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闻人敬我并没有过问的意思,肖清恒也没有多嘴提起,他只是说道:“一会出门之前,您先去上善堂一次吧!”
“去干嘛?”
“爷,您身上有伤,这点,你瞒得了别人,瞒不了我。”肖清恒面无表情,虽然不知道闻人敬我是怎么伤着的,但伤在那个部位,想必闻人敬我并不想提起,所以他也没有多问。
只是不问是一回事,要不要让闻人敬我养伤又是另一回事。
听起伤口的事,闻人敬我嘴角不着痕迹的抽搐了几下,当然也想起了心酸的事,更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那就是冷悦是大夫,而且冷悦也说过,她说在大夫的面前,没有男女之别,只有病人,所以……
那天冷悦根本就是故意的,故意耍他与宫长生。
想到此,闻人敬我就闷闷的道:“去战王府。”
闻言,肖清恒有些疑惑,但片刻就明白了,闻人敬我大概是想借受伤的事去找冷悦,让冷悦看诊之际,顺便谈谈情,说说爱。
战王府。
冷悦刚用过早膳,就迎来今天的第一位客人。
“四小姐,近来过得可好?”玉衡改了口,因为女装的冷悦,是如此的美丽,她实在叫不出楚公子这称呼。
冷悦点了点头:“还行吧!老样子。”
个人而言,真的只是老样子,只是别的事却添加了许多,就像是店铺的事,宫帝的事,还有……
冷修辰的事。
也不知道冷修辰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被人虐待。
“对了,你家祖母怎么样了?好些了吗?”冷悦想起什么似的问道。
闻言,玉衡微微一笑:“好多了,照四小姐的建议,得空就带她出去走走,玩累了,祖母也容易入睡,现在也比较少想起兄长的事情了。”
“那就好,白头送黑发,又是长孙,你家祖母会如此伤心也在情理当中,但只要适当协调,还是没问题的。”
玉衡点了点头:“不过也因为祖母的事,您的悦乐琴行开张,我人却在外头没有接到消息,没能来道贺,真的抱歉了。”
“你现在不是来了吗?”冷悦淡淡的笑了笑,并没有在意,毕竟玉衡也不是有意不来的,只是有事耽搁了。
玉衡也随之笑了,然后拿出一个锦盒,交给冷悦:“四小姐,这是玉衡的一份心意,不管是我与兄长的事,又或者是祖母的事,都让您费心了,若不是遇见您,我的人生,也许早就结束,所以谢谢您了。”
冷悦抬了抬手,一旁,云溪立即机灵的替冷悦收下。
“四小姐,其实玉衡今日过来,还有一事相商。”玉衡说道。
“你说!”
“事情是这样的,我们玉家历代都是行商之人,这点玉衡以前也对四小姐说过吧?”
冷悦点了点头:“是有这回事,不过你们玉家是不是商人,这与我有什么关系吗?还是说,你们玉家想与我合作?”
“四小姐真是聪明,正是如此,昨日回到京城之后,玉衡就从家父嘴里得知,您开了一家悦乐琴行,而且生意非常好,所以我就想,我们玉家有没有机会与四小姐合作呢?”
“你想从我手里拿到代理商的合约?”冷悦也明白玉衡的心思了,而且商人嘛!都是一样的,哪里有商机,就往哪里走。
而他们玉家无疑是聪明的商人,也难怪能历代为商,都不曾落败,看来是辈出才人。
代理商?
合约?
这些,玉衡听得有些糊涂,不过虽然不懂那些话,但其中的意思,玉衡也大约猜到了,所以她点了点头,说道:“正是!”
说着,玉衡微顿,又道:“我们玉家想从四小姐那边取货,所卖的货物,除去成本之类的,纯利润,我们占六成,您占四成,这样如何?”
玉衡的话一出口,冷悦就知道自己遇见对手了,玉衡有个非常厉害的商业头脑,不过玉衡的话嘛……
“东西是我们悦乐琴行出的,虽说是除去了成本,可是你们玉家不过是拿去卖,出点人力销售而已,然而利润你们玉家却拿六成,你觉得合适吗?”
闻言,玉衡一声叹气,然后笑道:“就知道四小姐没有那么容易打发,那行,您说吧!您想拿几成?”
冷悦稍微沉思,说道:“你我朋友一场,我也不多拿,就直接五五分帐吧!这样的话,你回玉家也好交代。”
“好,那就照四小姐说的。”
“云溪,合约!”冷悦淡淡的说道。
闻言,云溪立即走了出去,不一会又走了进来,然后拿了两张纸过来,玉衡看着那张所谓的合约,大感神奇了。
“原来这就是您说的合约,看来四小姐果然比我们见识多广,连这种东西都有,而且条约分明,对双方都有好处。”
冷悦懒懒的挑了挑眉,微微一笑:“没办法,对于口头之约这种东西,只是说句话的事,谁知道将来换家主之类的会不会毁约,为了长久的打算与考虑,事先签订合约更好,谁违约,谁就得付出庞大的违约金,这才能有约束,也才能更有条理的办事。”
无规矩不成方圆,就算是朋友,也得公私分明,而她冷悦就是那么一个人。
“这个真不错,看来玉衡又在四小姐这里学到东西了。”玉衡点头赞赏的道。
冷悦微微勾起了唇,本想再说些什么,可是这时,院子外头竟然响起了吵闹声,而且声音非常熟悉,熟悉得让冷悦有些无奈……
“你来干嘛?”
“我来干嘛与你何关!”
“这是本王的府邸,你说与我有没有关系?”
“我说,我是来找月儿的,我又不是来找你,而且谁叫你让月儿住在这里,所以这里也算是月儿的府邸,所以我想来就来,你管得着吗?你若是想管,那就让月儿回自己的府邸啊!那我就不来了。”
门外,宫长生与闻人敬我你一言我一句的吵闹着,吵着吵着,两人也吵进了屋子。
冷悦看着他们,说道:“你们再吵就给我滚出去,一个个的,都不让人省心。”
“见过小王爷,见过敬王!”玉衡款款的从坐位上站了起来,毕恭毕敬的与两人行了个礼。
见屋里还有别的人,宫长生与闻人敬我一愣,然后像是说好似的,两人都不吵了,也不闹了,不过神情又恢复到那个不可一世的皇叔与敬王的模样。
“原来玉衡姑娘也在呢!好久不见了。”宫长生不咸不淡的说了句。
闻人敬我也点了个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看着他们那冷淡的模样,冷悦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两个男人真是的。
平日里,如果是相熟的,他们闹得就跟个孩子似的,没大没小,也从不讲究礼貌什么的,可是若在外人或者是不相熟的人面前,他们就会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看似贵气傲然,其实也是一种疏离与冷漠。
宫长生与闻人敬我的冷漠,玉衡显然也习惯了,所以并没有多说什么,她只是对众人说道:“既然各位还有事,那玉衡就先走了,四小姐,回头玉衡再到您的琴行看看,到时候再续谈进货的事情。”
冷悦点了点头,然后让云溪送她出门。
玉衡对宫长生与闻人敬我俯了俯身,准备离开,可是就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闻人敬我腰间的鸳鸯半玉却让玉衡心中狠狠一怔。
这……
这不是……
怎么会是他?
玉衡猛然抬头,看着闻人敬我,而闻人敬我却只是深情的看着冷悦,连她的目都没有察觉。
而玉衡这细微的动作,反而被冷悦看见了,她暗地挑了挑眉,说道:“怎么了?玉衡姑娘?”
“不,没什么,我,我先离开了。”再次俯了俯身,玉衡有些慌忙的迅速离去。
看着那匆忙离开的身影,宫长生看了眼:“这个玉衡姑娘,怎么好像有点奇怪?”
“不知道。”冷悦慵懒的挑眉,淡淡轻语。
然而虽然是这么说,但心中,冷悦也是疑惑不明,刚刚玉衡的反应真不像没事,而且这事应该与闻人敬我有关,不过为什么呢?
刚见到闻人敬我的时候,玉衡似乎并没有不妥之处,就是离开之时,玉衡好像被什么东西震惊了。
冷悦回头,盯着闻人敬我,后者有些讪讪的摸了摸鼻子,感到莫名:“怎么了?一个劲的盯着我,我身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冷悦在闻人敬我身旁转了一圈,小手支着下颌,狐疑的语气:“也没什么不同啊!你还是你,身上穿的衣服也没什么特别之处。”
闻言,闻人敬我噗哧一声,笑道:“你说的是什么傻话啊?我当然还是我,至于穿着,你若不喜欢,我可以再换一身行头。”
“我说的不是这个……算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冷悦摆了摆手,转身坐在坐位上。
其实她就是有一种感觉,她感觉,玉衡不是被闻人敬我这个人所震惊到了,而是被闻人敬我身上的东西,可是闻人敬我的身上,她看了一遍,却没有任何发现。
所以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弄错了。
闻言,闻人敬我又是轻笑一声:“什么啊?哪有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的?对了,你那天是在整我们吧?”
说到最后,闻人敬我俊颜一整,脸色变得幽怨。
冷悦眨巴着眼,一脸无辜的道:“你在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整你了,还你们,你们是指谁呢?”
“本王与闻人。”这时,宫长生也搭话了,显示,他也不是笨蛋,也早就知道了冷悦的某些心思。
冷悦呵呵一笑,然后耍赖的道:“不知道你们在说些什么,不过敬王啊!你的伤好了吗?”
听见这话,宫长生与闻人敬我嘴角狠狠一阵抽搐,这个女人……
还说什么不知道。
根本就是在装傻充愣,她若是不知道,怎么会说起伤口的事,这不是摆明了在说,我就知道吗?
“你这女人,明明自己是大夫,你也说过大夫没有男女区别,都一样对待,不然当初也不会给这混蛋喂药了,可你竟然不给我疗伤。”闻人敬我抱怨着。
冷悦缓缓的勾起了唇,顽味的道:“我若真的给你治,你愿意吗?”
“我……”
闻人敬我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回答不了。
这次的伤在臀部,是个非常隐私的地方,而冷悦是自己喜欢的女人,让自己喜欢的女人给自己看这个地方……
不行不行!
想到这,闻人敬我立即猛的摇头。
他堂堂一个大男人,在自己喜欢的女人面前,他可做不到脱裤子让冷悦疗伤的事,太尴尬,也太丢人了,他绝对做不到。
“不行,是吧?”冷悦眨了眨眼,似乎一点都不意外闻人敬我会摇头。
其实这种情况她早就料想到了,所以当初她才会没有直接给闻人敬我疗伤,毕竟这是一个高傲的男人,这种事,他怎么可能毫无羞耻的同意。
所以比起让自己处理,她觉得,让宫长生给他处理,他或者更能接受。
“好吧!当我没说过刚刚的话。”闻人敬我说道。
宫长生瞥了闻人敬我一眼,也道:“这时候才发现问题所在,看来你也真是个笨蛋。”
说来,这事刚开始的时候宫长生也是郁闷到不行不行的,可是回到府中,他就想通了,只是没想到都过了两天了,闻人敬我才提出来。
这说明,这小子也是刚起到这个问题。
“你聪明,你聪明当时为什么不说,所以别五十步笑百步,咱们可是‘好兄弟’,半斤八两。”闻人敬我没好气的反驳。
闻言,宫长生撇了撇嘴,倒也没有再说些什么,只是没一会,他又想起什么似的说道:“喂,你今天不是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去处理吗?这个时候你还在这,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啊!”
闻人敬我惊呼一声:“坏了,跟你吵着吵着都差点忘记了,月儿,我先走了,回头再与你一同吃个饭。”
说罢,闻人敬我也没管冷悦有没有回答,然后赶紧离开了。
直到闻人敬我离开,冷悦才挑了挑眉,疑惑的道:“他到底要去干嘛?竟然能让他堂堂一个敬王如此慌忙?”
宫长生抿了抿辰,淡漠的眼中闪过一抹难辨的深沉:“说重要是重要,但说不重要,似乎也不是太重要。”
冷悦呵呵一笑:“那到底是重要还是不重要啊?”
宫长生突然一声叹气:“也算重要吧!”
“哦,能说说吗?”冷悦实在是好奇,一个像是重要,又似乎不重要的问题,可是却能让宫长生叹气,也能让闻人敬我紧张,这问题,她实在很想知道。
宫长生沉默了半响,久久之后才说道:“他要回来了!”
“他?”
谁啊?
冷悦不知道宫长生说的是什么人,但这个人,想必不简单,不然岂能让闻人敬我紧张,又能让宫长生重视。
不过宫长生可是皇叔啊!
能让堂堂皇叔都感到重视的人,这人到底是谁?
似乎看出冷悦有所疑惑,可是宫长生却没有道明,他只是淡淡的道:“有机会的话,你们也许会见上一面,不过那个人,若是真的见到了,你最好离他远一点,他……本王只能说,他是个非常危险的人。”
闻言,冷悦心中更是好奇了,可是见宫长生似乎不想再说起那个人,冷悦也只好闭上了嘴巴,但对于那样一个人,冷悦却放在了心里,心想着,哪天若是遇见的话,她或者能弄明白。
但要离远一点吗?
冷悦不知道,因为她没有与那个人相处过,更别说都没有见过,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都不知道,又怎么会知道以后怎么相处。
这厢,回到自己的府邸里,玉衡慌慌张张的冲进房间,然后翻找着什么,不一会,她从一个箱子里拿出一个锦盒,打开,看着里头的东西,她眼眶微热,落下了泪水。
找到了,真的找到了,可是……
想到冷悦,玉衡缓缓的咬下了唇,而锦盒里的东西,竟然是一块与闻人敬我相似的鸳鸯半玉。
鸳鸯半玉,那本是一对的,而她手里有半个,还有半个,在闻人敬我的手里……
而闻人敬我就是她一直在找的人,也是她自小订下的未婚夫,可是闻人敬我似乎一点都不记得她了,而且他现在喜欢的人是冷悦。
然而冷悦却是她的救命恩人。
这样错综复杂的关系,玉衡感觉老天爷就像跟她开了一个玩笑,也让她为难。
一边是她誓言要嫁的人,一边却是她的恩人,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好了,也不知道,这事若说了出去,自己还能不能与冷悦做朋友。
她更不知道,闻人敬我是会履行当初的诺言,还是抛弃她与冷悦在一起,然而无论最终的结果是什么,总有人会受伤。
对于玉衡纠结的感情,闻人敬我是一点感触都没有,此时,他正在城门外,等候着某人,可是这个人,他等了一个上午,最终却没有见到人,也不知此人的去向。
“爷,会不会是我们来晚了,所以他已经进城了?”肖清恒如此说道。
闻人敬我一声叹气:“也许吧!只是希望不会出什么乱子。”
闻言,肖清恒也是叹气了:“希望吧!不过我觉得吧!我们最好不要抱有什么希望,您可别忘了,五年前,他可是……”
“清恒!”闻人敬我微微皱起了眉头,声音凌厉了几分,似乎在警告着什么。
闻人敬我的声音,肖清恒微怔,但很快就惊觉自己似乎差点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所以赶紧说道:“爷,抱歉,是清恒错了,这事清恒不该议论。”
“五年前已经下了禁令,这事就不要再提起了,别忘了,他就算做得再过份,也不是我们能议论的人。”
“是,清恒知道了!”肖清恒赶紧附议着,说着,他又道:“不过算算时间,他应该已经到了才是,到底是我们来晚了没接着人,还是他已经回府了,又或者说,他并没有回京城?”
闻言,闻人敬我只是沉默着,心里也想着肖清恒说的问题,但他还是坚持在城门外等着,直到下午,他们还是没有等到人,所以也只能入宫向宫似景复命。
“没见到人?”宫似景也是讶异了:“府邸里也没有人吗?”
闻人敬我摇了摇头:“没有,所以有可能,他还没有回来,又或者回来也没有露面。”
“这个唐默,他到底还要惹出多少麻烦?五年前是如此,现在还要如此吗?”宫似景俊美的脸上虽然没有任何表情,可是声音却沉下了几分,闻人敬我知道,宫似景为此感到愤怒了。
“太子殿下,也许他只是在路上耽搁了,或者事情并没有那么严重,要不再等等吧!”闻人敬我也只能劝说道。
唐默,那是一个特殊的存在,他的身份高贵,可是为人却与一个魔鬼没有任何区别,又或者比魔鬼还恐怖,然而他就算再阴狠毒辣,他始终是个皇子。
皇子?
是的,皇子,与宫似景同父异母的皇子,而唯一不同的是,唐默随母姓,所以就算是个皇子,但唐默却不姓宫,而是姓唐。
而五年前的事,很多人都不愿意再提起,因为那是一个禁忌。
这五年,唐默也被宫帝处罚,送到皇家寺庙带发修行,做了五年的俗家弟子,为的就是让他忏悔,平静一下心境,不过五年之后,本该出现的人,现在却不知身在何处,也难敢宫似景会生气。
“再找,一定要把他给本太子找出来。”最后,宫似景也只能如此说道。
……
这天,冷悦抽空进宫,给宫帝例行检查之类的事情,当她走进冷宫的时候,宫似景竟然也在里头,而且似乎在与宫帝谈着一些问题。
“是吗?原来他也到了回来的时候了。”宫帝叹气的说道。
闻言,刚进门的冷悦虽然没有说些什么,不过今天,她听到太多类似‘他’的问题,而这个他,冷悦有感觉,那是同一个人,无论是宫长生,又或者是闻人敬我,再或者是现在的宫帝与宫似景,他们在议论的都是同一个人。
所以对于这个‘他’,冷悦也更是好奇了,这个他,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他,竟然能让这么多人感到‘费心’。
这时,宫似景似乎也看见进来的冷悦,所以禁了言,只是淡淡的笑道:“来了!”
冷悦点了点头:“陛下恢复得不错,相信再过不久,陛下就能痊愈。”
宫似景欣慰的笑了笑,然后又意有所指似的说道:“那就好,陛下这边的情况特殊,就劳烦你‘费点心’了。”
“放心,该做的,我一件也不会少做,不该做的,我也做了,绝对万无一失。”冷悦也意有所指的回答。
给宫帝把过脉之后,冷悦才离开了,而宫似景也随着她一同离去。
“你确定不会有任何问题吗?”宽敞的宫道上,宫似景小声的问道。
冷悦微微低首:“放心,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陛下那边我也与他谈过,而且他喝的药,与吃的东西,也不是御膳房端出来的,东西在半道上就让淡蓝换过,所以不会有什么意外,除非淡蓝不值得信任,不过似乎不会,因为陛下现在正逐渐好转,当然,该做的戏,陛下也会有分寸,不会让人瞧出问题的。”
“那就好,我们只能万无一失,一旦失败,那个背后的幽灵,我们恐怕永远也捉不住,我们只有一次机会。”宫似景说道。
“冷老太爷有消息了吗?”宫似景又道。
冷悦摇了摇头:“没有,但如果真的在我怀疑的对象范围,这个人早晚会现身,不过……”
说着,冷悦一声叹气。
宫似景看着她,疑惑的道:“不过什么?”
冷悦停下了脚步,看着宫似景:“太子殿下,您是了解我爷爷身份的人,那么您对言凡这个人有多少了解?”
“怎么了?你怀疑言凡吗?”
冷悦轻咬了下手指,然后才说道:“也不是,言凡给我的感觉很正值,而且他对我爷爷一向尊敬有加,照理说也不会做出对我爷爷有害的事情,不过这个人,说真的,我根本就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说着,冷悦声音微顿,又道:“就像现在,爷爷明明已经失踪,可是自从前些日子他出现过一次,再此之后,我就没有再见过他,所以言凡现在在哪,我根本就不知道。”
然而言凡却说过,他说,他回来是为了保护她的,但保护一个人,总得出现在她身边吧?
她连个鬼影子都见不着,就更别说是保护她了。
“原来是如此,如果只是这样的话,那你也不必担心,据本太子对他的了解,他本就是一个独来独往的人,不喜与人交谈,就连在冷老太爷的身边,也总是神龙不见首尾的,不过在需要的时候,他一定会出现。”
“是吗?”冷悦似问非问的道了句,然后又表示明白的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走进了皇宫,冷悦没有第一时间回到战王府,而是先去悦乐琴行里转了一圈,待手头上的事情都做完了,她才从后院里走了出来,准备回去。
不过当她走出后院,走进前堂店铺的时候,一个男人的身影引起了她的注意。
这个男人长相阴柔,似男似女,看来有种中性美,若是不觉看的话,也很难辨认此人是男是女。
而冷悦之所以能辨认他为男人,那是因为男人有喉结,这是男人都有的特征,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男人从穿着上看来,应该是个华贵之人,然而这个本该华贵的男人却束着一个道发,那是俗家弟子才会束的发型。
除此之外,这男人手里还拿着一串佛珠,不停的转动着。
只是这男人看来不过双十左右,这样年轻的一个男人,已经看破红尘了吗?
否则他为何带发修行?
也许是感觉到冷悦的目光,男人向冷悦看来,那目光深沉,有些冰冷,一眼看去,就像被寒冷拽入了深渊,毫无生气。
这样深沉而冰冷的目光,冷悦莫名的感到一阵寒颤。
这个男人……
他杀过人。
冷悦很肯定,因为这是杀过人的目光,那种冰冷,带着一种无形的死寂,她以前在一个人身上看到过,而那个人就是前世残害她,让她来到这个世界的人。
可是这样一个人,冷悦心中就更是疑惑了。
一个带发修行的人,他本该慈祥和睦,可是这男人哪有一点修行之人的和蔼?
“能看着我,超过两息的人,你是少数人当中的一个。”不知何时,那个男人竟然已经来到冷悦的面前,并且正冷漠的盯着她。
男人给她的感觉就是危险。
直觉告诉冷悦,她应该远离这个男人,只是这里是悦乐琴行,是她的店铺,身为主人,她若看见这样一个人就直接从自己店铺中逃跑,这可不是她的作风。
而且就算这个男人看来不是善类,但她自认自己没有得罪过他,她为何要逃?
如此一想,冷悦已经平静了心态,回归淡然:“这位公子说笑了,不知公子是否有看中的乐器?若是有,作为第一次进门的客气,我们可以给予八折的优惠。”
“听你这么说,你是这里的工人?”男人依然的是冷漠的语气,从他那冰冷的脸上,也看不出任何情绪。
“不,我是这里的老板。”
闻言,男人稍微沉寂了,片刻才道:“这里不是闻人敬我的铺子吗?什么时候换人了?”
听他说出闻人敬我的名字,冷悦微愣,难道这个浑身带着杀气的男人是闻人敬我的熟人?
“你是来找敬王的?如果是,你得去敬王府,他现在很少出现在这里。”因为店早就转给她,所以闻人敬我当然不会常来,就算来了,那也是来找冷月的。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闻言,冷悦有些失笑了:“那个重要吗?是不是敬王的铺位,这于你而言应该没有什么冲突吧?”
男人看着她不语,不过从他的目光中,冷悦看出一个信息,那就是这个男人是个执着的人,又或者说是不允许别人拒绝的人。
那是一种很是高傲的目光,仿佛任何人在他面前,无论他问什么,别人都应该乖乖的回答。
冷悦不知道他为什么如此执意,不过于她而言也不是什么重要的问题,所以说道:“敬王手中的三家店铺是我从他手里赢来的,所以这里,现在是我的。”
听完冷悦的话,那男人又四处看了眼,然后不发一语的离开了。
身后,冷悦翻了个白眼,这个男人到底是谁啊?
与闻人敬我又有什么关系?
真是个奇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