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夜夜独宠:契约娇妻要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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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下雨天

傍晚七点,于博远正陪几个邻市来的项目合作方在会所包间喝酒,手机震动,简昕然来电。

他走出去,很快回来,吩咐蒋言奇陪好那几个老板,然后匆匆离开。

走出会所时,天空突然打了一个闷雷。司机撑着伞将他接到车上。

回到家,于博远径直来到二楼客房,将门关上,锁好。

昕然穿着一条白色连衣裙,纯白的,没有任何修饰。黑色长发散乱披着,两颊旁的头发将脸遮得更小了。

惨白的脸上,一双大眼睛空洞无神。

雷声轰鸣。屋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响起。

“怎么了?”于博远握住她的双臂,轻声问。

昕然空洞的眼睛里渗出泪水,瞬间填满整个眼眶,再从眼眶中掉落下来。

“我不知道还能找谁……我很难受……很……很想我爸爸……”昕然嘴唇颤抖着,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

父亲就是,在这样一个雨夜出的事。

每每遇到这样的雨夜,昕然情绪就会变得极不稳定,难以控制地抑郁,痛苦起来。

于博远接到她电话,听筒中传来她无助的哭泣后,他立马赶了回来。

一把将她搂进怀里,于博远抚着她的头发,声音低沉:“以后不管什么事,好的坏的,都要找我,知道么?”

“我爸爸,是个很好的人!”昕然的头突然离开他的胸膛,抬起来,泪眼迷蒙地望着他,动了动嘴唇,说得轻而急促。

她看着他,眼泪比先前流得更迅猛。

“我知道,”于博远的手掌轻轻拭擦她脸上的泪,声音空前温柔,“我知道,你很想他。”

昕然闭上眼睛,摇摇头:“可是他永远醒不过来了。”

“瞎说。”他从床头柜上拿了纸巾,帮她擦脸,像哄孩子一样,“哭得眼泪鼻涕全出来了,不好看。”

于博远将灯关掉,周围陷入一片灰暗。

屋外电闪雷鸣,雨势渐大。窗外的树影被风吹得东倒西歪,沙沙作响,雨点噼啪落下,天黑得可怕。

于博远直起身,想出去叫管家给她倒杯水,还未转身,却被她紧紧抱住。

“别走!”昕然死死抱住于博远,半个身子紧贴在他的怀中,“哪也别去,现在下雨……”

于博远才知道,原来她这么害怕下雨天。

抽出一条手臂,他摸着她的后脑勺安抚道:“没事,我让人给你倒杯水——”

“哪也别去!”昕然抱得更紧,紧得两个人几乎喘不上气来,“外面下雨,我害怕!”

她浑身发抖。

“傻瓜,怕也要克服啊。”于博远低声劝着。

昕然使劲晃晃脑袋,不肯撒手。

“好,我不走。”

也许……不完全是怕下雨,还怕他走。于博远想。

他低头,拨开她耳边的头发,把嘴凑上去,轻声道:“乖,别怕。”

昕然松了松力,他抽出另外一条手臂,两条手臂反抱住她。

“真那么怕下雨?”他柔声问,感觉到她点了点头。

“先认真听我讲一件事,这事儿有点长。”他抱着她,站在黑暗的房间里,说起了很久以前的事。

“我舅姥爷有三个孩子。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几十年前,那时候,他们还住在平房里。

有一天,两个儿子淘气,捡很多小石子去打邻居家的狗,邻居看他们还小,不好发火,怒气冲冲找到我,问他是怎么教育孩子的。我舅姥爷这人好面儿,最怕被人说他的不是,一生气,就把那两个淘气的儿子反锁在屋里,罚他们抄写诗文,然后自己出门办事去了。

结果那天,地震了。那场地震是近百年来我老家发生的最大一场地震。

那两个被反锁在屋里的叔叔,错过了最佳的逃跑时机,等他们发现不对劲,想从窗户跳出去时,房顶已经塌了下来。

那场地震,让舅姥爷失去了两个儿子。

舅姥爷因为这件事,愧疚一辈子。从此以后,他对小女儿更是疼爱有加,不管身在何处,都对她的安全问题十分警惕。

再后来,小女儿高中毕业,考上了国内一所一流大学。她既聪明,又漂亮,谁见了都喜欢,舅姥爷和舅姥姥把她当作掌上明珠。

他们那个聪明漂亮的小女儿,从家乡坐着火车来到了那所大学在的城市,又从火车站坐着公交车去往那所大学,半路上,公交车侧翻,小女儿当场不治而亡。

儿子们错了,因为他们用石子打别人家的狗,所以被关了起来;舅姥爷把他们关了起来,也犯错了,所以失去了两个儿子。

可是,小女儿有错吗?她怎么就死了呢?

小女儿的死,是舅姥爷害的吗?为什么还要他再承受一次丧女之痛?为什么还要他白发人送黑发人?

这世界上,最奢侈的东西,就是公平。

儿子们聪明绝顶,小小年纪却命丧黄泉;小女儿漂亮优秀,大好青春,却死不瞑目;舅姥爷这一辈子,忠厚善良,重情重义,到头来却失去了三个孩子。

真不公平。对不对?

老天要让你倒霉,谁他妈也拦不住。”

老天要让你倒霉,谁他妈也拦不住。于博远在心里,重复了一遍。

总算说完了。他轻叹一声,在昕然额头印上一个吻,不再言语。

良久,昕然离开他的怀抱,在黑暗中凝视着他。

“雨快停了。”她低声说。

于博远摸摸她的脸:“这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昕然沉默一阵,又开口:“我说过,我命硬,克身边人,你不怕么?”

于博远把她往怀里搂:“我也说过,我命更硬,咱俩硬碰硬,再般配不过。”

昕然推开他,声音嘶哑,“对不起,我今天……太反常了。”

她能在这么脆弱的时候想起他来,于博远心里满足,不计较她的刻意疏远,问:“以前,你难过的时候都找谁?”

昕然头一扭,竟不好意思起来,“范嘉彤。”

“今天干嘛不找她?怎么,在你心里,我比她重要了?”

“滚滚滚,少自恋。”昕然嘴上骂着,将眼泪抹在他干干净净的衬衫上,噗嗤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