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香阵阵扑鼻,耳边更有莺莺燕燕欢喜的雀儿,靠着这一切将我从睡梦中唤醒。
远处绵延起伏的山岭如蛰伏的巨龙一样,郁郁葱葱的树木覆盖其上,而飘落的大雪更是给它着上一层白色的纱衣。
下雪了。
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回在这里?刚从昏迷之中醒过来,想要用手来揉揉吃痛的脖子,但发现自己的双手竟然被束缚了起来。
这时昨日最后发生的事才如潮水一般回荡在我脑海之中。
“老七!!!”扭头一看,那熟悉的背影正在前面坐着一匹马,伸出一只手后面牵着驮着我的马。
不过听到我的吼声之后,他只是回头看了一眼,然后理也没理,继续牵着马向前走。
“老七!”看到他竟然无动于衷,这立刻激的我大怒起来,大叫起来。此刻天色已经是午时,也就是说我至少睡了有半天的时间,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老七要将我绑到这里?
手上脚上绑的都是牛筋绳,越挣越紧,再三尝试无望后,只能走险了!身体弓起,双拳提起砸在马腹上,马儿吃痛,即刻嘶鸣起来,前蹄高抬,将我甩飞了出去。
身旁就是悬崖,不过还好,幸运地没有被甩下去。而前方老七遭此一击,也是勒马跳了下来,两匹马一同奔了出去。不见了踪影。
“你还真不怕死。”老七看着我笑道。
而他此刻的笑意更加深我的怒气,“你赶紧给我松绑先!”
刀过绳断,而下一刻我就奔了出去,一拳砸向他去。这一拳虽然凌厉,但不至于躲不过去,可况他是老七呢?但他似乎没有任何躲的意思,这一拳结结实实砸在他的脸上,将他击飞了出去。
不对,这一拳手感,很是不对。照理来说,以老七的身体素质,这一拳应该是很实在的,但刚才跟打上一个小木杆上没什么区别,而且地上洒下的血液也昭示着这一点。
看着老七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正要说话,但却是吐出好一口血,整个人面入金纸,手上刀一松,直挺挺向后倒去。
这时候我还顾得了那么多,上前一把将他承托住,入手之时,心头大惊!老七此刻身体状况是气若游丝,竟然还能强忍着站起来?!刚才我怒气上脑,没有察觉,现在才反应过来。
“谁干的!是不是笑歌!”我本以为是这两个家伙闹出的破事,但没想到他却摇了摇头。
将他扶了起来,靠在路边的树下,探查着他体内的状况,却发现比我想象的还要凄惨。他体内的真气已经进入一个涣散的状态,显然是因为自身没有任何力量再去控制了,各处筋脉断的也是七七八八,这完全下的是死手!
“谁干的!”我从牙缝之中挤出这几个字,愤恨地难以附加,老七平时虽然沉默少语,而且行事神秘低调,但在我心里是完全可以将后背托付给的家伙,他现在成这个样子,而我还完好无损,显然是替我挡下来的。若是知道是哪个王八蛋干的,我非生劈了他不可!
老七惨笑一声,但却只说了句,“千万别回去。”之后人就不停地喘着粗气,显然是命不久矣了。
我心中怒火简直如滔天之焰,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不让我回去!到底我昏过去的时候发生了什么,老七为什么要将我打晕?笑歌又在哪里?!如果这时候笑歌在的话,老七可绝不会死掉。
算了,理智将怒火压了下来。老七不知道为何缘故,吊着一口气将我带到了这里,而我要知道一切的话只能先保住他的命,之后再另作他想了。
但我又无真气,又无内力,又没有救人的手段,而且在这荒郊野岭,能找谁去帮忙?难不成现在去给他采药吗?那他娘的顶个屁用!
将自己身上所有东西掏了出来,却发现能用的东西几乎没有,银两,香囊,傅家得到的《炼天决》,飞修逸给的《踏云术》,一把温玉剑,还有......忽然看到身旁一个小药丸,心中大喜,这是当初笑歌在都阳城参加华温寿宴之时留于我保命的东西,我一直没机会用,没想到现在却派上了用场。
二话不说,将其塞进了老七口中,之后成败,我就再也无法了。
老天保佑,笑歌给我的这个药丸,简直效果惊人。自老七吞下去瞬间,那药丸立刻变成一股清流,流过老七断掉的经脉,然后附着于上,将其保护了起来。而老七察觉到体内的变化,也没有坐以待毙,挣扎地摆了手势,引起体内残余的真气与那药物所化的清流混合在一起,不一会,他体内的伤势就渐渐好转了一些,不过要想彻底痊愈,还是痴人说梦。能不死就醒了。
他身体内的情况,显然是遭遇了相当严重的真气压力所致,以我的认知来看,笑歌是不具备这个实力的,而且那旬长老也不可能。唯一能想到的人,而且在一言堂我又认识的,也就只有旬长老的兄弟战长老了。但不可能啊,他们有什么理由来杀我们?
“是不是战长老干的?”
老七听到我的问话,沉默,不回答。看样子是了。
“为什么?”看他还不愿说话,我很是着急,“如果真是他的话,那我们还得考虑笑歌会不会也遭了他的毒手。”毕竟我与老七已经逃了出来,而且背后也没有追兵的样子,那笑歌呢?
“我恐怕他已经死了。”
......
老七开口这一句,无异于一颗惊雷在我耳边绽放,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我都以为自己是不是耳聋了。
“你说什么?!”
老七精神恢复了一些,听到我问,又道,“我们二人自天地桥回来时,在一言堂见到了王颛顼,他那时正在散布你带着盟印逃离的流言。我们对你情况担心,而且加上与他的前因后果,便一同出手杀了他。”
我听到此眼神一缩,完全能明白这两兄弟的做法,同样我也相当感激他们,而且不顾王颛顼身后的战长老。但是事情也不至于到此啊,一个王颛顼而已。不过是像我们一样,同为人下一条狗而已。而且之前为什么不找他们的事,偏偏待我将盟印带了回来动手呢?
老七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乐笑歌,完全被骗了。”
“此话怎讲?”
老七苦笑一声,“我们从一开始,就被旬长老的花言巧语骗了。他根本,甚至一点都没想过与我们合作。我回来时很巧合地听到一个消息,那就是王颛顼本来就是战长老和旬长老合起伙来培养的接班人。而我们,不过是牺牲品罢了。那时候我想的无所谓,就算杀了他又怎样,只要你还能活着将盟印带回来,那我们就有能与他们周旋的手段,但是没想到却在我们离去的时候赶巧你回来了。而且还亲手将盟印交给了他。”
听此我如遭雷击,再一回想当时旬长老见到我那反常甚至不带任何伪装的样子,我那时候总以为他是兴奋地,没想到却是懒得对我们这些将死之人演戏了。我一拳锤在胸口上,自己怎么那般蠢,以为回了一言堂,像回了自己的地盘,没想到这本与我们合作的旬长老,竟然是要我们命的人!
“那笑歌怎么回事?!”这背叛的滋味并不好受,不过也无所谓,只要活着,我们总能让他们付出代价。可是刚才老七说的笑歌可能已经死了,又到底是什么回事?
老七看着我,笑了笑。而他的笑容,却是让我格外恐惧。难不成.......
“我们自你落下悬崖那一刻起,就已经貌合神离了。既然已经找到了你,那...”
不等他说后面的话,我就一拳砸在他的脸上,“我刚他妈的就不该救你!”
老七抹掉嘴上的血迹,“昨日夜晚,旬长老带上战长老一众十多人向我们发起偷袭,就在我打晕你之后,为了掩护你离开,我只能借他之手。没办法,若是我们都留下的话,肯定没一个能走出来。”
我想过二人会走到这一步,但我没想到这一天竟然来的这么快。我怔在原地不知所措,想着与我度过这么久岁月的笑歌,虽然我对他很有不满,但那生死之间挣扎而出的友情,只会历久弥新。我不知道该怎么做,让我杀了老七吗?自然不可能,但我也不可能原谅他。
我好久都没感觉到有这么难受了,最近的一次,还是在我发现步轻尘杀了我父母之后!
沉默许久之后,我从散落一地的东西堆里,挑出来那炼天决和踏云术,递给了老七。“拿着吧,然后走吧。”
老七似乎知道了我的选择,挣扎地站了起来,“不行!”
“不行?!”我怒极反笑,“你为了救我,能身负如此重伤,甚至还不惜牺牲自己。那我现在为了救他,为什么就不能呢?”
“他已经死了!”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而且就算他死了,我也要为他报仇!”
“那我跟你一起回去!”
“你回去你妈!”终于我压制不住我自己的怒意,一脚踹了过去,“我现在还当你是我兄弟,你若真当我是你兄弟的话,你现在就拿着这些东西走!一辈子也别再出江湖了!”
“我能死!但你不能!”
老七的话真的让我都没办法反驳了。我此刻也是笑都笑不出来了,朝着他毫不含感情地道,“就算我求你了!走吧!真的,走吧!对你好,对我也好。”
“你的师傅!是不是步轻尘?!”
我此刻已经没了任何兴趣与他交谈,话也不想接,背朝他甩了下手,准备离开。但他后面的那一句话,却彻底拉住了我要离去的步伐。
“那这样的话,你父母可能还尚在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