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搞?”
“对,就这么搞!”金德举生怕我不信,还十分坚定地将胳膊举了起来给上支持。
坦白讲这话我是不怎么信的。他西府的人来这东府搞乱市场,难道不怕东府的人找麻烦吗?看他的样子也不是第一次搞这些事了。难不成当东府的人都是瞎子吗?就不怕那雷音寺的人出来找麻烦吗?
可当我将心中疑虑说出之后,金德举手垂下来一摆,“嗨!大人又误会了不是?”
“我怎么误会了?”
金德举朝地上一指,“您知道我们现在在的这片地上,是谁在做主吗?”
“那还用说?东府乃是大雷音寺下的官署地,不听雷音寺的使唤听谁的?”我想也没想就回答道。
金德举一笑,“那照您的意思来,豫安东府还有必要冠上这个名字吗?何不直接并不雷音寺的属地算了。”
我不太了解这个金德举还要说些什么,皱着眉正要问,但忽然灵光一闪,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豫安这边地啊!”
“对啊!”金德举看我反应过来,很是开心,“豫安分东府西府不错,东府紧邻雷音寺,受其影响不小。西府临近炼天宗,也是在其辐射范围。可是他们再厉害,这片地也叫豫安,是皇宫给的名字。他再厉害,大的过皇权吗?”
不等我提出意见,金德举又眨着眼补充道,“最起码这个面子上,还是它最大!”
我也跟上笑了,明白了金德举的意思。其实他这样中间倒腾,反倒是上面人的意思。最起码金德举这样做,表明的是一个东西府以及背后的一一寺一宗,尚有竞争之意,在杨家的统治下,形成一个平衡,这样才能使其安稳。不然的话,东西府两边和和气气,那让北方的人怎么想?
如此想来,这金德举还真是如他所说,是一个‘大生意人’。
看到我若有所悟,金德举再次将酒杯送了上来,这次我再没有拒绝,端起来一饮而尽。金德举看的开心,又是不断给我斟酒夹菜。话说了几句,气氛也就渐渐被带了起来。
逐渐地我也发现,这个金德举虽然是看起来风光,但实际上也只是别人手下的一枚棋子,谈不上什么权势之说。当我问及到他为什么肯这么给我交代的时候,金德举苦笑回复道,“就算小人将这些不该说的话说出去,割舌头算顶天了吧。就算是死,那也比大人手下死,能缓上几天时间对不。”
金德举说这话倒是洒脱,反而是让我感觉自己有什么过错一样。但明明是这个家伙找的麻烦啊。我的心中不禁对这个家伙又高看了几分,是个搞生意的料。
“不说那么多了,喝酒。”
不能给这个金德举那么多话的机会,不然我真的会掉到他的陷阱之中。所以直接拿起酒杯来当挡箭牌。我的心思很简单,就算我说不过这个家伙,我总能喝过吧。我就不信喝多了之后,这个家伙嘴还能这么油。
金德举自然不能说不,所以这个酒一直就这么喝着,中间金德举红着脸还想说算了,但却被我一句今天这一顿我来请给堵回了嘴里去。金德举酒量还算不错,就这三桌之中,他也在我手下坚持到最后,还真的不错。
不过这喝酒,在我这里跟作弊没什么区别。强大的真气下,酒不到肚子里就挥发了去。
眼见金德举的眼皮越来越沉,我也开始跟他拉起了家常。先从哪里人聊起,这金德举回答的也顺,他并不是这豫安之人,而是附近一座小县城之中,后来到这里讨生活的。因为人心思活络,所以渐渐就做到了如今的地步。
自身本事都是跟着西府府主内的那些护卫学来的。实力不算厉害,但在常人眼中,肯定是那种反抗不得的。
再交谈下去,发现此人也没什么雄心大志,没什么后面爬升的计划。也是因为喝多了,金德举抱怨的话也多了起来。他本人在西府之中没什么关系,顶破天能搭上线的只有一个西府小管家。想要再往上走,没有炼天宗的背景,还真没什么路子好走。
我听来其实也有些唏嘘,这样一个大环境下,用人唯亲,没有任何关系的金德举,又能走到哪一步呢?诸如王胡子这样的大商人,随随便便雷音寺一人,都可以将其搞得满门支离破碎。实在没得说。
趁着金德举话多,我也不经意抛出了一个问题——是否有兄弟姐妹。
“没有。”金德举回答的很干脆,就跟前面他所说的一模一样。
我也不意外,继续问道,“那你认识金德胜吗?”
“认识。”
找到了。我笑看着面脸红润的金德举,说出这个名字后愣在原地的样子,这才是我想要了。
金德举也意识到了自己说错了话,满脸通红,看样子实在是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说说吧。”我一手搭在他的腕上,内力逼迫,他的酒意也醒了一大半。
听到我这么问话,他也没得什么理由来拒绝。长叹一声,“大人,前面小人之所以隐瞒,实在非所愿,您......”
“那你看你后面的解释了,不过这次我可不想听到什么假话。”
金德举是聪明人,知道隐瞒不了,自然不可能再说胡话。
在交代之前,他回头看了一眼后桌上的王胡子。王胡子以及倒再桌子上打起了震天响的呼噜,看样子一时半会也是醒不过来。
“说吧。”
“哎!”金德举应了一声,便开始谈了起来,不过一开始,却是撂出这么一句话,“其实在大人您将我制服后,王胡子问的话来,稍微辨析了下,就已经知道了王胡子的身份。”
“你认识他?”我讶异问道。
“怎么可能不认识呢?”金德举道,“王大员外的故事,在东府之中,还是广为流传的。”
“说来听听。”
金德举这时候却摇摇头,“大人,听小人一句劝,人都说了,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算了。再提起来,对谁也不好。”
他指了指王胡子,“好死不如赖活着,他现在还活着,就已经是最大的幸运。王员外一家人,也就只有这么一个种了吧。”
“你是担心我怕了那雷音寺?”
金德举语噎,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这话。当然,是有那么一点嚣张,不过那雷音寺,我还真不怎么害怕。金德举自然是不明白的,估计在他眼里,恐怕雷音寺是这个世界上最不能招惹的存在了吧。
不过金德举眼神转换的很快,而且还隐含着不一样的亮光。他的面色再度红润起来,反而是带着一丝激动,他四周环扫了一圈,压低了声音对我道,“大人,这里不是说话的地,隔墙有耳,咱...”
“你不用担心,目前在这片地上,还没有人可以不经过我的同意听到我的谈话内容。”
既然嚣张姿势已经摆了出来,自然就要这么下去,否则倒是失了威风。
金德举重重点了点头,“当年害的王员外家破人亡的,是雷音寺戒律院的严大师之子,严静善。”
“雷音寺之人,也允许娶妻生子?”
“当然不允许啊!”金德举断然道,但随后又给我使了个眼色,“但是我想您应该能明白的啊。”
“那这事他爹就放任不管?”
“老来得子,爱还来不及,怎么可能责罚呢?”金德举叹道,“其实也是王员外家命惨,当年其跟名震漠乱海的江家吃肉喝汤,结果呢,老皇上驾崩,小皇上上位,先是将江家头上的文心居士驳倒,这使得王员外家里首先没了靠山。后又因皇帝收回雷音寺手里的权力,雷音寺大怒,便找一批替罪羊开刀。江家高瞻远瞩,丢了大部分家财之后便跑了,没什么事。而王员外一家就没那么幸运了,所以当时怎么搞,都是上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来的。那您说,谁能管?管不了啊!”
听着金德举在这里侃侃而谈,我也是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件事竟然能跟江家扯上关系。怪不得江家当时离开的那么狼狈,没想到已经是被整个漠乱海给抛弃了,自然也不可能顾及手下的这些人。
“那你知道现在文心居士在哪里吗?”
“这我哪能知道啊,您可太高看我了。”金德举摆摆手,又露出来几分疑惑,“其实说实话,小人也不太明白。文心居士虽然是身出大雷音寺,但是绝对是效忠皇宫的家伙,在皇帝上位之前可是鞠躬尽瘁,没想到上去之后就被狡兔死,走狗烹了。按理说江山未稳,就拿功臣开刀,实在大忌。结果现在皇帝的一举一动,都是步履维艰。真是可惜了。”
杨花落为什么跟文心居士闹翻,我也很好奇。很早之前见到他们,看杨花落还是相当信任他的。
我没有说出我现在还承了恩情要救那文心居士,虽然那个老家伙还想办法要杀我,但现在来说,他应该对我也没什么威胁了,能救还是要救一下。全谢老江头救我一命了。
听完金德举所说,我心中也有了眉目。不过一个雷音寺的戒律院长老而已,也没什么。先去那雷音寺一趟,解决了这件事后,再去那皇城之中,看能不能跟杨丰裕搭上路子,再谈谈那个文心居士。之后解决了,再去炼天宗,周妮子还在那里。而且温玉剑的秘密,也必然也要在那里解开。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从白净月手中救回飞蕴儿。
这么一看,我这一路规划也还不错。现在就差实行了。如此我倒想回后院看看那箱子之中藏的是什么材料了,好像对我来说,也暂时没什么用途了,如果值点银两,先帮我换上一把趁手的剑也是不错。
金德举看我站起来,也赶紧起了身,有些紧张,“大人,您该不会现在就想要去那雷音寺吧?”
“不着急,你在这里等他们酒醒了,我还有点事,去去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