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字还没有说出口。他人就已经从庙门飞了出去,不知死活。赵自忠亲眼看到自己手下成这样,目眦欲裂,“阁下莫要欺人太甚!”
不明白这些人心里怎么想的,明明你找的事,动起手来还说我欺人太甚。懒得跟他废话,两拳三脚便打的这群酒囊饭袋满地呻吟打滚。
赵自忠此刻已经不能用言语来形容愤怒了,不管手伤的伤势。抄起地上散落的龙纹刀便向我冲来。
我心情本是不错。被刚才那小子拿来当做挡箭牌本是不爽,这群人瞎了狗眼我也不怪,那为什么还摆出一副穷追不舍的样子。我想不通,也不需要想通,反正怒火压不住了。
“你既找死,怪不得我。”手中的剑比我还来的愤怒,铿锵咆哮而出,一剑挑开龙纹刀,一脚把他踢到角落。心中倍感无趣将剑往他喉咙送去。
旁边的平阳王妃突然出来用身体拦住了这一剑。
剑在平阳王妃身前三寸停下。
“什么意思?他刚才还要抓你回去,现在你反过来要帮他?”
“他要抓我,也是受人之命,非他所愿,罪不至死。阁下此番救下我母子二人,我已颇为感激。阁下为一时之气杀了他,却因此麻烦缠身,我心有愧。不如就这样算了。”
“你以为,是我救了你?”本欲收剑了事的我,莫名的烦躁袭来,本要收回的剑又向前送了三分,“你再拦,信不信我连你也一块杀了?”
平阳王妃顿时瞠目结舌起来,懒得废话,门外听音那小子应还在,“什么意思?看我怎么处理吗?有意思。”果然,将剑送出的瞬间,门外不适响起了哈哈笑声,去而复返的正是那小子,“哎呀呀。大家怎么搞得这么紧张,何必呢。不如听我一句。王妃带着小王爷先行一步。这位兵哥你带着人回去,就当今天没看到过王妃。怎么样啊?”
最后一句是对着我询问的。本身我对这些事就不感冒,只是身体有些不对劲,那股烦躁感侵袭,正当我忍不住要动手之时。他跳出来出声及时制止住了我这种欲望。我正思考我到底怎么一回事的时候,他已经开口对那二人说道,“我兄台说了,下不为例啊。你们快走吧。”
平阳王妃哪里还不懂得。道了声谢就匆忙带着孩子消失在雨幕中。赵自忠也哼哼唧唧站了起来,垂头拱手道,“今日不知发生何事。”回头对躺着的黑甲士吼了一句,“平阳王妃被高人救走,明白吗?走!”。一群人相互搀扶着上了马朝平阳王妃相反的方向离开了。
那小子看着两波人就这么离开,双手环抱。啧啧道,“想当初平阳王一生鞠躬尽瘁,为问天王朝开疆拓土。想不到回头却被安上一个莫须有的叛国罪被缢死在遗忘殿堂的门外。真是令人不胜感慨啊。兄台你说是,哎哎哎!干什么!”
灵活躲开我这一剑。回声叫嚷起来,“仁兄火气别那么大嘛。先听我把话说完。到时候任君宰割,绝不后悔。”
很不错的身法。我背后一剑竟然还可以这么随意的躲开。看来我还是有点小瞧了他。收剑而立,“你让我背黑锅在先,又私自放走我要杀的人,我想不出一个能放过你的理由。”
听到我这样说,他笑了一笑,“其实我这样做,也是为了兄台你好不是。”接着脸色一肃,“经过我的观察,你有病。”
不等我再次拔剑,他已经飞快说出下一句。“也许你觉得你没病,我刚开始也不确定。看你第一眼,只感觉你血气运行不对,初以为你是走火入魔,但看你冷静样子却不像。所以刚才故意让你动手,就是看你到底怎样情况。接下来果然不出我所料,你动手之时。那股燥气冲天而起,别人感觉不来,但骗不了我,也骗不了你。我说可对?”
不等我回答,他又说道,“不过兄台也是好定力。刚才竟然未被这股燥气冲昏头脑,真是令在下佩服。如果你要刚才不言不语直接杀了那堆人,那我就要考虑赶紧跑路的事了,那还顾得上你。出此下策,还望阁下原谅则个。”
他说的是不错。我经常会出现莫名的难受感,每当这个时候,我就会特别难控制自己,稍微有点不顺心的事,就忍不住想要以最快的速度解决眼前的麻烦事情。而最简单的方法莫过于杀。但是杀人的时候我很清醒,不像平常人口中所说的走火入魔。所以一直没当回事,只觉得是自己性格问题。当下听他这么一说。我其实已经信了八分,但仍然不想承认这是一种病。
“那这也是我的事,与你无关。我现在不想杀人,你走吧。”转身想要继续躺会的我,突然被他拦下来,“兄台此言差矣。我是一个大夫,大夫就是治病的,看到他人有病不治,怎么能说跟我这个当大夫的没有关系?”
“兄台不用担心我会害你怎样。我可是一名大夫,有自己的原则,你这病看起来有点麻烦,不妨听我一建议。不如你跟着我,与我同行,一路上我好有机会好好了解下你的病情。你就当我的保镖,权当你的诊费了,怎么样?”说这话的时候,他倒看起来一副比我热切的样子,让我很是怀疑,到底他对我这病有兴趣一点,还是对他口中的诊费有兴趣一点。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我那时无事一身轻。浪迹江湖,他这么一说,也让我颇为心动,想搞清楚自己身体到底什么状况。便应承下来。于是,这么一组奇怪的二人队伍就成立了。
只不过后来发生的事情,却是让我始料未及了。
......
事情大都过去有二十多年之久,很多事我也只能依稀记起零零碎碎的片段,甚至在写下这些东西,我也忘了当体情况了,只能靠模糊的记忆来慢慢拼凑了。
雨当晚就停了,第二天是阳光明媚的日子。一早他便要求我与他早早上路。
如果没记错的话,他当时告诉我他要回故土,虽然说他所谓的故土,没有一个亲人。
他当初被师傅收留后不久就随之流浪四方。待师傅病死守孝三年后。便想回到当初收养他的地方看看。是否能找到当初的亲人。从他话中,我能听出还有很多隐晦的事。我没作他想,只当觉得他作为一名大夫,经历不少生死之事,又亲眼目睹自己唯一的师傅离去,生出了什么奇怪的想法,借此想回到那所谓的故乡,来慰藉心中那一份虚无缥缈的感怀了。
我们所处的土地。东北方是强大的问天王朝,西北疆则是漠乱海,南下是拥有最大疆域的不落王朝,西南边则是瑰玉一处小国。而我们所处的地方,正是问天,漠乱海,不落的交界点。北方漠乱海的部队已经踏破了问天王朝的边界,一片混乱。南方安逸的不落王朝,正是他的故土所在。
在选择路线的时候,我告诉他我不喜吵闹。人多的地方,最不想去。所以官道坦途被排除了。他也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回道,“也可,高山险远,常人不及之地,大好风光。与医术同样,为我的一大追求。而且我当初在附近的琅玉山中跟师傅生活过一段日子,有故人相交。反正我看你到哪都属于无所谓的。正好带你转转,领略下自然风光,顺便拜访下老友。就这么定了,走吧”。
当下既定,我们便行动起来,差不多在正午时分入了山林。
……
正值入秋之际,有时同处山中,却景色大异,这边青山绿水,那头却火红连绵。一片美色真教人流连忘返,沉溺其中,悠然自得,不禁让人生出不愿离去,涉足那红尘烦恼之事了。
将近午后晚时,我两行至一山中腹地,三面环山,绿荫上盖,前潺潺溪流而过,清澈见底,夕阳更像久酿甘醇,甜香浓郁。正是歇息的好地方。
“我待你不错吧,这里风景甚佳,寻常之人并不会深入此地,所以这美景不被发掘。不知你我之后,又有多少幸运儿能得偿一观呢,嗨,不说这个了,今晚我们就在此露营,明日下午我们便可到老朋友的地方。到时候再让你感受下这里淳朴的民风。哈哈,说来真是幸事,南下之际竟然还能路过这里,于我来说,这与回家没什么分别。你先在这里洗把脸,捡些柴火,我去搞点果腹之物,去去就回。”他翻身上树,做了个鬼脸,借树枝之力纵身一荡,身形连动没入深林之中。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我胸间一股躁意感传来,脑子忽然响起了另一个声音。“确实风景不错,想来埋葬于此,你也挺开心的,我也挺开心的。”
瞬间惊异自己为何会有这种想法,但这种想法正渐渐侵蚀我的心神。杀与不杀之间的抉择让我坐立不安。那血液中的躁动与冷静地大脑之间最后算是互相妥协——“他若能挡我三剑,我便饶他不死。”我想那一刻,我的表情一定显得狰狞可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