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毯铺地一水连天。白鸥浮水随行相伴。
我与飞蕴的婚席,大概是我见过最宏大的吧。自那日听从飞蕴答应了飞修逸的话后,飞家很快就行动了起来。
不过一天时间,岛上已是张灯结彩,看来这也是飞修逸有备而来。真是不知道他如何肯定我会答应的。
窗外喜糖飞散,孩童遍地,欢声笑语一直没怎么听过。而这件事的主人公—我与飞蕴,却安稳地坐在房间之中,大眼瞪小眼,仿佛在看别人演戏一样。
气氛有些尴尬,不过很快就被屋外奔来的飞羽打破了,“赶紧!就等你俩了!”
说完这话后,他就跟插了翅膀一样飞走了。看他一脸笑意,似乎真的沉浸在了飞修逸给他许的美好愿望之中。
我看着坐在床沿边的飞蕴,她此刻身着一身婚装,两眼滞愣,似乎在想着什么。
“你怎么了?”看她如此模样,我还以为她计划有变,出声问道。
但我问完后,她却站起来朝我笑了一下,起身牵住我的手,拉着我向外走去。
我没想到她会这样做,本以为她会很难为情,却没想到比我胆子直多了。抓上她手时,才觉得自己手心已经充满了汗渍。而她的小手却是依旧干爽。
她看了看我,我看了看她。两人报之一笑,一同走了出去。
巨大的声浪震的我耳朵嗡嗡作响,看着一波波涌来向我道喜的人,我除了措手不及还是措手不及。
看着他们脸上洋溢的笑容,和对我与飞蕴诚挚的祝福,我也是放松了紧绷着想努力表现出严肃的面容。不停地弯腰回着礼,而飞蕴也挽着我的胳膊,挂着浅浅的笑容。一一回应着。
一路走过去,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我内心深处都以为这就是人们所说的永远,但醒来时,却发觉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
在挂着笑容的飞修逸面前,对我来说无疑如同置身于夏日之中的冰窖。冷意的自我骨子里散发。
直到飞蕴轻轻碰了下我的手肘时,我才反应过来。一旁飞羽双眼里面要喷火一样,不断给我做着口型,“跪啊!”
然后我就跪了。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平日只见他人如此,却没想到自己也会走上这一步。无关于欢喜忧愁,更多的却是对生活的感慨。
我老想弄明白自己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并且觉得自己老是与众不同。但现实却慢慢教会我,日子本该就这样。
没有什么事是十全十美,就像我与飞蕴不可能白头偕老一样。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现在在这里就行了。
端起茶杯,朝着飞修逸递了过去。这杯茶过了,也就算今日这仪程结束了。剩下就看底下打打闹闹结束了。
“慢着!”
忽然,一声大喝从背后响起,这使得我送出去的手也递了回来。扭头看去,却是一白面书生模样的家伙,正站在红毯之上叫嚷。
除了座上的飞修逸,别人都露出一副奇怪的表情。
我也头大了起来,这老狐狸该不会还给我安排了抢亲这一环节吧?
“飞虎!你干什么!”现在已经算我半个小舅子的飞羽登时站了出来,“赶紧回你位子上去!”
飞虎哼了一声,完全没把飞羽放在眼里。指着我对着飞修逸道,“姥爷,我想知道这小子到底何德何能,为何您要让飞蕴妹妹委身下嫁于他?”
“飞虎!”飞羽这边刚一大喊,那边在飞虎之后就出现了他的身影。不过下一刻,飞羽就被摁着脑袋,擒着胳膊趴在了地上。
“我飞虎,反对这门亲事!”
被按在地上狗吃屎状的飞羽听到这话使着劲想从飞虎手下挣脱出来,但很可惜的是,飞虎仅用一只手就将他死死地按在地上。
如果我真的能凭实力教育这个飞虎的话,我肯定会站出来教教他怎么做人。但很可惜的是,估计我上去也跟飞羽没啥区别。
虎父无犬子,从飞修逸一代代下来,后辈都是些不可小觑的家伙。这还是一个飞虎,谁又知道有没有飞龙飞狮飞猪?
对于我来说,这飞虎说什么我都赞成。没办法,谁让人家拳头大啊!但是很遗憾,我背后飞修逸的拳头比他还打,这场婚姻是他老人家点头的,那现在还用我站出来吗?当然不。
飞修逸听完飞虎的话,也不着急反驳,反而朝着场里问道,“还有谁要反对的?”
底下随即窸窸窣窣一阵交头接耳,大概是打听了到我的来历,渐渐的,刚才还一个个说这祝福话的人就开始怒吼了起来,“我反对!”
“我反对!”这样的声音此起彼伏,着实让我叹了好一口气。感情各位都是来看热闹的啊。我还真以为是来参加飞蕴的婚礼的。不过也有另外一点使我好奇,这飞修逸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为何要将事情越搞越杂?
“好了。”飞修逸看到情况差不多了,也就出声喝止住了,如果再让这群人喊一会,估不得这些家伙得上来生撕了我。
“此子乃我故友之后,当年我生死攸关之际,我友出手救我一命。百年来此事一直是我一块心梗,若不能偿此恩情,我恐怕下去了也见不得他。而且此子将来不可限量,为人又忠厚老实,将自己最疼爱的重孙女许配给他,我很放心,你们就别再说三道四了。”
“哦~”听完飞修逸话,底下人都异口同声地表示理解。飞虎也同样放开了手下的飞羽。不过我知道飞修逸肯定还有后手,哪能来的这么简单?
“不过这远远不能表达我对故友万分之一的情感,所以今天借此吉日,我要送我这孙女婿一件大礼!”飞修逸待众人安静之后,又笑着说道。
底下也是哗然一片,连同我也好奇,这老头要送我一件大礼?怎么在我耳朵里听的那么像黄鼠狼给鸡拜年呢?
“齐云!”
“在。”未有任何察觉,就有一人垂手立于我身边。低沉的嗓音吓了我一大跳!果然,阴阳门那来无影去无踪的本事,作为根源的飞家,是远在其上的。
“将我族踏云术拿出,赠与他!“
“万万不可!”这次第一个大喊出声的,倒是飞羽这个家伙。连同飞羽都能说出这这样的话,更别说紧跟其后剩下的飞家那些人了。
犹如在水中丢入一颗沸石一样,顿时场里就炸开了锅。与先前不同的是,我明显能感觉到这次他们不一样了。前面人还是看热闹心态的话,那现在这些人眼里喷出的都是火!嫉妒!愤然!
说实话我也被这群家伙的反应吓了一跳,这踏云术,真的有这么厉害吗?
不过同时我也意会到了这飞修逸的打算了,他这一手,是将我彻底推到了飞家的对立面了。
不过说实话,这飞修逸也算下了血本了。能将下面这些人如此看重的东西交给我,本身就是极大的赏赐。
至于能不能接下这个烫手山芋,那还得看我有没有本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又岂能在此时怯场?
上前正准备将那本书收入囊中,却有人先行一步,将那本书接了过去。是飞蕴...
我若真能取到这样聪慧过人的女子,绝对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飞蕴接过书,也就意味着我拿过了书。而且她本身又是飞家的人,于情于理,底下人也没什么可反驳的了。
而我也顺着将茶水递上前去,大喊道,“多谢姥爷赏赐!小婿定然不负您所托!”
飞修逸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却也未再说什么了。招呼一声,宴席就在这尴尴尬尬中开始,最后也草草收了尾。
深夜,当房间之中只剩下我两人时,飞蕴便将早日拿过的踏云术放在了我面前。
“这东西对我来说,可有可无。我对身法轻功不感兴趣。又托你手将此书得到,你就留给自己看吧。”
飞蕴摇摇头,又将书往前送了几分。
无奈,只得接下。
我想与她说些话,但她却固执地让我看书。无法,又得依她把书翻了开来。
“他娘的!”刚翻开书第一页我就张嘴开始骂了,上来就是真气运行总诀,我又没有!拿个毛线练!
赌气地将书要合上时,飞蕴却用手拦了住,然后在我手上写了两个字—内力。
看到这两个字,我是更加无奈。很早以前,我体内的内力就尽散,附于躯体之中。丹田内是早已空空如也。
那是在皇城之时与易经交手,封印松散了几分,导致引起内力共鸣。待真气消散时,连带内力也跟着一块乱了起来。笑歌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其融入我骨骼肌肉内,将我的经脉扩大了好几倍。除了没有浪费外,也就是那样了。
封青云很早之前教给我内力的使用,是因为他看出了我身体情况。特地不愿不给我讲真气的东西。我那时内力使用可以说炉火纯青,如果幸运的话,之后凝成真气。就如同给自己凿了个泉眼,可使我终生受益。可我不行,所以只能搞细水长流之策。
所以回想起来,封青云对于我的情况还是独具眼光,这是对我最好的一条路。
笑歌则是冒险多了,走的剑走偏锋之策。当年若是能将那混乱的真气从我体内搞掉,那我这会靠自身怎么也都成了,可惜不行。所以连带后来一步步走到这里。也不能两人说谁对谁错。
反正不管错没错,这踏云术,注定我是学不了。
当然以上的话,都是解释给飞蕴听的。