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唐默之后,闻人敬我赶紧把冷悦带了出来。
“月儿,你这样太鲁莽了,你都不知道他是个怎么样的人,你怎么就答应陛下了呢?”闻人敬我感觉自己心都操碎了。
可是现在却变得无可奈何,一方是唐默的威胁,一方是冷悦已经答应宫帝,现在要想让冷悦别掺合进来都不行了。
“你以前伤害过他吗?”冷悦突然如此问道。
闻人敬我微愣,然后说道:“我与他无冤无仇,我伤害他干嘛?”
“那就对了!”
“对什么?”闻人敬我一脸疑惑,不太懂冷悦的意思。
“他把你当朋友。”
“啥??”
闻人敬我瞪大了眼,仿佛听见天方夜谭,好一会才回神说道:“你在跟我开玩笑吧?我以前也就与他照过几面,都没有好好的说过一句话,顶多就是请个安,就凭这点,他就把我当朋友?怎么可能啊?”
冷悦懒懒的挑了挑眉:“这很奇怪吗?我问你,如果你是他,有人走到你面前与你问候,你能分辨出这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是讽嘲还是恶意吗?”
闻言,闻人敬我稍微沉默,片刻,他才不太确定的道:“也许……可以吧!”
像唐默这样的人,自幼就被人看轻,各色种样的目光他都感受过,所以就算只是普通的请安,只是简单的一句话,他也能知道眼前这个人是不是厌恶他吧!
难道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唐默才住进敬王府的?
就像冷悦说的,唐默把他当成朋友?
可是这么一想,闻人敬我的感觉就变得很是奇怪,毕竟他一直认为唐默是针对自己的,所以才故意住进敬王府,但现在看来,自己似乎误会大了。
而且住进来这几天,唐默其实也没有为难过他什么。
相府。
奢华优雅的厅堂里,封士谋坐在主位,下方,封女烟也端坐着,他们看着堂下跪着的奴才,听着汇报。
“去了敬王府?”封士谋微微皱起了眉头:“他为何要去敬王府?照理说,不应该如此啊!”
封士谋似乎想不明白这个问题。
唐默以往在宫里一直备受欺辱,没有人把他当人看,人人都把他当成怪物,不祥之人,但是离开了五年,唐墨第一个接触的人竟然是闻人敬我?
而且还是主动的。
这是为何?
“对啊!那个恶魔到底在想什么啊?”封女烟也是郁闷得不行。
本来封士谋的计划就是接纳这个五年之后回来的唐默,毕竟再不挤他也是个皇子,只要是皇子就有机会成为一国之君。
然后利用唐默得到他们想到的东西。
当然,最重要的是可以趁机报仇,而他们也想过,唐默是个无人问津的人,只要对他付出一点点的‘关心’,唐默一定被他们手到擒来,只是没想到唐默刚回来就跑到敬王府了,这样的唐默也让他们的计划出现了意外。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啊?”封女烟又问道。
现在这种情况可不在他们的控制范围之内,唐默只要一天住在敬王府,他们就没有办法对唐默‘示好’,更没有机会得到他的信任。
封士谋微微眯起了眼,片刻,他缓缓的勾起了唇,笑得森冷:“没关系,这位二公子想住在敬王府,咱们就让他住,不过能不能住得舒心,这个就不能保证了。”
清晨,金色的晨阳从东边缓缓的升起,黎明的曙光撒下一层淡淡的金芒民,迎来了崭新的一天。
然而在这样一个风和日丽的清晨里,敬王府却传来一声尖叫,整个府邸都惶恐不安了。
“怎么回事?去看看。”
一大早就在书房里的闻人敬我微微皱起了眉头。
一旁,肖清恒立即走了出去,不一会,他又神色慌张的走了进来:“爷,出事了!”
“怎么了?”
“府里死人了!”肖清恒说道。
“死人?”闻人敬我微拧着眉,却没有太大的反应,也就是那么片刻眯眼,他就淡淡的道:“只是死个人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查清楚是怎么回事就可以了。”
“可是这个人并不是普通的死法。”肖清恒又道。
闻言,闻人敬我终于知道问题的严重性了,而且也想到了某个可能:“你的意思是……”
闻人敬我没有把话说完,可是想要说的意思却很明了,所以肖清恒点了点头:“没错,失血而亡,可是在死者的周围,并没有发现过多的血迹,也就是说,死者身上流出来的血,不知去向。”
这个不知去向,只是肖清恒的一个说法,但闻人敬我知道,肖清恒的意思是说,这个凶手可能是某个吸食血液的人,而那个人,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指唐默。
因为在敬王府,也只有唐默会做出那种事情。
闻人敬我狠狠的拧紧眉心,好半响他才说道:“他现在在哪?”
闻人敬我没有明说这个他是指谁,但肖清恒却知道,闻人敬我指的是唐默,所以肖清恒说道:“在后院池塘。”
闻人敬我站了起来,然后走了出去,最后来到后院,而他也果然看见了唐默就站在池塘边上。
“二公子真是好雅兴,一大早就在这里看鱼赏景。”闻人敬我并没有直接问出心里的问题,而是不着边际了随口说了一句无关痛痒的话。
唐默回头,看了他一眼,不语。
见状,闻人敬我也没有生气,他只是淡淡的道:“二公子在战王府住得还习惯吗?”
“一般!”
“……”
闻人敬我有些无语,一般你还不赶紧离开?
而且还在我这闹出人命?
不过闻人敬我却记得,冷悦昨天离开之前,她说,就有什么事都不要刺激他,所以就算府里死人了,他也没有在唐默面前闹。
而且只是死个人而已,虽然这个死法让人心惊,但说到底也不过是死了一个奴才,并不是太严重的问题。
“你一大早跑来找我,有事?”唐默显然也不是笨蛋。
闻人敬我刚走过来的时候似乎有些着急,所以就算他脸上表现得再淡定,唐默还是感觉出来了,又或者说,他本是一个感情细腻的人,一些风吹草吹他都能感觉到。
因为他就是在那样一个环境中活过来的。
“府里死人了!”闻人敬我看着他,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他,想要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
唐默喂鱼的动作不着痕迹的微顿,然后又继续喂着他的鱼:“你怀疑我?又或者说死者的死法与我杀人的方式很相似?”
否则你怎么会跑来找我。
最后一句话,唐默并没有说出口,但心中,他就是这么想的。
“的确如此,我有理由怀疑你,可是我也希望不是你。”闻人敬我没有否认唐默的话,而且也坦诚自己的怀疑。
“若我说不是我,你会相信吗?”
闻人敬我微抿着唇,片刻才道:“很难!但我相试着去相信,然后查明真相,如果不是你,也会还你一个清白。”
闻言,唐默只是淡淡的应了声:“哦!”
哦?
闻人敬我一怔,他说了这么多,唐默就给他一个哦就完事了?
这个男人是那么好说话的人吗?
而且他都说怀疑他了,唐默竟然没有发飙?
真是奇怪了,难道这五年的沉甸,真让唐默变了一个人?
这厢,从闻人敬我嘴里得知敬王府的事,冷悦微微皱起了眉头,片刻,她才说道:“能让我看看尸体的情况吗?”
“这……还是不要了吧!这种事死太恐怖了,你一个女子……”
“我一个女子怎么了?我一个女子,说不定比你们胆子还要大,你可别忘了,我这个大夫可是胆大包天的,别人不敢做的,我都敢,别人不敢说的,我也敢。”冷悦接过闻人敬我的话。
闻人敬人无奈的叹气,说道:“好吧好吧!不过千万不要逞强,感觉不舒服就立即出来,不要看了。”
冷悦点了点头,但心中,她却相信自己的心理素质,而且也不会被一具尸体所打败,否则她还怎么给人做手术啊!
随后,冷悦就跟着闻人敬我来到敬王府一座偏僻的院子里,然后走进一间房间。
房间里,放着一具尸体,而且用白布盖着。
闻人敬我抬了抬手,肖清恒立即机灵的走上前,把白布拿开,然后那具没有一丝血色的尸体就呈现在众人的面前。
冷悦走上前,看了几眼,然后微微皱起了眉头:“多处咬痕,看似恐怖,可是却不是太深,并不是至死的原因,真正的死因……”
冷悦突然指着脖颈处的一个洞口:“这里,这才是至死的理由,你们发现尸体的时候,脖子上可有什么可疑之物?”
“有,清恒发现一根竹子,不过这应该是用来吸食血液的工具,没什么不妥之处吧?”闻人敬我说道。
“谁说没有了,你不是说死者周围并没有什么血迹吗?那问题就大了。”
“怎么说?”闻人敬我问道。
冷悦看着那个伤口,很肯定的说道:“按照脖子上的伤口的大小判断,这个竹子并不小,如果说用来吸食血液,那也过大了,当血液多过的流出来,而人吸食不及的话,你们觉得会如何?”
闻言,闻人敬我双眼一亮:“肯定会满地都了血迹,可是死者周围发现的血迹过少,最近有可能不是第一案发现场,也就是说,二公子可能不是凶手,而是被嫁祸。”
冷悦微微一笑,竖起了大母指:“宾果,就是这样,而且你看,死者身上可是不只一处伤口,这些咬伤的痕迹虽然比较浅,但是再浅的伤口出会出现流血的迹象,所以说,就算一个人被吸食而亡,他的周围也不可能太‘干净’,所以这杀人的地点绝对不是第一现场,二公子杀人的事也就不成立了。”
“太好了,这么说来真的不是他,不然陛下与太子那边都不知道要怎么交代。”闻人敬我为唐默感到高兴,可是高兴之余,他又担忧了:“不过究竟是什么人要嫁祸二公子?此人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冷悦懒懒的耸了耸肩:“那就难说了,这位二公子本来就是让人害怕的人,他杀过的人,或者是无形中得罪过的人,谁知道有多少,所以仇家嘛,肯定也不会少到哪里去。”
“这事暂时别公开吧!一次没有成功,必然还有第二次,或者还能捉到幕后之后,当然,二公子现在住在敬王府,这些是你们敬王府的分内事,我就不管了。”冷悦又说道。
闻人敬我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不过二公子那边要不要说?”
冷悦沉默半响,然后才道:“我去跟他谈谈。”
“不行!”闻人敬我立即否则,虽然理论上,他知道这次的事与唐默没有关系,可是谁知道唐默会不会突然发疯,所以他要杜绝这种可能,他可不想让冷悦去冒险。
闻言,冷悦白了他一眼:“你会不会担心过度了?你若是担心,跟我一起去就是了。”
这个男人……
怎么一提起唐默就像她会被杀了似的,真是白痴,不过嘛!
呵呵,被人关心,心里还是暖暖的。
冷悦心里虽然是那么想的,可是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依然是一脸淡然的模样,只是听说让自己跟着,闻人敬我也没有再反对。
于是,他们便来到唐默暂住的院子里,然而当他们走进院子的时候,竟然发现里面除了唐默,还有一个男人。
看着闻人敬我他们进来,那个男人看了眼,然后又淡漠的站在一旁。
“你是……”闻人敬我看着那个男人觉得有些眼熟,好一会才想起这个男人的名字:“孙飞?”
“是的,敬王爷!”孙飞淡淡的应了声。
闻人敬我表示明白的点了点头,孙飞,那是唐默的贴身侍卫,只是这些日子他并没有见到孙飞,所以以为孙飞并没有跟着唐默回来,不过现在看来,孙飞并不是没有回来,而是没有出现而已。
唐默淡淡的丢出一个眼神,孙飞立即一个飞身,从屋顶掠过,然后消失在众人的眼前。
“我让他来只是为了查清楚那件事。”唐默淡淡的说了句。
闻人敬我与冷悦都没有开口,见他们沉默着,唐默以为他们不相信,所以微微皱起了眉头:“我说的是真的。”
这回,冷悦总算开口了:“我们没有说不相信你,因为在来之前,我们已经知道,凶手不是你,而是有人嫁祸于你,不过为了查出凶手,我们暂时不打算公开现有的线索,所以可能还需要你委屈一些时日。”
闻言,唐默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阴冷:“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
任何委屈,任何伤害,他早就习惯了,所以只是被人误会而已,没什么的,他不在乎……
然而哪有人真的不在乎的?
明明已经知道不是他,为什么他还要承担这份不属于他的误会?
为此,唐默感到不高兴。
就算知道是为了捉住凶手,他也是不高兴,因为他从来不在乎什么凶手不凶手,他只在乎自己是不是被伤害了。
唐默那有些阴郁的声音,他虽然说着没关系,可是只要是个人都听出来了,很有关系。
闻人敬我张了张嘴,本想说些什么,可是这时唐默竟然如此说道:“今天我会离开敬王府,放心吧!不会给你添麻烦。”
要走了?
闻人敬我微微一愣,虽然他是一直很想让唐默离开,可是没想到会这么离开的。
“去我府上吧!”
啥?!
冷悦的话,唐默微微一愣,闻人敬我更是瞪大了眼睛:“月儿,你刚刚说什么啊?”
他这边好不容易让这瘟神走了,她那边说自动让人住进去?这不是要搞事吗?
“还有,你现在住在战王府呢!你总不能让他跟着你住战王府吧?”闻人敬我又道。
冷悦懒懒的挑了挑眉:“当然不是,这段时间我会回冷府,暂时就不去战王府了,所以应该没有任何问题。”
至于宫长生那么,他就是不同意也得同意,不然后就得把唐默迎进家门,但她相信,宫长生不会愿意的,所以这样也好,一来可以借着唐默离开战王府,宫长生也奈何不了她,二来可以就近观察唐默的情况,对症下药,一举两得。
“可是他……”
闻人敬我指着唐默,又说不出个所以由然,因为他总不能当着唐默的面说他只个吸血魔鬼吧?
真要这么说了,谁知道唐默会不会当场发作。
“行了,不用担心,我相信,二公子不会伤害我的,因为我也不会伤害二公子。”说着这话,冷悦是看着唐默说的。
听闻冷悦说不会伤害自己,唐默那双冰冷的眼眸落在她的身上,半响才点了点头。
他虽然没有说什么,但似乎也是在说,是的。
这厢,听闻冷悦要回冷府,宫长生那好看的剑眉拧成了川字,他本想拒绝,可是听说是因为唐默,还说如果他不同意,她就带着唐默住进战王府,为此,他只好无奈的点下了头。
而且他不同意还能怎么着?
总不能把唐默那瘟神招进门吧?
“到了,这里就是冷府了,以后你就暂时住在这里吧?”冷悦看着久违的冷府,脸上没有太多的情绪,也没有太多的感触。
冷府虽然是她现在的家,可是这个家,早就不是家了,在她眼里也不过是一个可以住人的地方。
这里没有亲情,没有温馨,也没有了冷修辰。
“为什么?”唐默吐出几个字。
冷悦微愣,片刻才明白他的意思:“也没有为什么,也许,我也是一个孤单的人吧!在这个家里,我也是个不受欢迎的人,我只有一个疼爱我的爷爷,可是爷爷现在也下落不明,所以从谋些方面来说,我们可以说是同病相怜呢!”
“不过我家可没有你们的府邸奢华贵气,你就将就一些吧!”冷悦说着迈步走进了冷府,唐默也没有开口的跟着走了进去。
“四妹,你终于回来了。”
冷悦他们刚走进门,一道唐突的声音就从屋内响起,紧接着就是柳姨娘与冷媚儿的身影冲她走了过来。
一个个看来是那么的激动,当然,冷悦知道,这些激动并不是真的高兴见到自己,而是因为她回来了,而且也只有她回来了,冷媚儿的‘病’才能治好。
“我累了!”丢下话,冷悦越过她们离开,显然不想与她们多谈。
身后,柳姨娘与冷媚儿狠狠的盯着离去的身影,眼中全是怨恨也冰冷,但想到还需要冷悦出手救治,她们也不得不咽下这口气。
柳姨娘冲着冷悦的方向,故作慈祥的说道:“累了就先去休息吧!回头姨娘让人炖些大补汤,给你补补身子。”
柳姨娘的‘热情’,但回答她的只是冷漠离开的背影,冷悦从头到尾就说了那三个字,之后就没有再开口回应过她。
为此,冷媚儿恨得咬牙切齿:“这个该死的贱人,若不是还有求于她,我早就让她死千万遍了。”
“媚儿!”柳姨娘提醒的喊了声:“有些话我们现在并不适合说,只要放在心里就好了,等时候到了,想怎么样还不是我们说了算。”
“哼!说得也是,她也蹦跶不了多久了,现在爷爷不在,等她把我的病冶好,我绝对要她好看,不过娘,你不是说要给她炖汤吗?炖什么啊?太低劣的,她可能会看不上,她若是看不上,谁知道会不会拖延给我治病。”
“放心,娘早就有准备了。”
说罢,那母女两人你一言一我语的离开了。
这头,回到梅园,冷悦总算有种回到家的感觉,这里可是她住了一年的地方,虽然冷修辰现在不知在何处,可是这里,有她的回忆。
“好破!”
突如其来的声音,冷悦嘴角微微抽搐着,她抚着额头,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我说这位爷,我家只是普通的府邸,家父也只是一个小小的京县,所以怎么能与你们这些王爷皇子的府邸相比?”
好破?
真是好意思说出来,他也不想想她这里是什么地方,哪能跟他们那些大富大贵的人相比,这不是在打她脸吗?
真是让人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