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啪。”一个小玩意掉了出来,还有一个小本。
从文件夹里倒出来的不只是文件,还有一些其他的小玩意,刚刚张博文摸到的坑坑洼洼的东西就是这些。那是一个被纸包着的徽章,一个小的硬皮笔记本,看起来只有5纸张的四分之一大小。
徽章上面的图腾像是被枝条缠绕的盾牌,盾牌上很精细的雕刻着火头纹。然而外面包着一层硫酸纸,具体的纹路是看不清楚的。
文件没有订在一起,纸张之间是分开的,也许是便于多人传阅。他们拿出文件的第一页。第一页上面就影印着一份手稿,看上去很杂乱,像是什么人匆匆忙忙写下来的。林勇只看了一眼就看不下去了,他不懂俄语,那些字符对他而言就像天书一般。
即使张博文也读不懂那些字代表的意思。那是用俄罗斯语书写出来的没错,然而那并不是现今通行的俄罗斯语言,而是一个非常古老的版本,这种古俄语可以追溯到奥列格建国后,是公元一千多年的版本。
“古训……非我族者,其心必异……困兽难出……”李帆突然在旁边艰难的念出来这么几句话,当他发现大家都在注视着自己时,苦笑了一下,“我也只能看懂这么几句话,剩下的我也不清楚了。这应该是羊皮卷一类的影印版本,把字刻写在石头或者羊皮牛皮上是一种很高级的做法。”
当张博文还在诧异李帆为什么会认识古俄语,又能用古汉语把它翻译出来的时候,林勇已经听不下去了,迅速的把第一页纸拿开,露出下面的内容:“看不懂就不要看了!快快快,下面还有那么多,什么时候能看完啊!”
下一页开始就是大片大片的实验内容了。那些科学家看上去是在做某种人体实验,然而翻到后面,他们看到接受实验者的头衔竟然都是什么什么博士,被实验者竟然有五个之多。签名在文档的末尾。
“他们在自己人身上做实验!”林勇第一时间就叫了起来。
没有人回应他,因为大家的想法都是一样的。
之前看到威廉和博德之前的关系似乎没有那么亲密的时候林勇心里就有点不舒服了,好像博德作为一个地质学家天生就比学生物的低一等一样。看到这些某某博士的签名,林勇很容易就联想到自己的表哥也被捆在台子上做实验的画面。他赶紧甩甩头,想甩掉这个想法。
就在张博文和林勇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些签名的时候,李帆拿起那个被冷落掉的小笔记本,翻开看了起来。一翻开他就惊讶的咦了一声。
刚刚他们看到的小硬皮笔记本实际上并不是一个本子,而是一个小的相册。里面塞着十几张相片,由于体积很小,又是黑白照片,他们勉强能看清楚有几张上面照的是一具已经腐烂的尸体,是一个女人,周围围着几个穿着白衣服的外国人。拍摄者应该也是其中一员。还有一个场景显示的非常清楚,就是一个男人被绑在手术床上,看上去正在挣扎,以至于拍出来的照片都有些模糊,他的双眼没有眼白,是一团漆黑。
剩下的也差不多是这样的照片,全部都是畸形者,全部都表情痛苦。那些毫无表情一脸冷漠的人全部已经死去了。
“很像日本人研究的毒气。”林勇看了几眼就马上移开了视线。
“可惜并不是……如果真的是毒气我们还能从成分入手寻求解决的办法,但是资料上已经明明白白的写出来了,这些人都是被传染的,”张博文一只手拿着资料,一只手拿着照册开始进行比对,“这可能就是那些受实验的科学家们的照片了。从某方面来看,文档里写到的实验就已经够触目惊心的了,再配上这个图……”虽然没有继续讲下去,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李帆从张博文的手中又拿过相册,把某一张照片抽出来,翻到背面,果然有一行钢笔字,英文字符很华丽。
“二度被感染者二号……这是什么意思?”张博文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那行字。李帆一张一张的把照片全部都抽出来,发现上面的字全都不一样。二度被感染者有一到四号,还有一张写着被感染者,剩下的照片背后的字迹全部都是“不知名”。所有标注不知名的全部都是拍摄那具女尸的。
“这里写着,”李帆把那份资料哗哗的又向后翻了几页,开始读到,“自从第一位被感染的科学家不小心接触到微安珀的血液这个名词我们之前也听威廉提到过,不知道你是不是还记得,当我们第一次试图从白塔逃离的时候,他在袭击我们之后才认出我们来,那个时候他非常庆幸我们不是他提到的哪种玩意儿后,开始变得非常强壮,接下来便开始产生某种异变。于是实验迅速开始进行,所有人都坚信他受到了神的恩赐,而神即是那名女尸。然而实验很快就停滞了,因为那位科学家的身体开始走下坡路,心脏迅速衰竭,在他做了那么多惊人壮举之后。他的未婚妻在他临死前一直陪在他的身边,结果同样感染上了这样的病症,只不过她所得到的能力是和她的未婚夫完全不同的。这些血液似乎有神奇的魔力,能让人变强,也让人死亡。在此之后,实验室加强警备,并且切断了和外界交往的通道,仅仅依靠白塔与外面联系,交换物资。”
久久的静默。
“然后呢?”林勇还在等着下文。
“没有了,资料只写到这里,剩下的也许不方便写下来或者给各国资助者多做展示吧。我们下次去问问也许能问出点什么来。”李帆把照片和资料放在桌子上。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健谈了?”林勇笑了起来,还带着质问和疑惑的色彩。李帆从和林勇等人重逢之始就沉默寡言,几乎不在众人面前开口说话,唯一展现自己口才的一次还是在他尝试逃跑做懦夫的那次。所以在来俄罗斯的飞机上几乎没有人与他讲话,除了张博文。即使李帆曾经想借机阴张博文一把,他也还是没有得逞,更何况事情已经过去了。
实际上,林勇,张博文和李帆也是住过一条胡同的,甚至小时候还一起玩过,还有照片作证,只是照片在林勇父母那里保管着,记忆又稀薄,所以再次见到李帆也没有什么童年伙伴重逢的喜悦感,反而因为曾经听说他人品不太好而有点讨厌他。
当然,真正爆发就是在李帆擅自在森林中点火那次,不过这已经是后话了。所以他的印象里,李帆一直不怎么说话。
而就在刚刚,林勇完全被他说的吸引过去了,他扮演了几分钟张博文的角色。
李帆也觉得不太对,呵呵一笑:“我正好是学生物的,科班出身,对这个比较敏感。别的,我也说不来。”他麻利的收拾好资料装回袋子里,这时他们才发现他们刚刚根本没有端详过那个徽章。张博文把它拿起来,把外面聊胜于无的硫酸纸撕掉,让徽章的徽章面更好的露出来。
“这是什么?”林勇左看右看也看不出来它究竟是做什么用的。
“和帐篷上的标志一样,应该是那些科学家特有的标志吧。我记得威廉的领子上也别着一个一模一样的,应该是提醒我们下次戴上它。”李帆看了一眼断言道。
“我都没……哦!对了!我想起来了!”虽然想说他没有注意到,但是又害怕张博文嫌他不光一窍不通,注意力还匮乏,林勇马上改了口。
“看来剩下的事情只能等到再次见到他们的时候才能定夺了,今天也很晚了,不如睡觉吧。”张博文走到门口把门锁上,想了想还是把资料留在桌子上,无论怎么说都不安全,但是他内心还有一丝试图引蛇出洞的希望来。
当其他人睡下后,张博文反而又清醒了。听着林勇有规律的打鼾声,张博文的脑海里开始回荡着白天见到那个老人时他说的话。他话语中的“这张脸”到底是指什么呢?
一开始他以为仅仅是指他们的肤色。可是现在想来,黄种人实在是太多了。为什么老人不认为他们是日本人,韩国人,朝鲜人,而偏偏一下子就觉察到他们是中国人了呢?
无法思考。张博文翻了个身,让脸朝向墙,脑子乱乱的。
突然,他听到身后一阵吱吱的响声。是谁从床上爬起来的声音。林勇的鼾声仍然在继续,看来只能是李帆起床了。他先是坐了一会,倾听周围的响声,然后脚步非常轻的走了好几步,停下来。
接着就是文件夹移动,纸张抖动的声音,还有一阵细微的咔咔声。张博文试图翻身,然而床一动就会响,他只好稍微让头偏一个角度,更好的听着李帆的动作。
没过一会儿他就回到床上了。一阵悉悉簌簌的响声过后他就不再动了。
是梦游吗?还是……
张博文就在思考中不知不觉的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