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老七一声。我与笑歌立刻都停止了玩闹的话。然后静静聆听了半刻,“没人啊!”
老七风轻云淡地看着我两道,“大概还有三十个呼吸的距离就到。”
我咽了一口唾沫,“你在这里就能听的到?”
老七点了点头。
我与笑歌皆是无奈一视。这人吧,就害怕比较。
过了二十个呼吸,我终是听到了那沉闷的马蹄陷入黄沙之中的沉闷音。稀稀拉拉的,看样子人数不少啊。
“七个人。”
听到老七又补了一句,我已经见怪不怪了。
“进来了。”
我们所处的厨房正好位于大堂与院子之间,抬头就可以从窗户看到外面。
果然,一众七人,牵着马踱步进了院子。孔雀忙忙带着笑脸从大堂迎了出去。他顺手接过为首一中年布衣男子手上的缰绳。然后向他低语着什么。
那中年男子附耳倾听,随后脸上便洋溢出欢乐的神采,大力地拍了拍孔雀的肩膀。看上去两人很是熟捻的样子。
布衣男子而后大手一挥,给手下人打了个招呼,接着头也不回大步朝大厅走去。
孔雀待男子进了大厅后,转头看向剩下的六人。脸上的笑意也褪去,转变为一种...应该怎么表达呢?一种看待自家仆人的表情?
什么时候一个店家也能这一副脸色对客人了?此刻我倒有些怀疑这孔雀的身份了。
“这孔雀,来头似乎没那么假单啊。”旁边笑歌也看到了这一幕,似有似无看了我一眼,又'自言自语'道。
嘿,这家伙又要挖苦我了。不过这时候我也不会跟他在意,继续将目光放进了院子中。
“看来那旬长老也要出手了。”老七旁边道了一句。
这一点我也深深地同意,孔雀带着那几人,指了指马厩,嘴皮又动了几句,又一指院外。接着就带头出去了。
看样子这是准备将他们到外面解决了。看着几人呆头呆脑,毫无戒备之心,甚至还在开心地交谈。似乎在商量一会该吃什么好。
我那时候有一丝不忍,说到底,我虽然杀人不眨眼,但是我从来不杀那些无辜的人。
就这件事来说,这几人只是随着这布衣男子而陪葬的人,而且说到底,那布衣男子我也不知是为何要杀。
面前这几人,何尝不是与我们一样的普通人呢?
我叹了一口气。
我的肩上忽然搭上了一只手,扭头一看,是老七。
老七的眼睛依旧看着院子,嘴上却低声道,“在江湖上混的,手上没有谁会是干净的。他们拥有怎样的过去,与我们无关。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干好眼前的事,是是非非,根本不是我们能分的清楚的,我们也没有能力分得清。你得早早明白这一点。”
我很早之前学剑,本就是为了平不平之事。不过随着时间的加深,这一理念已早已被消磨得即将殆尽了。那时候我才真的有些恶心自己。但那种无法改变的现实,又着实让人痛苦难熬。
笑歌同样也听到老七的话,但我看向他的时候,他却没有表情的变化,好像根本没听到一样。但他那颤抖的眉睫,也能看出他内心的不平静。
看来老七与我俩,差距不仅仅是在功夫上啊。
“回来了。”
孔雀的归来,昭示着两件事。一是那六人已经凶多吉少,第二则是我三人该出这厨房门了。
布衣男子嘴里哼着欢快的小调,正喝着桌上的酒。
看到孔雀与我三人一同进了大堂,他还愣了一下。手里端着酒杯指着我三人带着疑惑的语气向孔雀道,“这三人是...”
不过还不等孔雀回话,那男子手腕骤然发力,酒杯如箭矢一般飞像我三人。
接下来身体一弯,一个翻滚就往孔雀方向袭去。
酒杯过来一瞬间,我与笑歌都做了防御的动作,唯有老七不但伸脚要点那酒杯。
还抽出手来一刀往布衣男子与孔雀之间扔去。
好家伙!老七当真不愧为久战之人,一瞬间将那男子的反应与行为推断的八九不离十,这一反招,真是漂亮!
布衣男子眼角看到飞来一刀,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而对面那孔雀,却更是一脸不屑。
男子本欲止了步伐,却忽然身体一坠,恰好将刀躲了过去。
怎么回事?
我三人一同上了去,男子正躺在地上,四肢抽搐,他带着不可思议的眼神看了看孔雀,张口欲言,却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孔雀瞥了那男子一眼,从怀中掏出一把精美的匕首,扔在了桌上。笑着对我们道,“下来就看三位兄弟的了。我去处理下外边的事。”
布衣男子连我三人看都没看一眼。只是带着震惊,愤怒,仇恨,还有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孔雀离去的方向。嘴里呃呵不清,想要说些什么话,却总也说不出口。
噌地一风声起,老七已拿起桌上的匕首,从男子的后颈处直接刺穿进了脑袋中,后又用力一卷。
那男子顿时浑身一震,身体定格在那一刻,空洞的眼神已经看着门外。再也无任何反应了。
老七突然这么一下,让我二人都愣了一下。但老七却没有什么感觉,将匕首插在桌上,随后就坐了下来。
笑歌终是忍不住,咂咂嘴道,“这手法...”
“小时候打猎多了,一般都这么杀的。有什么问题吗?”
笑歌动了动嘴,却是再也没说了,也一屁股坐了下去。
这男子已无行动之力,却还让我们动手,“这也许就叫投名状吧。”我也随之坐了下去,不再去看那男子了。
笑歌看着那男子的尸体道,“孔雀使用的毒,叫点水汁。是从点水木上萃取出来的剧毒。极溶于水,一般喝下去,身体不会有任何反应,但一旦动气,便会立刻反噬,麻痹神经,从而丧失行动力,任人宰割。他用这种毒,是不想这男子出口。看来那旬长老,并不想让我们从他口中得出什么消息。”
“多思少问。知道太多,并不意味着是好事。”
笑歌叹了一口气,再未提这事了。
不一会,孔雀就从外面回来了,看着已经倒在地上的男子,满意的笑了笑。随后便从桌上抽走那匕首,放入了怀里。
“旬长老呢?”笑歌问道,“他让我们做的事,已经完了。接下来不知还有什么吩咐呢?”
孔雀笑了笑道,“旬长老刚才已经离去了。他让我转送三位一人一块一言堂的令牌,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是一言堂的人了。现在暂时没有什么事了,几位随意走动,只要半年之内,到大都天找他就行了。”
随后他从怀里掏出三块精美的金镶玉的牌子,递给了我们,“一般来说,只要三位拿出这令牌,在这不落随意走动,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几位不然可以去那海沙城去玩玩?”
将牌子收入怀中,对孔雀道,“多谢孔兄美意了。不知孔兄接下来有什么计划呢?”
孔雀一愣,随后回道,“我哪能有什么计划,当然是呆在这里了啊。这是上面给我的命令,而且我也呆惯了,不喜欢去别的地方了。”
老七插了过来道,“那我三人就听孔兄的意思。先去那海沙城转转去了,择日不如撞日。现在就启程吧。”
孔雀笑道,“那我就不留几位了。我就先收拾下残局了。不送。”
“好。”
我没想到老七竟然答应的这么痛快,说走就走。不过他既然这么说了,自然有他的道理,我也没什么意见。再次给孔雀道别后,我三人就离开了。
出了门后,看到门外多了一堆黄沙,黄沙之下还露出几只胳膊。叹了一声,借了他们的马,便离开了。
......
那客栈已消失在漫天黄沙之中,随之的不愉快也抛之脑后,我不是喜欢去思考那么多的人,准备来说,我不是一个坏人,但我也绝对绝对不是一个好人。那几人的死,我已经不想了。
“嗨呀,现在又变成游兵散将了,我们真要去那海沙城吗?去那又干啥?”
老七回了回头,看到已消失的客栈,看着笑歌道,“你意下如何呢?”
笑歌皱眉道,“其实我个人来说,我是不愿去那海沙城的。但是刚才那布衣男子,显然是从那里出来的,我倒是比较感兴趣那个男人的身份。你们呢?”
其实我也不想去那海沙城,不过那布衣男子的身份,我也比较好奇。所以也同意了。
老七应道,“走吧,那就去会会这不落最乱的海沙城吧!”
扬鞭跃马,片刻离去。我二人也同意甩鞭,跟了上去。
不到午时,我几人就到了这海沙城的城门处。
相对于那都阳城,这海沙城可真是寒酸的不得了,整个城墙全是由黄沙混土堆积而成。不过这也能看出来,当初建城的时候,绝对是有高人相助,城墙摸上去的紧凑度,绝对不是普通之人靠工具能做到的。
城墙上的海沙两字,已被风沙侵蚀了多年,不过却更显峥嵘之色。
我三人临近城时,便放缓了步伐,毕竟这进城骑马,显然有点不合常理。
不过旁边突然跃出一队身披碎甲,马褂缠身的家伙,嘴里乌拉拉,嚎着调子,骑着马就从我们身边掠过,窜进了城门。
带起的风沙狠狠迷了我的双眼的嘴巴,“这世间还有如此极品之地,有没有一点王法了?!”
狠狠地啐了一句,又觉得这地方真是有趣,跟着吼道,“不过我喜欢!”
跨步上马,也学着他们嘴里乌拉拉嚎着朝城门奔了过去,丝毫不理会身后呼喊的二人,便冲入了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