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龙。
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茜洛才想起流渊大约是处于中二病的年纪,通常来说不会有人那么大大咧咧地将这种事挂在嘴边,不管它是真是假。
“为什么?”
“龙作为传说中的存在,肯定是非常强大的,只要杀了它,那我就证明我比它要厉害!”流渊对强大的定义十分简单,这点大概从来都没有变过,以至于在未来的时候他才会追着御琮想要跟他打一场。
“那…之后呢?”成功屠龙了也不一定证明得了你是这世界上最强的人,这种不带有明确目的的行为,换做是茜洛一次两次也就罢了,但却没有办法长久坚持下来,“现在巅峰后你想做什么?”
“那种事到时候再说。”显然,流渊根本就没有深思熟虑过,语气里全然是满不在乎。茜洛也拿这样的他没办法,流渊看着是过得相当自在,让人想到那种真正的,无拘无束的自由。
“好吧……”
“那种事先别管,你来看看这个!”流渊很高兴地招呼茜洛过来,将手里的东西在后院的石桌上铺好,语气中掩饰不住的兴奋,道:“你看,这是我在地摊上淘来的地图,明确的标记了几个曾经见过龙出的地方,只要跟着它走,最后一定能找到的!”
“大哥你几岁了,居然还相信这种东西,”茜洛看着那张崭新的,所谓的地图,嘴角不自觉抽搐了一下。上面的确正儿八经的标明了很多路线,但怎么看怎么不靠谱,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用来骗小孩的。茜洛觉得流渊这都会上当真的有点不可思议。
“我敢肯定这是用来骗人的,我也不相信你不会看不出来。说吧!你究竟想干什么。”茜洛打量着那张地图,看着上面标出来的路线,从江临城开始,出了北城门一路向前,然后在第一个分岔路口向左走,就会到达第一个目的地。
纸上的路线都不复杂,但古代的地图没有所谓的按比例缩小。所以茜洛也不知道这些地标相隔多远,而且鉴于它真实性有待考究,究竟是否存在也很难说。茜洛不明白流渊为什么要买这种东西,“看来你是真的很闲呐。”
“跟着我走就对了。”流渊兴高采烈地研究着那张地图,那模样似乎真的在研究它的可行性。见此,茜洛也只能摇头任由他去了,并随口问了一句,“你买这个东西花了多少钱?”茜洛记得流渊通常都是不带钱的。
“不用钱的。”闻言,流渊似乎想起了什么,深以为然地朝茜洛点头,“本来是一大本书里面的其中一页,是祖宗流传下来的。还说看我骨骼清奇,跟这本书有缘,但我只想要其中一页,既然他认为我们那么有缘的话,拿走这一页应该不成问题。”
“……”茜洛听懂了,说白了那些摆地摊的小贩想坑流渊买东西,但却反过来被他给打劫了,而他本人似乎也没觉得有哪里不对,估计那小贩当时一定很想打人。
“走吧,现在就出发。”
“这么快?!”
要说流渊有主见吧,他在某些事情上又太过随波逐流。说他没有吧,但像现在做出决定后又不容许别人质疑,笃定的语气让茜洛只能服从,这应该不是她的奴性在作祟。
他轻车熟路地从马厩里将茜洛买来的其中一匹牵出来,手里也没拿什么东西,只有腰上挂着那把看上去很名贵的剑。他拍了拍这匹棕色的马,笑了,“是匹好马,而且我喜欢这个颜色。”
“……所以这就是你在未来基因突变,从黑发变棕发的理由?”茜洛小声地嘀咕着,看了眼已经上马在后院兜圈的流渊,转身向大夫辞别,顺便将行囊拿下来,分别绑在了两匹马上。
“出发了。”
两人都是行动派,牵着马就离开了临时的住宿,避过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不紧不慢地走向北面的城门。这一次是真的要离开这里了,茜洛在江临城待的时间不长,却发生了很多事,让她了解到什么叫世事无常,有些人如此猝不及防地就离自己而去。
离开前茜洛有去给贾老头上香,其实她也不清楚那一堆没有姓名的坟墓中哪个是他,最后只好每个人上了一炷香,烧了点纸钱给他们。她想说对不起,也想说谢谢,但最后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只能默默地站了一会,随后离去。
“看你那样,慢吞吞的要什么时候才能到。”出了城门两人就上马了,流渊看见茜洛那小心翼翼的模样,不禁说道:“你该不会是不会骑马吧。”
“会,但也是初学者。”茜洛在藏剑山时可没有条件让她学骑马,所以她是在跟商队同行的时候学的,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让她练习,技术基本过关,但也有好几天没碰的,手感生疏了不少。
“其实我也是初学者,”看着茜洛小心谨慎的模样,流渊看着她说道:“之前也只是看见过别人骑马,不过既然你买了,那么我也不好拒绝。”
“……”茜洛忽然不知道此刻该说什么才好,她愣愣地看着流渊熟练地回头紧跟在她身旁,然后提手一扬手上的鞭子,拍打在了她的马上,随即一声嘶鸣响起,下一秒马就冲了出去,留下一道滚滚尘埃。
“我靠!!!”
马蹄声中流渊还听到了茜洛异常精神的咒骂,他满意地点头,“这不是骑得挺好的吗,根本不用那么小心翼翼。”
然而这些话茜洛是听不到的,被流渊坑了这么一下,她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控制这匹马上,只知道自己是在管道上跑,根本就不清楚跑了多久。不过最后,茜洛还是很好地控制住了它,慢慢放慢速度后她也听到了身后的马蹄声。
“怎么停下来了,时间还早不继续跑吗。”比起茜洛那种一步一个脚印的做法,流渊跳过学习直接上阵的做法自然不是谁都能模仿的,那需要天赋,也需要很大的勇气。虽然,在他心里不一定觉得这需要所谓的勇气。
“没有看到分岔路口啊,还有多久才到。”茜洛不回答流渊也没有继续问,他一手握着缰绳,另一只手还抓着那张轻飘飘的地图,茜洛感觉它快要被风给撕碎了。
“我们离开江临城还没有半个时辰。”茜洛提醒了一句,然后就看见流渊特别认真地过来,还用手比了比地图上江临城与第一个目的地的距离,道:“但我看着并不远啊,上面的距离也挺近的。”
“…你谁啊。”茜洛终究还是问了出口,如此天然呆萌的举动实在与未来那个心黑又阴晴不定的人联系不上。以后他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与现在产生那么大的落差,就是长大了也不会长得那么歪啊!
“我?我是流渊啊。”虽然好奇茜洛为什么这样问,但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了,让她的表情更加纠结了起来。你说东见月变得纯良也就算了,怎么连流渊的性格都崩坏得那么严重呢?
不对,应该说他们现在这样才真真正正的像一个普通人,而不是未来那样各种阴暗。所以说,崩坏掉的是未来才对。
无论茜洛心理活动多么的丰富流渊都不可能知道,这个家伙用气死人的天赋骑着马一路研究那张破地图,全程也就只有在躲避一些障碍物的时候才抬一下头,稍微调整一下就又埋下头去。
看着他茜洛强迫症都要犯了,真想勒令他地图还是骑马自己一个。况且这种一心二用在她眼里纯粹就是作死,而且那张从地摊某本书上撕下来,简笔画一样的地图有什么好研究的,一眼就看完了好不好。
“快到了。”
“什么?”
“分岔路口。”
流渊的语气太过笃定,以至于茜洛一时间没能明白他的意思,只是大脑没有反应过来的同时,身体已经做出了反应,她抬头望去,在管道转角过后赫然是两条通往相反方向的路。茜洛眨眨眼睛,确定流渊之前一直低着头,路口也被树木遮挡住了,根本看不见。在这两重条件之下,他是怎么知道的?来过?
“来的时候不是走这条路。”流渊抓着地图就往自己袖口塞,也不管它在这粗暴的对待下有没有破损,“加快速度,好像快要下雨了。”
“咦?”茜洛下意识地抬头,今天早上万里无云的好天气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阴沉如水的乌云,黑着一张脸带着风雨欲来的沉闷气息。
比起这天气,茜洛更在意的是究竟过了多久,她居然一路上都留意着流渊,对周围的一切茫然无知,要是遇到什么危险,很难想象会发生什么事。
没有下次了。茜洛这样对自己说,然后扫了眼终于肯专心看路的流渊,“我说你是怎么知道的,之前真的没有来过?”
“有地图啊。”流渊一脸理所当然,只是这个回答茜洛觉得根本就不靠谱,那玩意也就只有流渊肯花时间去研究,更可怕的是,居然还能让他研究出个所以然来。
“算了,地图好好收着吧。”
“那是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