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我拴着的小马儿,半刻也未停留,直接上马便离开了这片地方。
在走的时候我一直在反思这件事,刚开始只是单纯地以为是一件谋杀与嫁祸的事件,想着祸不及身的我,甚至还抱着想去找马学海爷爷去解释的念头,本来事情到此为止,但后来因为差点走火入魔,被人所救,正好遇到了这件事上门,以报恩的念头来帮忙,结果没想到进入了一个大漩涡之中。
事情到现在为止,真相也渐渐浮出水面,从一开始单纯认为的衅杀到后来的仇杀,现在也完全变了味道。最起码,这件事是跟这个大局面脱不了干系的。也不知道二师所说的对方下一步举动将会是什么,但我想这件事一旦出来,必然是多方受牵,很可能会对现如今的漠乱海造成一个巨大的冲击。
在这件事中,虽然跟我没什么直接关系,但实则千丝万缕的线已经紧紧将我套牢。我本以为,事情简单给我分出一个对错,那我的立场便可以鲜明,但可能在这一场斗争之中,我很可能是站在让我违心的一方。这样,我就难受了啊。
路过东府,这本来都没什么关系的地方,气氛也是有些紧张起来。我坐在一处小餐馆之中,也能感受来自旁边的无形压力。
“客官!”我的思绪乱飞的时候,一小声在我身边响起。
“不用,你忙你的吧。”食欲并没有多少,只是点了一小壶茶去去马匹上的疲惫感,暂时还不想吃东西,所以我头也没回便一口回绝道。
“客官!”又是一声,让我有些不快,大概说的没眼色就是这种情况吧,我明明白白说了不用,怎么还来烦我。带着一丝不快,抬起了头,却让我看到一个完全没想到的家伙。
“王胡子!”面前王胡子虽然容貌有所改变,但是还是可以分辨出来,想来他也不知道最近发生的这么多事情,还把自己伪装成这个样子,生怕西府的人找上门来。
“客官,您还需要什么东西吗?”听到他依旧的话,我忍不住笑了起来,“没多大事了,你坐下说话吧。”
扮作小二的王胡子,有些迟疑,眼神在四周不断游荡,生怕发生什么意外。
“让你坐就坐,我现在都敢这么明着给你说话了,你还怕什么?”
王胡子终是哎了一声,摘掉头上的小二帽,坐了下来,哭笑道,“不瞒您说,大人,我还以为您也是像我一样,不得已跑到东府来避避风头的。”
“嗨!现在关于马学海的案子说来你可能不信,目前是由我来负责的。至于那天的情况,我已经给各方都解释过了,没什么问题。”
王胡子瞠目结舌地看着我,显然是没预料到我竟然能做到这一步,嘴里还跟着问了一句,“真的吗?”
“解释我懒得解释,这件事情实在太过复杂,一时半会说不清,咱就照着重点的来!说说关于你的事。”
虽然王胡子嘴上不说,但从他的眼神之中,我已经看出来他的激动。看来他已经是完全把自己的事交给了我,换句话说,我也就是他最后的一根稻草,但最近一直没有关切这件事,说来我也挺惭愧的。
“关于雷音寺的经论院,你了解多少?一股脑全部告诉我,不要有什么隐瞒。”
提到这个问题,王胡子来了精神,开口便滔滔不绝给我讲述关于雷音寺经论阁的故事,连带上下几任院中主持,还有其七大姑、八大姨的事,都是如数家珍,当然,中间最为关键的,还是那害他家破人亡的严大师一家人。
严家情况我现在还不怎么感兴趣,主要是白净月给我透露出来那天黑衣人的身份,能跟其扯上关系,那我就有必要深入了解一下。而王胡子与严家的深仇大恨,自然对其也有所了解,若是提前能得到一些消息,自然最好。
待到王胡子说完之后,天色也已经暗了下来,对于那消失的经论院前副主持,我也是有了大概的印象,此人出家之前的俗名为江环意,在位之时,独断专权,一门心思都在恭迎权威,对于学术研究实在差劲,但却是混的风生水起,直到后面马学海的爷爷慧能接手经论阁之后,对其狠打严抓,让他稍微收敛了一点。
本身最后是要处理他的,但是这家伙也算是嗅觉敏锐,不等到慧能动手,他便自先还了俗,之后便在江湖上失去了身影。有人说是老死了,有人说是被杀了,也有人说现在还在背后运营着现在经论阁的一切,但没人能具体说出他到底在干什么。我没想到,堂堂经论阁副住持,竟然在晚年之中投身到走狗的行列之中,也不知道原因是什么。
“我所知道的是,现在的严宽能坐上经论阁的位子,跟那个老家伙脱离不了干系。也有人说,江环意这一手玩的是以退为进,因为他的还俗,造成上面对于慧能的治本能力有所怀疑,再加上一些风吹草动,便下了其主持的位子,让严宽上了,而后面,则是发落到偏远之地,颐养天年了。”
听完王胡子的话,我有些疑问,照这个情况来看,慧能一派在雷音寺中可谓是江河日下,自己沦落到那种地步也就算了,为什么还会将他的子孙赶尽杀绝呢?这件事既然二师曾给我点过与雷音寺有关,那么很难不让人联想到这一块。
现在也好,自上次经历过同门师弟直接的打击后,我看他也有了些许再出山的意思。下一次的雷音寺的方丈选举,恐怕会有他的一个席位,就是看雷音寺内内部现在是怎么处理的了。
由此我隐隐约约地感觉出来一点不对劲,这漠乱海的三大势力,炼天宗、雷音寺、御史台。好像在这个时间的都出了一些问题,内部都在进行清洗整顿动作。
漠乱海内部也就不说了,雷音寺的方丈选举,也会是一个爆发点。那么到御史台之中,又是什么样子。这一点,我从候文凯告诉我那奇怪的话中,也能听出来不少东西。
“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大人,您说什么呢?”我无意之间的一句感慨,引来王胡子的疑问。我笑了笑,作为一个普通人,王胡子没必要了解那么多,就管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而这件事,也将要会有个结果。
当我告诉王胡子这些话之后,也不知触动了他脑袋之中哪一根弦,听完我的话后,他直接不顾旁边那么多食客的面,直接给我跪了下来。
“你这是做什么?!赶快起来!”我脸皮不算厚,这突然一跪,自然是吸引到了旁边人的目光,引起我的不适感。
“大人,小人之事,让您如此费心,小人生当陨首,死则还草也不能偿还大人的恩情。”
还不等我说话,又是一声传来,打乱了现场情况,“倾小兄弟。”
此声熟悉,转过看去,竟然是霞光飞和红妆两人!
“是你们!”自从与白净月接触之后,我对于这莲花监的感官,就差了几分,尤其那个高景曦,抢了我的剑不说,甚至还差点杀了我。而这些人答应我的从白净月手中救回飞蕴儿,我却是从炼天宗里面一点都没听说过。
二人表情也不算太友善,不过也算不上多见外。“好久不见啊。”
伸手不打笑脸人,我也淡淡回道,“好久不见,两位。”我能说出这话的底气,自然在于奕剑绝的馈赠,与高景曦交手之时,我还没有掌握的太完全,所以面对高景曦这样的老牌强者,只能保一条狗命。
但后来这一段时间,加上那一次的走火入魔,虽然说是走火入魔,但是后来转过来之后,感悟还是比较多的,所以面对白净月,也没多少畏惧感。由此我判断,现在的我,差不多能跟面前的霞光飞,打上一个四六开。所以以前话中的大人,也没什么必要带了。
二人对于我的回话,互相对视了一眼,都是有些奇怪,不过也就如此了。二人并没有因为我奇怪的态度而对我有所动作,转而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当他们开口的时候,我真差点笑了出来,没想到遇到这么多的情况,这两人竟然还能无聊地准备跟我闲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两位,我知道你们想问些什么,梦不知是死在高景曦手下,而我的温玉剑,也已经被他抢走了。至于他现在人在哪里,我也不知道。”
二人没想到我回答的这么痛快,接下来连我也顾不上了,回头就开始低声商量了起来,两人将这件事消化了很久。久到身边的王胡子也忍不住道,“大人,这两人是谁啊?”
“你先去西府,找到候大人,就说我让你去的。”
王胡子看出我不想让他参与到此事之中,明了地点点头,“您继续说。”
“找到候文凯大人后,将这片帛巾交给他。”从怀中抽出二师交给我的帛巾,递给了王胡子,“记得,这东西只能过他的手,其他人你一律不能信!”
看我脸色,王胡子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一声不吭后,带着东西也就离开了。霞飞与红妆两人自然也不会对王胡子有什么兴趣,自然放任其离开了。
我等待的时间也够久,但两人还是没商量出来一个结果。我也是有些不耐烦了,“两位,若是有什么事情的话,我们随后再联系,我还有些事情要忙,就不奉陪了。”
扔下这么一句话后,我就想只身离开,但两个人完全没有想让我就这么离开的意思,待我走走的一瞬间,两人毫不犹豫地同时站在了我身前,将我拦了住。
“什么意思?”
二人也是觉得这么搞是有些不好看,下意识让开了一步,但刚等我迈出一步,红妆又跟了上来。而这次,她再也没有想让的意思。
“我们需要你帮一个忙。”红妆拦住我,那边霞飞也是开了口,“高景曦杀了梦不知一事我们已经知晓,而且一直寻他下落至今,也未有发现。”
“这件事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也是受害者,高景曦把我的剑也抢去了。”这两人说话口气让我有些捉摸不定,不知道他们到底要干些什么。“该知道的,我已经全部告诉了你们,所以我能帮上的,也就如此。你们有空跟我在这里墨迹,不如想办法去找高景曦。”
红妆摇摇头道,“我们不用找他,他自然会来找我们。”
她如此笃定的表情,我也没什么理由不相信。“那既然如此,不知为何还要挡我去路?”
霞飞继续解释道,“许久前我也告诉过你,温玉剑是开启花未央前辈的必要条件之一,至于剩下的,那得跟你联系在一起。这段时间高景曦的消失,应该是自己去印证这消息的可靠性。没问题的话,那他自然会回来找你。”
“然后呢?”
红妆跟上道,“等他找你的时候,我们就可以动手将他拿下。”
“事后东西又该怎么分呢?”
“温玉剑归还于你,花未央前辈留下的东西,那是属于不落人的,这个我没办法做主。”
在许久之前,我没有实力的时候,对于这些事,还能当作无所谓,但到了现在,却完全没了这个必要。所以我很是干脆地回复道,“道不同,不相为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