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诗若带着吴昊跟钱小晴来到一处小亭,三人一起坐下,一个丫鬟给三人上了香茗,然后退下。
秦诗若端起茶杯,轻轻的呵了一口气,却并不急着喝下。
秦诗若今天的态度很怪,这让吴昊很不习惯,本来很好开口的事,吴昊反而有些不知道如何开口了。
钱小晴先开口了:“秦捕头,我们今天来是有事求你帮忙的。”
秦诗若放下了茶杯,淡淡道:“求我帮忙,这就有意思了,整个长安城谁不知道我秦大小姐刁蛮任性,心胸狭窄,你们说,这样一个刁蛮任性又小气,人人看到都头疼的大小姐,会不会这么好心帮你们的忙呢?”
钱小晴跟吴昊都愣了一下,他们完全没想到,秦诗若竟然真的会拒绝,而且还拒绝的这么干脆,好像心里对他们有着极大的怨气似的。
吴昊陪着笑脸道:“诗若,你今天这究竟是怎么了,这次我们真的是有很重要的事要找你帮忙……”
秦诗若道:“我知道啊,赵小宝已经跟我说过了,但是你们也知道的,我这么小气任性的人,可是很记仇的,而钱小晴你之前又得罪了我那么多次,我巴不得看你倒霉呢,干嘛要帮你……”
钱小晴气道:“你!”
秦诗若也不心虚,反而扬眉道:“我什么我,我又不欠你什么,就算我不帮你那也是天经地义的啊,你难道还想吃了我不成。”
吴昊叹了口气,正色道:“诗若,虽然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才会这样,但我相信,你绝不会是这种小肚鸡肠的人……”
不等吴昊说完,秦诗若就冷笑道:“不,你看错了,我就是这种小肚鸡肠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跟钱小晴向来就不合,我忍她很久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而已,现在她来求我,这么好的报仇机会,我自然是不会放过了。”
钱小晴气的眼睛都红了,若是放在平常,她肯定就跟秦诗若吵起来了,但是这次她不会。
钱小晴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强忍着伤心道:“那如果我跪下来求你呢,你会不会……”
秦诗若一白眼,很干脆的道:“不会。”
吴昊彻底搞不懂了,秦诗若这到底是怎么了,这不该是她的性格啊。
钱小晴把眼泪强行收了回去,站了起来,缓缓道:“吴昊,我们走。”
吴昊还在发愣,等回过神来,无奈之下,只好跟钱小晴一起朝外面走去。
可就在这时,他们身后传来了秦诗若的声音:“那个摸金校尉我已经保下来了,你们这就可以去见他。”
吴昊跟钱小晴大惊,然后大喜,两人一起回过头,呆呆的看着秦诗若。
秦诗若也站了起来:“这么看我干嘛,我说过我很小气的,有这么好的机会给钱小晴一点教训,我自然是不会放过的,现在我报了仇了,心情好了,忙我自然也就顺便帮了。”
原来秦诗若一早就已经把这件事给办好了,刚才是在故意捉弄钱小晴,但这次,钱小晴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对秦诗若万分感激,想起以前经常跟秦诗若斗嘴吵架,现在秦诗若还肯不计前嫌的帮她,钱小晴不禁有些懊悔自责,以至于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秦诗若转身朝后院而去:“行了,本小姐昨晚为这事到处奔波,忙了一夜,到现在还没睡呢,现在我要去补觉了,就不跟你们假惺惺的客套了,你们自己走吧,本小姐不送了。”
说完,秦诗若就朝一道拱门走去,在她即将消失在拱门的那一刻,钱小晴高声道:“谢谢!”
秦诗若的脚步停了一下,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吴昊呐呐道:“不对劲,她今天真的不对劲,她心里一定在瞒着什么,不行,我一定要弄清楚。”
钱小晴却道:“哎呀,你就别分心添乱了好吧,现在先帮我把案子破了再说好吧。”
吴昊苦笑一声,只好答应,于是两人便马不停蹄的赶往了京兆府。
那个摸金校尉名叫施仁财,知道他底细的人都叫他死人财,因为他是个专门发死人财的家伙。
施仁财今年三十五岁,光棍一条,据说是他损阴德的事干多了,一连克死了三个老婆,所以到后来,别说黄花大闺女了,就连守寡的寡妇也没一个肯嫁给他的。
施仁财长着一副猴精样,骨瘦如柴,年纪不大,背却已经有些驼了,那是因为他常年在地下干着挖地道,掘墓坟的事,所以总是弯着身子,久而久之也就成了这个样子了。
吴昊去的时候,施仁财已经被赵小宝从天牢里放了出来,然后提到了仵作房,仵作房里摆着那具死在钱小晴姐姐棺材里的摸金校尉的尸体,尸体上盖着白布。
施仁财嘴里一个劲的道:“我都说你们真的搞错了,我真的不是什么刨地鼠,也从没干过什么挖死人坟的缺德事,大哥你行行好,放了我,我保证以后给你当牛做马。”
说到这里,施仁财的声音忽然放小了许多,凑在赵小宝的耳朵跟前道:“大哥,兄弟我不诳你,只要你放了我,我送你两件祖传的宝贝,秦汉时期的,老祖宗留下来的,值钱的很,怎么样?”
赵小宝眼睛一亮,可是一看到吴昊跟钱小晴到了,立马就收住了眼里的精光,厉声道:“给我闭嘴!我赵小宝一向是钱财如粪土,你休想用钱来侮辱我!”
其实赵小宝此刻心里正滴着血,他真正想说的是,兄弟,你尽管用钱来侮辱我吧,千万别客气!
吴昊故意对着赵小宝戏谑的笑道:“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啊,坏了你的好事了。”
赵小宝连忙道:“昊哥,你这说的哪里话,你看我向是那种没有原则的人吗?”
不等吴昊跟钱小晴开口,施仁财就在一旁道:“像,很像。”
赵小宝真是恨不得一刀把施仁财劈成两半,这么不识趣,还想老子放过你,什么玩意嘛!
吴昊盯着施仁财,沉声道:“听说你是摸金校尉?”
施仁财练练摇头:“不不不,这绝对是个误会,我真不是什么摸金校尉,那天真是我倒霉透顶了,本来我是准备在山上挖点野人参赚点小钱填肚子的,可谁知道我挖的地方下面好巧不巧的,刚好就有个大墓,这我也不知道啊,你们说这能怪我吗?”
吴昊哈哈一笑:“原来你不是啊,那就是我找错人了,我要找的是专业的摸金校尉,既然你不是,那赵小宝,你还是把他关回牢房,明天直接问斩吧。”
施仁财一听急了:“哎,别啊,我……我……”
吴昊仍旧微笑的看着他,施仁财思来想去,最后一跺脚:“好好好,横竖也是死,那我就承认好了,没错,我就是一个摸金校尉,你们到底要怎么样嘛。”
吴昊笑道:“你说是就是吗?实话跟你说吧,我现在要找一个专业的摸金校尉帮我破一个案子,如果说你只是一个刚入门,没什么真本事的刨地鼠,那我可没兴趣,你一样要死。”
施仁财这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被从天牢里提出来了,原来是有活命的希望啊!
施仁财立马来了精神:“那你可就算是找对人了,兄弟,我跟你说,摸金这行可是我家祖上传下来的手艺,我爹,我爷爷,我太姥爷,都是干这行的。
我不怕告诉你,我自打会走路开始,我爹跟我爷爷就带着我下墓了,我在地下呆的时间比在地上呆的时间都还多,要说专业,这全天下你可是绝找不出第二个能跟我比的。
看见我嘴里的这两大门牙了没,来来来,我凑近点,你们看仔细点。”
说着,施仁财就真的凑了过来,一股恶心的口气铺面而来,所有人都捂住了鼻子。
虽然这小子口臭难闻,但吴昊还是忍着恶心看了下,然后便发现,他这两颗大门牙,确实很特别,跟其他的牙齿不一样,施仁财的其他牙齿跟其他摸金校尉一样,全都发黑发黄,但这两颗大门牙,却洁白如新,漂亮的都有点叫人羡慕了。
吴昊道:“哎,你这是假牙吧。”
其实古代是有假牙的,在巴黎罗浮宫博物馆中,就存放着一个约公元前三百年左右的腓尼基人的下颌骨标本,在那个颌骨上,就有两颗用金丝固定的假牙。
我国也不例外,早在汉代就有人开始了这种实验,一开始,人们都是用各种锻软膏制成牙齿填料,这种填料能在嘴中变硬,起到修复牙齿的作用,但这种假牙既不美观,也不耐用。
到了后来,制作假牙的材料越来越丰富,除了各种兽骨之外,还有坚硬的檀香等等。
施仁财得意的道:“没错,这就是两颗假牙,我跟你们说,我这两颗大门牙可是大有来历,这是象牙做的,
当年我找到了一个大墓,除了得到了许多冥器之外,最让我得意的就是这两颗假牙了,那墓主人有钱,给自己镶了这么两颗上好的假牙,结果让我给看到了。
这我能放过?当然是不能了,于是我就给他拔了下来,然后自己狠心又翘了自己的两颗门牙,给安上去了,这些年我嚼死人土嚼多了,其他牙齿都坏掉了,可唯独这两颗大门牙,百毒不侵,还是这么白亮如新,怎么样,牛不牛?”
吴昊他们都被他恶心的要吐了,钱小晴一边干呕一边道:“你还有没有点人性,死人嘴里的牙齿你也戴?你自己就不嫌恶心吗!”
施仁财满不在乎道:“这算什么,干咱们这行的,可是百无禁忌的,戴个死人牙齿算什么,比这重口味的事多了去了,我这还有一大箩筐呢,保准说三天三夜都说不完,怎么样,现在你们该相信我是有真本事的了吧。”
吴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竖起大拇指:“哥们,我服了,就你了,你的命我保下来了。”
说着,吴昊就掀开了那具尸体上的白布,道:“你先看看你认不认识这个人,他可是你的同行哦。”
那具尸体已经干瘪,很难辨认,施仁财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才忽然惊声道:“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