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了一个人,茜洛的日程表又改了改,增加了两项新的活动——造船,切磋。前者基本上推给明青,自己负责打下手;后者也是明青,不过并不是天天都跟他的。可怜的轩辕国七皇子,可以说是被各种压榨,都快成茜洛二号保姆了。
造船这种事进度最慢,而且只有一个半人在忙,再加上两个都是新手,拖拖拉拉地过了几天,才砍了几棵树胡乱地堆在那里;至于切磋,茜洛沿袭她那种凶残的打法,起手式就是疯狂的进攻,没有因为换了一个对手就松懈。
而明青一开始应付得很慌张,但几次下来也把握到了分寸,怎么说他练剑也比茜洛多几年,而且年长的他力量也比她强,总不至于输给一个小孩。只是,茜洛也没有他想象中的好对付。
茜洛换了马甲资质也没有变得有多好,甚至要比原来的身体羸弱,但在藏剑山这种充满灵气的地方生活,又被夙已用各种药材调理身体,就是再草根的身体也会有所成长,比普通人要好上很多。
明青是真的搞不懂,为什么茜洛一个女孩子比他以往遇到的对手还要凶残,招招都往死里揍,好像他们之间有什么血海深仇,让他每次都必须集中精神去应付她,不然被她捉到破绽就是一轮提速的猛攻。
这样做的后果就是做其他事都没什么精力了,幸好并不是每天都如此,不然他身体肯定吃不消。只是在看见茜洛每天早上自己挥剑练习过后,直接找她的老师过招,然后去砍神木,见他有时间又会跑过来过招……这种充斥着暴力的生活也很只有茜洛才会喜欢,并且坚持了五年。
明青也跟夙已比试过,被虐得那叫一个惨,把他打趴下后依旧风轻云淡地笑着。这也让明青意识到夙已在剑术上的造诣有多高,两人间横置着无法跨越的鸿沟,然而茜洛却试图往对面跑,他只能说是不自量力。
另一方面来讲,其实明青也很佩服茜洛,被夙已虐着长大斗志却还是那么高昂,那热情专注的目光似乎永远都不会消失,一个眼神就能让旁人明白她的决心,感受到她的冲劲。
——很想变强啊,应该是有什么特别的追求。
当明青跟茜洛说出自己的猜测后,对方很认真地思考了他的问题,然后又用无比认真的眼神看着他——因为无聊。又是这么个敷衍人的回答,最近听到无聊两个字的频率超高,也让明青明白了一件事。
每当茜洛摆出认真思考的模样时,她八成不会正面回答疑问,剩下的两成就是想着要怎么忽悠你。相处时间不长,明青也摸清了茜洛其它的一些套路,最后不得不感叹——这小鬼真的太他妈贼了,有时候嘴还很欠!
其实茜洛也不是那种喜欢嘲讽人的类型,就是明青这家伙喜欢拿自己的见识炫耀,她气不过就怼了几句,各种现代名词不停地蹦出来,让他被怼了还得去琢磨是什么意思,简直悲剧。
当然,除了造船与跟茜洛切磋,明青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他每天都有往藏剑山上跑,特别努力地想知道自己的问题究竟出在哪里。也想早一天取得宝剑,去拯救他的国家。可惜现实无情,拖得越久,他的心情就越发阴郁,笑容就更加地少了。
究竟是什么原因,茜洛也在想。就连拯救自己的国家,自己的国民都不能打动那些宝剑,那她听到的,以往那些为私人恩怨而来,目的并不单纯的人又是怎么引起共鸣的?难道这些有性格的剑还真有些是黑的?
这么琢磨法也没有什么用,茜洛也问过夙已是怎么一回事,但他去=却罕见地皱起眉,一言不发。或许事情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然而也不是她能够接触的层面。
时间在悄无声息中过去,没有四季的藏剑山很难察觉时间的流逝,但明青从登岛的那一刻起就在计算着时间,现在,两年过去了,他什么进展都没有,决心反而消磨掉了不少。
一个失踪两年,且不受宠的皇子,估计就是明青能回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了。而这两年的时间让他越发沉默寡言,气质也越来越沉稳。夙已还是当初的模样,定格于此好似永恒。
茜洛的变化也不大,她长高了也变强了,但性格上没有丝毫的变化,什么时候做什么控制得极为精准,面对该怼的人她还是会怼,目光始终如一,停留在了刚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刻。
有时候夙已都为此感到惊叹,居然有人在陌生的环境中保持最初的心性,也不知道该说是毅力非凡,还是死不悔改?
不管内在还是外在,每个人多多少少的都有些改变,而改变的最少的,大概就是两年前茜洛跟明青喊着要做的那艘船。时至今日,它当初是一堆散乱堆在一起的木头,现在还是一堆木头。
关于造船这种事,他们都有心无力,真的应验了当初茜洛说得最多的那句打发时间的话。
“两年,也不知道外面变成什么样了。”
呢喃着这句话,明青站在湖泊边出神地凝视着藏剑山,刚来的时候他寄托了很多的希望在这里,但是现在希望差不多变成绝望了。在封闭的岛屿,他连自己的国家究竟变成了什么样都不清楚。
“你想回去了吗,”也不知道茜洛在他身后站了多久,她平静地看着明青,等了一会不见对方回答,抬眸望向藏剑山,“呐,你一开始来到这里,是怎么做的。”
“什么?”
“我问你是怎么试图跟那些剑产生共鸣的。”茜洛重复了一遍,这几个她一直很好奇,也问过夙已,但他只是摇头,什么话都不说。
“…不记得了,”沉默良久,明青终究是摇摇头,是否真的不记得了茜洛没打算细问,只是继续问道:“现在呢,你又是以什么心情面对它们的。”
“……”这次明青干脆就不说话了,他觉得现在无论什么心情都没有意义了,自己跟它们没有缘分,就那么简单。茜洛没有再说话,只是安静地等待,等他再次开口。果然,过了一会明青的声音传来过来。
“现在,我还是抱有一丝希望,我希望自己的抱负能得到认同,希望能借助它们的力量,一起创造繁荣鼎盛的国家。”说着,明青转过头看着茜洛,“不用担心,我的目标从来没有变过。”
“名字呢,”茜洛看着明青,眼角扫了藏剑山一样,看到湖泊中心往外扩散的微微涟漪时,眯了眯眼睛,“老师说那么剑都没有名字,如果能拿到一把的话,你会取什么名字?”
“想太长远了吧,这种事情……”明青苦笑了一下,但很快眼里就升起了一点特殊的情绪,“以国为名,缔造最强大的王朝,我打算取名为——轩辕剑。”
“名字真够霸气的,”茜洛挑起了嘴角,然后双手合拢在嘴边,朝藏剑山呼喊道:“嘿!冷漠凄清又惆怅的你们不把握好这个机会吗,轩辕剑哦!在我的记忆中那可是数一数二的名剑啊,能流传千古我会骗你?!”
“呃…你这是在干嘛?”茜洛忽然一嗓子把明青给吓了一跳,听到她的话后又微微蹙起了眉头,“名剑?还是以轩辕为名,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好样的!给我热血起来,流传千古的机会仅此一次,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没有理会明青,茜洛注视着开始沸腾的湖水。在她打了个响指后,剑气的轰鸣骤然响起,像真的听懂了她说的话。
“这是…怎么一回事?”明青回过头,看到的是一道冲天的水墙,阻挡着视线,随即水墙炸裂开来,无数的水珠如雨落下,打湿了两人的发丝跟衣服。但更让明青觉得惊讶的是,水花之后,出现的一把剑。
“那是……”震惊到说不出话来,明青睁大眼睛生怕自己看错了,唇角颤动了片刻终于是上扬,“共鸣成功了吗,你就是我的……!!!”不等他一句话说完,周围霎时间又出现了许多把剑,密密麻麻,铺天盖地,让明青激动的表情都为之一滞。
“我靠!你们不仅黑,居然还爱慕虚荣!”见此,茜洛第一时间就反应了过来,招呼了明青一声,“还等什么快跑呀!难道你想被它们淹没压死吗!”
“啊?哦!”明青也是反应迅速,一把剑就够了现在上百上千把是怎么回事,感觉不到自己有多幸运,怎么反而还有种倒大霉的感觉?
茜洛与明青一前一后就跑了,前者一直在无语地嘀咕着什么,而后者则是苦着一张脸,根本就搞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身后的宝剑真的追过来了,目标很明显,就是有求于它们的明青。
“唉,”他们引起的这股骚动,作为守山人的夙已不可能注意不到,他苦笑着叹息了一声,“跟料想中的一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