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心的往眼前异景狂奔而去,哈,我从没有哪一刻感受到这样的感觉,我还活着的感觉。内心不自禁笑得乐开了花,到了那紫竹林之后,我要去吃一顿真正意义上的大餐,我还要睡最软的床,让我陷下去就起不来的那种。那一个个硕美的瓜果,好像已经出现在我眼前,我的嘴角不住的流出涎水来。
我要吃他两箩筐!
正当我要伸手去拿的时候,一声爆喝传来。霎时将我惊醒过来。
“我的水果呢?”我愣愣的看着旁边的笑歌,不知所措。
“小心。又碰到高手了。”笑歌眉头紧锁,紧紧地盯着对面,头颅一动不动。
“怎么回事?”我顺着他的眼光看去,“骆驼?”
那远处的林子依旧在,映着日光,光华绽放。但我刚在旁边看到的瓜果,软床,什么都没了。霎那间冷汗就顺着脸颊留了下来,我竟然中了幻觉!
骆驼上有一女子,面纱遮脸,看不真切,好似画中人,不过却挡不住婀娜身段,似荔枝般玲珑剔透。我们俩看着她,她看着远方,吹着笛子,笛声悠扬。
笑歌拱起手来,“前辈不知...”
“小女哪堪得前辈二字,二位公子看似很面生啊,刚入林的吗?不知道要去往何处呢?”空灵声响起,无悲无喜,就跟藏在面纱后的人一样,不知真切。
“哦,我二人在此地迷路,已经逗留了好几日,不得去处,不知姑娘可否给我俩兄弟指点下这最近的城池在哪呢?好让我二人可找到歇息之地,我二人自是感激不尽。但若有任何冒犯姑娘的地方还望见谅则个。”
“你二人不是这的人吧。”
“姑娘当真慧眼如炬,我二人确实最近刚入的林。”
“那么老酒头那关你们两就算过了?”
“纯属巧合,完全是酒前辈手下留情,不然以我二人之力,入不了林的。”
看不清那女子的表情,但我知道她现在正在打量着笑歌。这一画面好似许多年前上私塾的时候,被老师叫起提问一样。那女子是老师,而我两,则是那不好学习的学生。
“你为何来此?”
“姑娘...此事...”
“你为何来此?”
“呃...找人。”
“找谁?”听到我们要找人,那女子像突然从画卷走了出来,带上几分现实色彩,气氛突然清冷。
“前辈...此事...”我瞥了一眼说话哆哆嗦嗦的笑歌,他的鬓边突然冒出许多汗来。
我正想拔剑,但身体却完全不听使唤,就连张口,也做不到。
“再问你最后一次,你为何来此?来此找谁?”我已经看到那面纱下的朱唇。上下轻启,“最后一次机会。”
旁边笑歌已满头大汗,滴答滴答从脸颊滑落至地。
“前辈...我...我确来找人,找谁恕我不能直言。”
“冥顽不灵!”女子身不见动,袖中飞出绸缎,缠住笑歌脚踝,大袖一甩,就将他提到天空,咋到旁边的枯树上,又两段袖飞出,牢牢将笑歌困在树上。
我还是拔不出剑。只能眼睁睁看着笑歌被绸缎席卷上去。
“还不说吗!”
“士可...杀,不可辱。姑娘...恐怕这辈子都不知道我...要寻谁了。”
“好。有胆。”那女子不再去理会笑歌,反而用绸缎缠上了我的颈脖,并越勒越紧,逐渐我的呼吸越来越困难,但我却无能为力。我不知道这女子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能轻易地将我二人当做案板上的鱼肉,任她宰割。
“你不答,他就死。我再问你一次,你来此地,找谁?”
我没法说话,看着笑歌带着愤怒的眼神望着那女子。若眼神能杀人,这女子已然不知死了多少次了。
说实话,我也真是服了,在这不归林,所谓景色秀丽的地方,生生几天都是黄沙作伴。同时这号称世上最安全的地方,现在我两被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疯女人,一个被吊在树上晃来晃去,像极了被吊在肉铺上等待被买的晃荡大肉。另一个话都不能说,屁不能放,被勒着脖子,等待着死亡。
思来想去,莫名燥意渐渐充斥我的大脑,从腹下至胸口好像涌出来一些奇怪的气流,自己被封住的喉咙渐渐被破开。双手指尖慢慢能动起来,逐渐延伸到四肢。
一声轻吟。利锋毕露,剑起绸缎散。
“嗯?”女子见我竟然能挣脱绸缎,顿时笛音大作,那听起来柔和的笛音在我耳朵里炸开一般,搞得我头痛欲裂,手完全不听指挥,叮当一声,攻向那女子的剑就丢落在地。
但我还是忍不住从牙缝中生生蹦出来几个字,“要杀...要刮,悉听...尊...便。”那女子听我还能反抗,眉间怒意升起,冷哼一声,手中又是飞出绸缎几丈,握着的绸缎力道更加紧了几分。我的大脑由此一阵眩晕感传来,一片空白。
“等等,我说。”笑歌突然喊道。
“既然如此,何不早早交代,何必受着皮肉之苦。”这女子也是颇为自负,听到笑歌准确的回答后,便松开手中的绸缎,将我两甩在她的面前。
愤怒与不甘充斥着我的大脑,我若有机会,必让此女付出代价!
“说吧,来此找谁?”
笑歌揉了揉被摔痛的屁股,看了我一眼,确认我没什么问题后才开口道,“我这次来,主要为找一位故友,他...你为什么非要锲而不舍的问我这个问题,我要找的人,恐怕跟你无关吧。”
“有关无关,你说了不算,我说了算。他怎么了。”
“他是个大夫。我这次来,就是为了找他。给我这位朋友,看病。”笑歌指我示意,接着又说道,“但是我不能告诉你他的名字。”
“哼。”女子似早料到笑歌会这么说,绸缎又再度袭了过来,将我二人捆的结结实实,扔到了另一骆驼的背上。
笛声再度响起,骆驼便摇曳着身体,随着铃铛音动了起来。于是我俩就这么被她带着,往那片紫竹林去了。
......
我本想开口说话,但话到嘴边却出不去,便绝了念想。
“听着。”正在我兴趣缺缺之际,脑海之中蚊音声响起。
“你听好了,这女子聚音化针,点了你我总共三道大穴,封你我口,断你我手脚。但这门点穴手法,却是我门派不传之秘,我不知道这女子如何习得,哼,但是在我面前用,绝对是班门弄斧。你现在不要声张,我给你解完穴,我们随她先看看到底卖什么关子。到时候看情况,听我指令,能跑的时候,你先跑,我断后。明白吗?”
看我没有反应,他的语气急促了几分,“我有保命的手段,你有吗?别跟我犟,听我说的没错。你千万不要乱来。明白了就眨眨眼。”
我除了相信他还能怎样呢?便眨了两下眼。
“好,不要动了。安静地跟着走。”
察觉渐渐拿回身体的控制权,我压住想要拔剑的冲动,但心里还是打定主意,如果要出手,就拼死到底。
......
骆驼在这黄沙之中缓缓前行,在晌午时分便临近清晨所看到的那一大片紫竹林。
这大概才是外界所传的不归林吧。
林外还是黄沙遍地走,但林内却绿水环绕,阡陌纵横,人来人往,脸上皆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但是现在身处此可不怎么幸福。
这个在我看来蛮不讲理的女子,在这不归林却看似属于德高望重那一类,路过旁人的时候,他们都会自觉让出一条路,并弯腰以示尊敬,对于为什么后面还绑了两个人,却是无人问津。
“莫要轻举妄动。”笑歌的话我是赞成的,先看看这女子到底要做什么吧。
骆驼载着我两,过了一段悠长的竹林,竹林尽头,是一处被篱笆环绕的柴扉门,四周青竹幽翠,中夹杂几许紫竹斑驳,显得格外幽静而神秘。女子跳下骆驼,提起宽长的衣袖,轻叩了几声。再无动作。
不仅那女子在等,我也在等。
房内悉悉索索一阵声音传来,过了一会,门才吱呀一声被打开。
就是现在!
双拳使力,挣断了缠在手上的绸缎,翻身抽剑出来,一脚从侧面踢翻骆驼,撞向那女子。一手扯断笑歌身上的绸缎,“走!我断后。”
谁知道笑歌竟然一把拉住了欲上前的我。
回头带着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他,忍不住喝道,“你托什么后腿!”
情况紧急,来不及多言,眼角瞅到那女子躲过骆驼,从怀中抽出笛子,正要送上嘴唇。看的我万分焦急。那女子论手上功夫不得而知,但那笛音却真是叫人防不胜防,若让她再奏响笛子,今日我们两个无论如何都走不脱了。
“好了,曼姿。”正当我准备想要拦下那支笛子的时候,旁边已经一只手已经伸了出来,横握住了笛子。
谁?
顺着那双修长有力,骨节分明的手看向主人。一白发矍铄的老者,不过他的皮肤和头发所反应出的年龄,却完全对不上号。
老者拦下那女子后,便收手而立,我还正纳闷之际。
身后的笑歌两步并前,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泫然欲泣道,“大师兄...我终于找到你了。”
......
“起来吧。”老者看了一眼笑歌,又转头过去,“曼姿,这是怎么一回事。”
那女子听完那句大师兄之后也楞住了,此刻见老者发问,连忙回话,“封医师,三年前那件事发生之后,我就告诉我叔叔倦生让他不要放身怀武功的人入林。所以我在来的路上才将他们绑起来,准备带来听候您发落的。”
老者听完一笑,“封青云都已半只脚踏在棺材里的人了,命这玩意,自己都不在乎,还劳烦你们吗?他们要想拿我这条命,随他们来吧。别让你们也跟着麻烦。”
那女子应是笑歌告诉我的琴中音,琴曼姿了,“封先生...”
“好了,此事不必多言,我自有打算。这次你要的药,我已经准备好了,诺。”递给琴曼姿一包红线缠紧的药,“这次我就不送你了,路上小心。”
琴曼姿嘴唇微动,还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深深叹了一口气,仅留下一句保重,便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