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空白的地面上,抬头看着面前这个只有三分之一的泛亚大厦。
我是站在泛亚大厦被切开的面前,切开的角度刚好对着我,从我这里能看到被切开的截面,还有一层层建筑之间的格局的样子。
在泛亚大厦的前几层里,我看到有的房间里有尸体堆积在那里,大部分都是张小洒和薇薇的尸体。
很不幸,有些尸体处于截面上,也被切开了,甚至有的还因为被切开了,空间一下子富裕出来,似乎原本就满当当的尸体一下子掉了出来。
这些尸体有的掉在地上,有的掉在了其他的楼层。
我捂着口鼻,不让那些腐烂的臭味儿通过鼻子进入到我的肺里再循环出去,我讨厌恶臭的东西,可也没办法。
我往前走了两步,站在了泛亚大厦的楼底下,也站在了那些掉下来的尸体旁边。
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一模一样的尸体,我才可能很多轮回中的张小洒都来过这里,然后被人给杀掉放在屋子里的。
白衣薇薇不是说有很多个类似的城市嘛,我心里嘀咕着。
再往上看,似乎就没有太值得让人注意的房间了,大概超过了十五层以后,距离对我来说就太远了,根本看不清楚上面到底有什么。
不过没个楼层我大致都去过了,没什么稀奇的,只有最上面的几层,隐约还能从截面看到那些一排排的房间。
我知道这些房间里面是什么,然而我现在才意识到,这些房间里面的那些人,都是我们三个生活中所熟识的亲戚朋友。
一开始见到那些人的时候我还都不认识,现在我经历了张小洒和陆祯的事情之后,那里面的人大部分都认识了。
之前去的时候我内心就有一个疑惑,现在回想起来,我才发现当时的疑惑是什么。
在我们三个生活中出现的人我都在那里面见过了,唯独有一个人没有见到。
那个衣衫破烂的男人!
对,没有他。
他为什么没出现在泛亚大厦的房间之内,例如大龙李智他们几个都是有的,就连张小洒和薇薇都在里面。
那个是怎么回事,我现在一直都不明白,好像总是突然冒出来……
那个人是怎么回事?
话说回来,我好像有一段时间没有看到过那个人了,而且琳他们似乎从来都没在海洋公园里见过那个人。
奇怪的是,那个人似乎出现在我们每个人面前过,听琳也说起过,就连大龙都含糊提起过,时间点似乎就是在我们觉醒之前的几次,还是连续出现。
对了,我听石昀说过,那是在我觉醒之后了,石昀也见过那个人,而且李智还明确的说过那个人觉醒的时候也见过。
我收回视线,这才发现我因为在这边的时间太多,似乎早就已经忽略掉了我自己的事情,对于我自己摆脱循环也已经不那么上心了,至少没有以前用心。
甚至有的时候,我完全把自己当成张小洒或者陆祯,被叫到这两个名字的时候,我总是下意识回头。
我知道这是很可怕的事情,但潜意识中的东西太难改变了。
我就是我。
我坚定信念,径直迈过了掉在地上的那些腐臭的尸体,然后顺着楼梯走上去,可因为只有三分之一的大楼,楼梯也变得断断续续,没办法我只好折返回来,爬上了旁边的一个十层楼高的建筑上。
在这里,看着面前的泛亚大厦,才体现出来它的高大。
我低头看着下面,深吸了口气,这个高度足够了吧。
这次没有多想,我直接就跳了下去。
在下坠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内心是这么畅快,好像我很久之前就想要这么做了,得偿所愿的感觉真好。
没有多少痛苦,我直接就出现在了海洋公园门口。
呼——
我长长出了一口气,现在想起来刚才的事情,我都感觉有点后怕,也不知道当时我是怎么想的,竟然真的跳下去了。
咦?
我这才注意到天空那一层层的卷云不见了,可还是乌云密布,就像是搅和在了一起似的,分不清楚云的层次。
云太低了,就好像是蓄满水了的海绵,如通漏洞一样压下来,让人有一种透不过气的感觉。
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大风吹过,有一种废墟的萧条,还有一种骤雨前的沉闷。
我下意识地紧了紧衣领,径直朝着海洋公园里面走了进去,才没走两步,雨水就冲了下来,打在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雨点很大很重,打在后背上都感觉有些疼,跟平时的雨水完全不一样,就好像是高压水枪。
怎么突然下起雨来了,这次从来都没有过任何天气变化啊。
我在心里这么一嘀咕,发现不只是我这边,就连张小洒和陆祯的区域,也没发生过任何天气变化。
在轮回中每次都是一样的天气,谈何变化。
我弄懂了这些,心里咯噔一下,是不是现在我已经摆脱了轮回?
我不知道,但如果是这样,那就太好了。
我有点开心,往前走了两步,发现宁静还没拼凑好的身体已经不见了,好像从来都没有出现在这里一样。
再往前看,虽然变形金刚的模型还堆在那里,可我连半个人影都看不见。
在大雨里,我反复喊着琳他们的名字,一个个的喊,没有人回答我。
除了我的声音,耳边就只剩下雨声。
雨声太大了,我也累了,索性我就直接往回走,最后变成了跑。
我是跑着回到车上的,根本不管浑身湿透,直接坐到车上,用钥匙启动了车子,脚下猛踩油门,车子打滑了一下就被我牵引回来,径直朝着家的方向开了过去。
太好了,我拍拖那个该死的轮回了,我看着不断摆动的雨刷,心里别提多爽快了。
我抹掉了脸上的雨水,用纸巾草草擦了一下头发,就把音乐开到最大声,这么长时间以来从来没有感觉这么爽快过。
马路很宽敞,我几乎可以放开方向盘的开。
可等我兴奋的神经稍稍冷却了一点,我就发现有点不对劲。
怎么路上一辆车都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