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把自己一步一步逼到这个位置。
要不是走投无路，她就不会跟于博远签这份荒唐的契约。
要不是这份契约，她就不会爱上于博远。
要不是爱上于博远，她就不会……
这么痛苦。
如果一切只是单纯的金钱关系，该多好。
像于博远说的那样，拿钱办事，他买她卖。
“饿了吧？下去吃饭。”于博远说。
还是去他喜欢的那家西餐厅。
点完菜，服务员一过来，昕然愣住。
面前这个女服务员，竟然是她……
昕然惊讶，一直盯着这张脸看，怕自己认错了。
高凌菲怎么会……在这里做服务员？
只知道她家破产了，没想到竟然穷得让她这么心高气傲的大小姐来餐厅打工。
昕然记得很清楚，几个月前，自己就是在这家西餐厅，被高凌菲泼了一脸红酒。
此刻的高凌菲，一眼也没看她。
拿了单转身就走。
从她的背影中，昕然看到了落寞与不甘。
“同情？”于博远看出她在想什么。
昕然叹气，摇摇头，“只是觉得……世事难料。她家以前好有钱的，她爸爸好宠她，没想到现在……”
于博远喝了口柠檬水，不以为然，“此一时彼一时。她也不是什么好人。”
“就是嘴贱了点。”
“敢泼于太太一脸红酒，这点惩罚算轻的。”
昕然猛地抬头，看了于博远几秒，“惩罚？”
于博远耸耸肩，没说话。
“你把她家——”
“话可不能乱说，她父亲自己融不到资金，合作伙伴又不愿继续合作，怪我咯？”
于博远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昕然瞬间感觉毛骨悚然。
也许，这就是他对权势那么渴望的缘由吧。
站得越高，权势越大，越能将人玩弄于鼓掌之中。
普通人，受点欺负也就忍气吞声了，性子火.爆点的，还要吵一吵，打一打。
像他这样的，根本不需要这么费劲。
整垮别人易如反掌。
“会不会……过分了点？”昕然无法理解。
于博远将沙发推到她面前，“你知道你这人最大的毛病在哪儿么？”
他看着昕然一脸懵懂，笑了，“圣母病太严重。”
“这不是圣母不圣母的问题，我也没有站在道德制高点去指责你，只是你这么做，于情于理都太过分了。”
“我乐意。”于博远挑眉。
“……”
昕然无语。
这样的于博远，让她害怕。
吃完午餐，于博远回尚荣，让司机送昕然回家。
昕然叫司机在车里等会。
她回到西餐厅，找到高凌菲。
高凌菲显然不想看到她。
昕然跟在她身后，“高凌菲，你——”
话还没说完，高凌菲忽然转过身，面对着她，眼里全是恨，“看笑话看够了吗？看够了就请你离开，我要工作了。”
“我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只是来看看我有多可怜？”高凌菲笑起来，“家里破产了，欠债了，男朋友把我甩了，简昕然，别告诉我，你是来安慰我的。”
昕然低下头。道歉的话留在嘴边。
其实……也没什么好道歉的。
如果高凌菲那天不泼她酒，她家就什么事也没有。
可她的这些不幸，又都是因为于博远而起。
高凌菲快步走进后厨。
每一步，都踏着前所未有的屈辱和愤恨。
下午两点。离跟余小柔约好的时间还差一个小时。
昕然回家换了套衣服。
梅姨见她换好衣服，匆匆忙忙又要走，问：“怎么又出去呀？在家休息休息吧，别累着。”
“没事，跟人约好了三点见呢，再不走来不及了。”
她到了门口，梅姨放下手中的拖把，叫住她，“然然，我今天心砰砰直跳。”
“嗯？身体不舒服么？”昕然脱掉刚换好的平底鞋，穿上拖鞋走到梅姨身边。
“也不是。”梅姨犹豫一番，说，“每次要出什么大事之前，我这心都会跳得厉害。”
“我让司机送你去医院看看吧。”昕然拉着她的手。
梅姨摇头，“感觉不是身体的原因……然然，你要去见谁？”
“一个……认识的人。”
“男的女的呀，不是去见朋友吗？”梅姨有些担心。
昕然笑笑，“女的啦，放心，她不会对我做什么的。”
“如果不是很重要的人，见面也不是要谈什么重要的事，就别去了吧。”
“可是都跟人约好了呀。”昕然不是个爱爽约的人。
她也不想让余小柔觉得，自己不讲信用。
“哎，我这大半天，心里总不踏实，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梅姨连连摇头。
昕然读了这么多年的书，是不信这些的。
“您还是去趟医院吧。”
“不如，我陪你去见那个人吧？”
梅姨实在放心不下。
女儿被拐之前，她就一直心跳得厉害。后来父母相继出车祸去世之前，身体也是这种反应。
几乎遇到什么天灾人祸，她提前都会有感应。
“没事的，”昕然笑道，“您就听我的吧，去医院检查一下。”
犹豫一会，梅姨答应跟她一起出去。
昕然让司机把梅姨送到医院，自己半道上下车，打的去跟余小柔约好的地点。
范嘉彤来电话，又嘱咐一番。
“你们婚礼都要办了，就先别刺激她，随她怎么恶心你，只要端庄娴雅坐那微笑就行，知道吗？”
范嘉彤怕余小柔狗急跳墙，要是一冲动，跟昕然打起来就不好了。
昕然挺这个肚子，哪能打得过她？
“我还是过去陪你吧。”说了半天，范嘉彤就是不放心。
昕然依然拒绝，“没事啦，咱们两个人过去，倒显得她受欺负了似的。要是于博远知道了，只当我们合伙欺负她呢。”
“我不跟你坐一块儿，就躲在别的桌。”
“她见过你，肯定记得你，被认出就不好了。”
余小柔这人演技了得，要是偷偷拍个照什么的，再去找于博远哭诉，说自己联合闺蜜欺负她，怎么办？
昕然不想被泼一身脏水。
出租车将她送到咖啡厅门口。
昕然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不徐不缓走进咖啡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