得不行。
杜西双眼一亮:“娘子,你来了?”
杜家大姐见了冷悦,也是勉强的笑了笑:“那个,悦月公主,我们并不知道您会来,刚刚我们就是开个玩笑,您别当真。”
开什么玩笑,真人当前,他们哪敢造次,这可是公主,宫帝,皇后,太子都宠着的人,他们能怎么样。
所以就算心里抱怨,当着面,他们绝对不敢乱说些什么。
“行了,我也没有生气,而且你们说的是事实,这阵子没来看杜西,抱歉了!”这阵子忙着金珂的事,然后刚回来,商行很多事也等着处理,所以也的确忽略了一些问题。
冷悦诚恳的道歉,杜家大姐与二姐等人反倒是愧疚了。
“公主殿下,您千万别这么说,其实大伯父刚刚说得没错,您每天都有那么多事要处理,哪能什么事都顾及,是我们无理取闹了。”杜家大姐说道。
杜家二姐:“是呀,我们就是看西儿一直盼着您来,所以才胡说的,您千万别见怪。”
冷悦微微一笑,罢了罢手:“行了行了,都别在这里自责了,我也没那么小气。”
“杜西,这几天怎么样了?感觉还好吧?”冷悦转了话锋,然后走到杜西身旁,给他号起了脉。
“我很好!”
冷悦点了点头:“的确还不错,再休养一阵子就好了,不过你们别太宠着他,让他偶尔到外头走走,不然整天闷在家里也没什么好处。”
偶尔见见阳光,呼吸外头的新鲜空气,这样对人的身体才会好。
闻言,杜家的众人立即点了点头,而杜西则一脸得意:“你们看,我都说可以出门了吧?你们还不相信,非得让我待在床上,我都躺得浑身腰酸背痛的。”
“你呀,想出去就出去,别趁机抱怨了!”杜老爷子微微一叹,有些无奈的笑道。
“嘻嘻~那我出去了。”杜西迅速的从床上爬起来,然后穿上鞋,拉着冷悦就走了。
“喂,我说,你自己要出去,怎么把我也拉走了?”冷悦甚是无奈,但也任由他拖站走。
身后,杜夫人看着那两人离开的背影,小声的道:“老爷,您说,他们两个有没有可能啊?”
闻言,杜老爷子一愣,然后笑道:“顺其自然吧!”
其实他觉得不太可能。
冷悦宠着杜西的感觉,他看着就像一个姐姐对弟弟,并没有非分之想,只是有些东西也不是绝对的。
没准就是那么回事呢?
而且他家西儿除了脑子没有别人好,其他的都好,特别是为人单纯,这点很让人喜欢。(其实就是老王卖瓜自卖自夸,杜西是他的儿子,他哪能嫌弃。)
“你准备去哪啊?”
出了门,冷悦终于还是又问了一句,看来这个小子是被闷在家里久了,得到允许就跑出门。
“去公主府啊!”杜西理所当然的道。
闻言,冷悦噗哧一声,笑了:“好不容易能出门了,你就是为了去公主府?”
这小子到底有多单纯啊?
“嗯!”
杜西很是认真的点着头:“之前父亲母亲不让我出门,然后我想去公主府都去不了,今天能出门了,我就去公主府了,然后就可以与娘子一起住公主府了。”
杜西那纯真的话就像一条清流,清澈,无污染,冷悦微微一笑,心灵似乎有种被救赎的感觉。
“杜西,公主府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不过公主府现在还有坏人,回去不安全,所以我们要先把坏人赶出去,好不好?”
杜西醒来的时候,冷悦本以为,那个凶手一定会自己先逃跑,可是这些天,她给足了那个人逃跑的机会,可是这阵时间,别说是逃跑了,就连可疑的人都没有。
所以冷悦也是犯愁了,若不是肯定凶手是公主府的人,她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弄错了。
但公主府的吸血事件,那肯定是内贼所为,否则不可能那么容易抽身隐藏。
“怎么赶啊?”杜西不懂。
冷悦微微勾起了唇,然后在他耳边一阵嘀咕,最后又道:“这样可以吗?能不能做到?”
“能,娘子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可是我没有看到凶手啊?我怎么指认?”杜西有些脑子一根筋,有点转不过弯来。
冷悦抚着额,有点无奈了,她当然知道杜西没有看见凶手,他若知道,醒来的时候就说了。
只是她就是想引凶手出来而已,不是真的让他指识。
“没事,你就照我说的去做,我保证不用你指认,那个伤害你的凶手就会自己出来。”
“真的?”
“真的!”
“那好吧!我知道了。”杜西点了点头。
半个时辰之后,杜西突然冲进公主府,而且一路嚷嚷着:“娘子娘子,我知道凶手是谁了,我看见了,我真的想起来了,我昏迷之前,我看见了,娘子你出来啊!我知道凶手是谁了。”
杜西一路跑着进去。
而杜西的话,府里也顿时传得沸沸扬扬。
“你们听说了吗?刚刚那个傻子回来了,还说什么知道凶手了。”
“对对对,刚刚我正好在花园里,听好听见他的话,他说他昏迷之前看见那凶手了。”
“看来二公子的事情要水落石出了,以前就听公主殿下说过,凶手肯定不是二公子,也不知道凶手是谁。”
“捉到了最好,省得以后还得提心吊胆的,上个如厕都得成群结队。”
“对对对,那凶手就该死……”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着,然而他们却没有注意到,当他们在言论之时,一道身影悄然的离开他们的身边……
而此时,早就等候在院子的冷悦似有似无的勾起了唇,美丽的眼眸闪过一抹精光。
“小姐,杜西公子来了!”
“我知道,准备把人召集起来,就说杜西公子要指认凶手。”冷悦淡淡的说道。
“是!”
云溪领命而去,就在她出门的时候,杜西也正好从门外跑了进来。
“娘子娘子,我都按你说的做了,现在还要干什么?”杜西跑到冷悦的身边,就像一个求赞赏的人,很是可爱。
冷悦呵呵一笑,伸手顺了顺他那跑乱的发丝:“什么都不用做了,一会跟我一起出去就行了,其他的交给我。”
“好!”杜西乖乖的应道。
不一会,云溪就已经把公主府的奴才都召集了起来,只除了……
“小姐,这个人,拿着包袱,鬼鬼祟祟的从后门逃走,我把他捉起来了。”言凡神出鬼没的出现,然后拎着一个男人,丢到冷悦的面前。
冷悦淡淡的看着地下的男人一眼,说道:“知道本公主为什么把大家召集起来吗?”
冷悦的声音很轻,很淡,不紧不慢的,可是却无比的威严。
而她的话刚落下,那地下的男人立即一阵哆嗦。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谁是公主府杀人嫁祸的凶手,自己说出来吧!否则让我来说的话,可就不是那么简单了。”冷悦犀利的瞳眸向众人巡视一圈,然后落在那个男人的身上。
这时,那个男人已经惊得浑身颤抖,突然猛得向冷悦求饶:“公主殿下,奴才错了,错才真的错了,我交待,是金珂郡主让我这么做的,奴才是金珂郡主的细作,公主府刚建立的时候,金珂郡主就让奴才伺机进公主府,然后等待她的命令,再然后,后来的事情,您都知道了。”
“公主府刚建立的时候?你可藏得够久的。”也难怪她找不到可疑的对象,因为她所怀疑的,都是最新进府的人,因为只有那些人最有可能,但谁曾想,这个男人竟然从一开始就存在了,而她又怎么可能找得到他呢!
“不过你可真够愚蠢的,自己行凶,有没有被看见都不知道吗?”冷悦冷然的讽嘲。
闻言,那男人一愣,然后怒目横眉的瞪着眼:“你,你们在骗我?我就说怎么可能被杜西这傻子看到了,而且就算看到了,也不可能这么多天了才来,原来是你们在诓骗我。”
“我们若不骗你,你怎么会自己跑出来呢?”冷悦淡漠的说道。
杜西的确没有看到,而这个男人若坚定一点也不会被她找出来,但可惜了,这个男人耐力不够,而且担心自己真的被杜西看见了,所以做贼心虚,故而杜西一嚷嚷自己看见凶手,这个男人就按耐不住了。
然而他却不知道,早在与杜西设计好一切的时候,她就已经吩咐言凡,守着后门,只要看见有人出来,立即抓捕。
所以被捉住,她也只能说这个男人倒霉了。
把内贼捉住,也算是大喜事一件,所以这天,冷悦特许公主府上下,不分高低,全府开宴,为此,公主府的奴才奴婢们立即欢呼了,直说冷悦是个好主子。
月儿枝头挂起,繁星点点星辰。
冷悦与众人一起吃吃喝喝,直到吃得差不多了,她才独自一人起身离去,而云溪原本也要跟着她走的,只是冷悦想着,云溪也难得放松,而且与常嫂她们也处得来,所以就让她留下了。
院子里,冷悦独自坐在公主府的墙头上,抬头看着星空,听着夏蝉知知的叫声。
“皎洁月光洒满床,恰似朦胧一片霜,仰首只见月一轮,低头教人倍思乡。”
一样的明月,一样的星空,可是却已经是不一样的世界,来到这里都快两年了,冷悦也渐渐的习惯了这个世界的古声古色,可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也还是会想起以前那些玩得要好的师兄师姐们。
“哈哈,你这诗是什么意境啊?你家不是在这里吗?哪来的倍思乡?”
一道笑声容易出现在冷悦的身后,冷悦回头,只见宫长生正向她走来。
“你怎么来了?”冷悦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因为这个问题,她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而且她也不能说,她来自另一个世界,她在思念那个世界的亲朋好友。
宫长生一个跳跃,跳上了墙头,然后坐在她的旁边:“本来想带你去一个地方的,不过你这院子的月色也不错。”
闻言,冷悦嗤笑一声:“你这大老晚的,就是为了来我院子里看月色啊?”
“不是!我正准备趁虚而入呢!你不知道吗?”宫长生一本正经的表情,很诚恳的道。
闻人敬我与冷悦已经分开了,他当然想要趁虚而入,不然他忙了一整天,本就累得要死,怎么还会不顾疲惫的跑来。
还不是因为想见她。
闻言,冷悦一怔,然后笑道:“你还真是诚实,但你不怕我讨厌你这样子吗?”
“怕啊!不过我更怕你眼里看不见我。”宫长生有些自嘲的道。
感情而言,他知道自己比不过闻人敬我,所以他只能尽可能的出现在她的面前,希望她不要忘了还有一个他,所以说穿了,他就是在刷存在感。
冷悦低下头,看着墙头下的花朵:“若是当初我选择的人是你,也许,我现在会过很幸福。”
宫长生勾起了唇,脸上带着温柔的暖笑:“现在你也可以选择我啊!我一直都站在你的身后,只要转身,你就一定能看见我。”
“太晚了!我回去睡了。”
冷悦的话,宫长生不知道她是指他们之间太晚了,还是真的夜色太晚了,只是看着她回屋的背影,他突然觉得夜色变得有些凄凉,原本璀璨的星光也暗淡了。
“冷悦,明天这个时候,我来找你。”宫长生突然喊了声。
而回答他的是冷悦关门的声音,宫长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进去,可是他也没有气馁,刚暗淡下去的笑容再次勾勒了起来。
冷月,等着吧!
我说过,不会再放弃的。
第二天,冷悦用过晚膳,虽然也没有特意等着,可是直到她入睡了,宫长生也没有依约而来。
为此,次日一早起来,冷悦就有些气闷的道:“昨夜我休息后,小王爷有没有来?”
闻言,云溪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啊!昨夜我很晚才睡,小王爷若来了,我肯定会知道。”
“小姐,您怎么会这么问?难道出什么事了吗?”云溪又问。
冷悦有些不自在的清了清嗓音,然后找了个借口说道:“没事,就是他之前说过昨夜要来,但他没有赴约,我在想,他也不是那种不守承诺的人,会不会是出什么事了。”
冷悦的话,云溪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毕竟宫长生也是公主府的常客,不过听冷悦那么一说,她倒是想到一件事:“啊,对了,说来也奇怪,今天早上经过战王府的时候,战王府可热闹了,我还看到不少文武大臣,也不知是不是发生什么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